麗薩的媽媽也在縣一中教數學,是爸爸的同鄉,原來在鄉中學當民辦老師,也是爸爸轉業回來后進入一中的。麗薩媽媽是個很愛面子的人,她總是很生氣對麗薩說:你懂點事,免得你這個大伯母老說你二百五,不知道要啥。
“你舅母還說你摳門,虧你還是BJ回來的,每次上門就一箱牛奶,才幾十塊錢。”
麗薩知道家里的親戚很少有喜歡自己的,一是自己跑那么遠,很少照顧父母;二是自己雖是親戚朋友中學歷最高,卻沒什么用處。
對于這些,麗薩很煩,但也無力去改變他們的態度。
方覺的到來,似乎在親戚中引起一波騷動,人們開始對麗薩有些許敬佩了。
“嗯,還是去大城市好,找的男人都不一樣。”
“看,老攙著麗兒,多體貼。”
“那雙鞋,看著簡單,聽說得好幾千呢。”
下午,一波親戚都來了。一堆一堆的,似乎在討論什么。
晚飯后,大伯母的小兒子強子當著眾親戚的面說:“嬸子,我叔子一輩子風光,就是沒留個后。我想在葬禮前當著眾叔伯兄弟的面,讓我過到叔子名下,也有個人給他端靈牌呀。”
“我們家有人端,你看我女婿,我外孫都可以。”麗薩母親說,然后添上一句:“老頭子說了,不要任何人牽到自己名下,免得牽牽絆絆的。”
這時,一位堂嬸走過來,說:“紅英呀,這些都是外人呀。”
“怎么是外人,我女兒女婿,怎么是外人。”
強子說:“嬸子,你也不用擔心我會分你的家產,我就是過到叔子名下,也不會要你家一分錢。”
麗薩聽不下去了,說:“你不過到我爸名下,也是我們陳家的根,也是爺爺的后人,這不一樣嘛。”
大家不說話了。
麗薩難過地看著母親,爸爸還沒有下葬,就有這么多人圍逼。
這時,人群中有個女人的聲音:“沒給人留個后,還這么硬氣。”
麗薩正要發作,方覺站出來,打圓場了,說:“不管過不過繼,大家都是一家人嘛。”
一些人開始散了,表情甚是憤憤,麗薩隱約聽有人說:這都還沒結婚呢,誰知道是什么關系。”
方覺一直摁著麗薩。
母親坐在椅子上,臉上的淚水,像寒冷的冬天坑洼的水泥地上一灘灘雨水,麗薩覺得陰冷陰冷的。
麗薩和方覺回家后,又悲慟,又忙碌,也沒時間看手機。晚上,方覺去賓館睡了,在這里,沒有結婚,是不能住一起的,何況又是有孝在身。麗薩打開手機,才看見周明打了好幾個電話,還有教練的。然后,她看見他們的信息。
周明:電話打不通,我請了假,今天晚上就到家了。無論如何,陳叔的葬禮我一定參加。
教練:姐,打你電話打不通嘿。我找了小林,她認識你們家,我倆一起過去。
小林:姐,我跟公司請了假,帶吳教練一起過去。咱倆是同鄉,我的工作還是你幫的忙,怎么著這個時候我也必須陪陪你。
麗薩麻木冰冷的心頓時覺得溫暖,情義無價呀。就是關于方覺,她不知道該怎么給他們介紹。唉,就說是朋友吧,反正已經這樣了。麗薩沒有精力多想,只覺得頭暈腦漲,喉頭生緊,心慌慌的,不知什么時候才昏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