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改生時數
花百羿幾乎是盛滿滿腔怒火去找的潼生君,兩人在已變荒涼的桃花城內打得不可開交。
花百羿下凡后被束縛多時的靈力通脈也在這場戰斗中盡數打開。
紅綢如刀鋒,狠狠抻向潼生君,把潼生君步步逼退。
看到花百羿凌厲的招式,行云流水般的靈力施展,衛子殊眼里閃過一絲暗色。
他臉色暗沉地圍觀著兩人對打的招式,大有打成平手的可能。
花百羿的武力值令他震驚,心里不免有些擔憂。
趁著花百羿和潼生君打得激烈不可分,衛子殊身影一轉,來到了桃花城外。
一蒙臉黑衣人見他出來,趕緊恭敬道:“莊主。”
“按計劃執行,記住了,別讓她死得太快了,只要逼陸甚冰拿出生死簿來便可。”
“是,屬下立刻去辦。”
“去吧!”衛子殊點點頭。
衛子殊負手站在桃花城城墻上冷眼看著院中還在打斗的花百羿和潼生君,臉上冷漠峻霜,毫無之前的溫和祥態。
打吧,最好兩敗俱傷,他已做好了坐收漁翁之利的準備。
不出意外的話,花百羿屬下風,衛子殊看好戲般地看了花百羿一眼。
果然,縱使花百羿武功靈力全開,還是難以抵抗住潼生君的索命招式。一場斗爭下來,花百羿雖落了下風,被重創倒退,潼生君也負傷不淺。
潼生君咧嘴笑看著花百羿,眼神里爬滿了欣賞和嗜血。
“百花仙主今日可真讓本座大開眼界啊!”
花百羿冷漠地看著他,她站穩身子,打算再次對潼生君發起進攻。
她被怒火燃燒支撐著,一心想取潼生君的命。“今日若不交出桃花薈萃,你休得離開這里。”
“好說,你告訴本座想要的東西,本座便把這小桃花的性命還你。”
潼生君一邊輕松地擋住花百羿不斷的進攻,一邊冷笑道。
“別告訴本座你不知道,要不是有十足的把握,本座還不至于咬死你。”潼生君倏地板起笑臉,換上無情冷意的面霜。
花百羿直眉怒目,紅綢出刃,抻出無數黑色牡丹花瓣,片片如同利鏢,一觸即傷。
潼生君面不改色地應對著花百羿的疊疊進攻。
“不自量力!”
被花百羿這樣至死糾纏,潼生君沒了耐心,他催動魔靈之火擋住花百羿的綢緞攻擊,另一邊聚集掌中魔力向花百羿攻擊而去。
花百羿不得不分心對抗潼生君兩邊的攻擊,漸漸有些氣力不足。
衛子殊站在高處,眼見潼生君的魔掌要劈上花百羿的頭額,心道不好!
銀光霹靂,黑白交光重影,衛子殊一劍擋下了潼生君的魔掌。
潼生君擺出一副不可捉摸的面容。
“魔君,莫不是要與仙界為敵?”衛子殊反問道。
兩人針鋒相對,互相較量。
“衛莊主,你是不是管寬了?”潼生君不怒反笑。
“傷了百花仙主,與仙界樹敵,孰輕孰重,魔君可拿捏得輕重?”衛子殊把“百花仙主”四字咬得尤為重。
潼生君不屑地掃了衛子殊一眼,“衛子殊這話該用在你身上才是,孰輕孰重?哼!”
衛子殊不打算與潼生君交手,此時花百羿受重傷,潼生君大有一通收拾之勢。
忽然,潼生君耳垂漾動,氣色驚變。
他眼帶笑意地看了衛子殊和花百羿一眼,“今日暫且放了你們。”
說罷,潼生君已消失在落敗的桃花庭落,所站之處隨機卷起幾瓣桃花。
“如何?”衛子殊趕緊詢問花百羿。
“無妨!”花百羿站起身,抬頭看了看暗紫的天。
只聽天雷轟隆一聲巨響,東西南北各方位分別閃出驚雷電流,吱吱燃嘣響。
“這是什么?”花百羿臉色凝重地看著瞬息萬變的天云。
衛子殊略有所思地望著天空,忽然目光如電地盯著那雷霆,“不好,這是覆黃泉的天變。”
花百羿吃驚,“陰曹地府驚變?”
陸甚冰這人到底又在做什么?
花百羿來不及細想,眉頭緊蹙,但愿花桃不要出事。
地府宮內,潼生君和陸甚冰兩人已白刃相見,怒目相向。
在陸甚冰的身后,黃泉路已斷,亡魂盤踞成群,哀嚎一片。
地獄煉火河內,鞭打地獄惡鬼的刺喇鐵索上下震蕩,頻度密集得只見重影。數不清的惡鬼迎著劇痛從河池內拼命地往上爬,皆被攔腰打斷或頭骨碎裂。
巖漿河水里,百鬼越獄,即使鎮壓惡鬼的刺喇鐵索將河水攪得翻滾沸騰,仍有無數逃脫的惡鬼掙扎出了地面。
奈何橋上,本該進入輪回道的鬼魂也紛紛回頭,它們和惡鬼聚成群,一起涌向那人鬼結界,欲突破地府的束縛,重返人世。
人界地面上,海水蹦騰,水漫山嶺,吞埋生靈。
天上天柱劇烈晃動,雷鳴電閃不晝息。
“修改生時數!”
陸甚冰淡漠開口,曲握的拳頭散發著不讓人察覺的怒氣。
“好你個閻羅王,竟然罔顧三界生靈,私改生時數,這等好事,竟然不叫上本座?”
潼生君眉眼笑開,在他面前的可是一場絕佳的好戲啊!
陸甚冰冷若冰霜,不聲不氣。
生時數?陸甚冰莫不是對花桃使用了生死簿,替她修改了生時數?
花百羿眼神復雜地看了陸甚冰一眼。
“子殊?”花百羿失聲。
衛子殊抽出腰間銀劍刺向陸甚冰,渾身殺氣騰騰。
花百羿不明所以地看著兩人兵刃相向,潼生君眼里的笑意更深了。
花百羿向兩人拋去一面紅綢也未能阻止兩人,紅綢撕碎,陸甚冰單膝跪地,一邊阻擋衛子殊的正面攻擊,一邊預防后方惡鬼的攻擊,兩邊夾擊,進退不得。
“實在是有趣。”潼生君笑道。
花百羿微瞇起半眸,罪魁禍首此時正得意忘形。
花百羿不顧身上帶傷,使盡全力向潼生君襲去。
潼生君頓時收起嘻哈的嘴臉,對待花百羿,他略微顧忌了些。
陰曹地府,萬鬼肆虐,四人在群鬼間打得不可開交。
“住手!”
一聲凄厲的吶喊聲喊停了打斗的四人,纏在四人周圍的惡鬼被一陣靈力全部彈開。
陸甚冰心底一顫,一時失了神,被衛子殊劍尖指喉。
“王爺!”
花桃悲傷喊道,面上滿是淚水。
“阿桃。”陸甚冰抬頭驚喜地看著她,而后又黯然傷神地低首,兩手不知所措地握著。
衛子殊臉上寒氣未減半分,他問道,“你當真替她改了生時數?”
陸甚冰望了花桃一眼,她和以前一樣,活蹦亂跳地出現在了他面前。
陸甚冰看著花桃笑了,“是。”
衛子殊呼吸一窒,厲聲質問道:“桃花薈萃就在他手里,你為什么不再等等。”
衛子殊說這話時,幾乎是吼出來的。
花百羿疑惑地挑眉,不明所以地看著衛子殊。
陸甚冰轉過頭來,笑得更樂了,“等?她快死了,你讓我如何等。不知道從哪兒跑來的小鬼對她使用了催死咒,不然呢,你以為我愿意替她改嗎?”
陸甚冰同樣暴吼,他也不愿走這一條路,可是他沒有辦法,他和花桃兩個人,注定是一生一死,永生殊途。
他何曾不想等,不想親自把桃花薈萃奪回來,就這一條簡單適合他們走的路,走起來卻被碎渣刺得腳破血流,連踝骨都不剩。
“甚冰啊!”花桃哭喊著奔向他,兩人跪抱在地獄煉河邊上,痛哭流涕。
“什么生死簿,什么薈萃,你們盡管拿去罷。”
陸甚冰將生死簿拋向高空,毫無留戀地回身和花桃相擁,就讓他在這最后的日子里,好好珍惜這犧牲天下蒼靈而搶來的時光吧。
“你為什么要這么傻,為什么啊,我真的不值得你這么做的!”花桃痛哭,什么顧忌,什么距離,什么不相往來不連累,她已統統不在乎了。
“沒事,看到你安好我就滿足了,只是欠你的紅妝,我怕是來不及替你補上了!”
陸甚冰哽咽說道,抱著花桃的雙臂不由加緊。
生死簿托著靈力在地府內的上空飄蕩來飄蕩去,卻無人再爭搶。
“一代生死簿只能修改一次生時數,如今生時數已失效,誰還要這破玩意兒。”
潼生君悛悛開口道,四周鬼魂紛紛怪叫。
“你欠蒼生的債,收拾完再還。”
衛子殊掃了一眼被顛覆的陰曹地府,冷冷看著陸甚冰,轉過身背對著他。
“哈哈,真是一場好戲啊,不錯,不錯,本座已好久沒碰到過這么有趣的事兒了。”
“閉嘴。”
花百羿斜睥了潼生君一眼。
地府上方,突然震蕩異常,一股股厚實靈氣鎮壓在上方,聚集在人鬼結界處的鬼魂紛紛被反彈回地獄中央。
“閻王,天朝派人尋來了。”
花百羿淡然地說道。
觸犯了天朝律法,罪重不過挫骨揚灰,墮入永生境不得輪回。
在此之前,該受的刑律罪罰,陸甚冰還是要受的。
陸甚冰眼神黯然,趁著花桃看不見,點了她的睡穴。
“仙主,本王從來沒求過別人,這次,本王想請求你,幫我,把她帶走,照顧好她!”
陸甚冰一字一頓,聲落淚落。
花百羿停駐一會,點點頭。
衛子殊在她邁步之前,搶先一步接過陸甚冰懷里的花桃,陸甚冰甚愕地看了他一眼,見衛子殊眼神清直,窺不見絲毫別有用意,他狠下心,把花桃推到了他懷里。
“多謝了!”陸甚冰對兩人說道。
花百羿和衛子殊帶著花桃迅速地離開了地府。
陸甚冰飛身站至閻王宮殿高衙上睥睨著鬼殍滿地,煉鬼遍蕩的地府宮,掌中聚攏畢生修為和靈力。
“今日,就讓本王來殉葬爾等魂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