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紅色的牌匾近在眼前,卓異緩了步子。
門口站著的兩個弟子一眼便看見了他“卓師兄”
他們先朝著卓異行了個禮,復道“師兄有何事?”
“萬豪傳了消息上來”卓異揚了揚手中信紙。“莊主既有事,我就在一旁侯著就可。”
瞧見他們兩人守在門口,卓異便曉得林輕風應是與他人有要事要談。
“那……多謝師兄”今日有遠客來臨,半個時辰之前莊主便叫他們守在門口,囑咐無論有何事,都不得進門通報。
平日里來人皆有云霄令,管事的一早安排好了住處,自有人接待,他們自然不必理會。
但從山下傳來的書信,卻是必須先拿給莊主過目的。
也不曉得是不是急事,兩人有些為難的互看一眼。
怕通報遲了被怪罪,又想起林輕風的囑咐,遲遲不敢行動。
“卓異,進來吧”院內忽然傳出一聲喊聲。
側身站立在一旁的卓異被忽然點名,愣了幾秒,他邁步朝著院內走。
守在門口的李德兩人,皆聽出是林輕風的聲音,連忙側身讓出一條通道來“大師兄,里面請。”
卓異點了點頭,朝里走去。
院內四周種滿了鮮花,此刻不少花開得正盛,空氣中飄蕩著陣陣花香。
路過第三塊青磚時,卓異屏著氣躍過,落至第六塊青磚上,方從口中呼出一口氣。
繞過小門,穿過兩旁種著的花叢,卓異路過第一間居室,走到第二間居室門口手微揚,正打算敲門。
門彭的一聲大開,從內傳出一聲低喚“進來。”
卓異抬腳進了門。
外屋簡潔,除了壁上掛的那副畫,便只有書桌上整齊擺放的筆墨紙硯。
卓異的目光從桌上躍過,朝著從他走進來目光便尾隨著他的林輕風行了個禮“莊主。”
“何事?”
卓異拿出握在手中的信紙“萬豪來信。”
林輕風伸手接過,臉色微變“看過了?”
“卓異不敢”卓異面色不變,搖了搖頭“顏鳩太過調皮,卓異一時沒握緊,掉在地上染了些許塵土。”
“哦?”從口中冒出一字,聽不清是什么語氣。
緩慢拆開信紙,他粗粗讀過一遍,抬頭看了卓異一眼,似是問他“白閻那個老頭子來了?”
卓異沒有回話,神色不變。
林輕風再看了他一眼,便笑著接道“他倒是會挑時候。”臉色忽的一變,他黑著一張臉道“把他們趕……”
“莊主,等等”內屋忽然傳出一聲喚聲,打斷了林輕風的話“請他們上來吧”
手中的信紙揉成一團,林輕風朝著里屋看去。
冰冷的目光落在卓異身上,片刻才道“請他們上來。”
“讓山莊的管安排一下,來者是客,讓他們住下吧。”里面的聲音又喚道。
林輕風不動聲色的注視著卓異。
見他一直目不斜視,語氣稍緩,重復了一遍那些話。
卓異點頭,道“卓異告退”
林輕風點點頭,他便行禮退了下去。
剛踏出門口,門便彭的一聲關上。
卓異并沒有回頭,面色如常,往來路快步走了回去。
及至他的身形消失在小門處,林輕風的目光才從窗邊的縫隙處移開,朝著內屋走去。
“慕先生”走到桌邊,他看著半倚在竹椅上的人,態度恭敬。
“莊主可是不明白為什么在下想讓白閻他們上來?”竹椅上的人并不起身,閉著眼問。
“慕先生做事,自然.....”
“莊主”慕柏晟睜開眼,打斷他的話“莊主可還記得,日前從楚王府寄來的一封信?”
“記得”林輕風略略思索“楚世子托我找他兄長”
那封信寫的懇切,許諾若他找到被逐出楚王府的楚大公子,好好安置,將贈他黃金萬兩。
為此他還特意派人去打探了楚大公子的行蹤。
“那莊主可記得,白閻曾經來信,信上說他曾經在何處做府醫?”
林輕風想了想,片刻恍然大悟道“楚王府。”
“便是如此”他皺了皺眉頭“白閻若是與楚凌御同行,楚世子的信為何不肯直說。”
這個蠢貨,慕柏晟維持著臉上的微笑道“莊主可記得,莊主十年前,與白閻是什么關系?”
“這.......”林輕風頓了許久,才開口,語氣隱隱不屑“那時不過是嘴上說說罷了,逢場作戲的說辭,也有人信?”
自然是人人信的“莊主忘了,莊主是江湖中人。”
江湖中人,最講究義氣二字,當然,自他認識林輕風以來,他從未見他真正踐行過這二字。
慕柏晟的眼眸微深。“莊主當年曾在武林大會上當眾說過,會與白閻一生知交,敬蕭盟主為一生摯友,雖后來你和蕭盟主當眾決裂,但世人皆認為是蕭盟主的錯。”
他頓了頓,沒去看林輕風漸沉的神色,接著道“后來莊主開了這云霄山莊,來往的也是武林之中豪情之人,自然信譽尤佳,名聲不低。”
潛而言之,便是說林輕風的表面功夫做的極好,除了一直沒能騙過自己,其他人皆認為他是個有情有義之人,這種情況下,楚世子寫那封隱秘信,自然會更加謹慎一些。
不過他到底是個人才,難怪他爹身為次子,卻能在楚王犧牲在戰場的情況下,快速的趕走了這位名正言順的楚王府繼承人,還能頂著自己名號名正言順上位。
是個細致的狠心人。
“江湖中人又如何?”林輕風冷笑一聲,到底是沒接這話繼續說下。
慕柏晟瞄了他一眼,到底沒說話。
沒能見楚世子的話,也有可能是他夸早了。
能被夸句人才的是楚王府幕僚也說不定。
沒準楚世子也如他侍奉的這位一般,是個名正言順的蠢材。
二十多年過去了,他倒是光肥了身材,沒漲半點智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