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世子送來的那封信,莊主可看全了?”
“自然”林輕風回想了一下,點頭。
慕柏晟見他并沒有悟到自己的意思,嘆了口氣“莊主可還記得,心里面夾著什么?”
“夾著什么?”提起這個林輕風便有些來氣“你說他楚世子什么意思,傳信給我,不帶金銀,就夾了一個紅色小袋,里面還裝著一堆沙石,這是瞧不起我這個云霄莊主嗎?”
“莊主將那個袋子丟了?”慕柏晟瞪大了眼。
“留著做什么?又不是什么值錢的玩意”林輕風一臉不屑。
慕柏晟一口氣卡在喉嚨里,差點下不來。
他緩了喚才道“莊主便沒想過這東西寄過來的用意么?”
“侮辱我?”見他這么激動,林輕風有些不解。
“諧音”慕柏晟見他完全沒有深想的意思,嘆了口氣,不再賣關(guān)子,直接開口道。
“諧音?諧什么……”林輕風想說出的話卡住了,半晌臉都僵住了,接著道“楚世子想讓我們殺了楚凌御?”
“正是”慕柏晟連連點頭。
他以為楚世子寄來的那個袋子,已然是用意最明顯那種,用不著他去提醒什么,林輕風自然能想得深一些。
誰知道……
不得不說,也不知道是楚世子太聰明,還是他們家莊主真的太蠢了。
“那他完全可以寫在信里啊”林輕風自然是不會承認是自己想得輕了些,做錯了的,他板著一張臉掙扎道“弄那么多事做什么?”
“自然是以防萬一”慕柏晟嘴角抽了抽,想了想,決定不繼續(xù)和他談下去,索性與他講清楚,做事更為輕松一些“那個袋子不過是一個普通的袋子,上面既沒帶了楚王府的標志,也沒刻了楚世子的徽章,沙石也是隨手可見,便是東窗事發(fā),云霄山莊被怪罪下來,與楚世子何關(guān)?”
他又接著道“按理說他這般行事,我們無需理會,但云霄山莊一直想與官府上的人打交道,這幾年下來,卻毫無成效,一直與云霄山莊有所來往的,最大的也不過是五品官員。若能與楚世子相交,對我們想派人在京都扎根的事,是大大有利的”
“那”林輕風將話在心里過了一遍,覺得有道理。
示意慕柏晟接著說。
“云霄山莊沒什么可圖的”慕柏晟輕輕笑了笑“莊主不妨去看看,去與白閻周旋一番。”
“聽說楚大公子長相肖母,莊主前些年不是專門派人拿了京都第一美人的畫像仔細瞅過,還掛在了外屋嗎?如今不妨走幾步過去瞧一瞧,柏晟想,隨同白閻來的人里,一定有一個長相極為驚人的”他似笑非笑,話他說的到時極為恭敬。
林輕風聽不出他話里的諷刺意味,只是覺得他的語氣讓人不適。
他低頭瞧了‘他’幾眼,看不出他那張長滿皺紋的臉上是什么表情,往后退了兩步,才低聲的道“知曉了”
“云霄山莊沒什么可圖的”慕柏晟的目光從他臉上掠過,看著窗口處的破洞。“唯一撐得上道的只有那顆刑荊草,莊主不妨派人把它摘了,白閻問起,你便說刑荊草早已入了藥,但你曉得霧谷里有一顆。”慕柏晟勾唇一笑,絲毫不覺得自己說出來的提議是多殘忍“霧谷是什么地方,他白閻沒闖過,但能不知道嗎?”他笑了笑,接著道“若是他們自己執(zhí)意進去,可怪不得莊主,楚世子那里,云霄山莊自然能有個交代,可若是白閻功力能比他師傅深厚,醫(yī)術(shù)青出于藍而勝于藍,那也算他運氣好,但刑荊草他是沒那運氣得到的了,去了半條命的人,還不好抓嗎?。”
慕柏晟冷冷一笑。
林輕風大喜。“先生不愧是先生,足智多謀。”
他忍不住贊嘆了句,“事不宜遲,輕風現(xiàn)在便去見見這個老朋友。”
“莊主慢走”慕柏晟笑著點了點頭。
林輕風便急不可待的轉(zhuǎn)身退了出去。
門嘭的一聲關(guān)上,慕柏晟手撐著靠椅,背慢慢蹭著靠椅一點點使勁。
半晌,他終于坐了起來。
用手擦了擦臉上的汗,他目光幽幽的盯著自己的腿部,眼睛里閃過一絲刻骨的恨意,緩緩閉了眼睛,從胸腔之處吐出一口氣來。
“白閻”他低低的念出這兩個字,不再說話。
卓異走得極快。
不一會,便重新回到院門口,從袖口處拿出一張信紙,他靠著門沿寫起字來。
停了筆,他面朝著牌匾,再次喚了聲“顏鳩”
顏鳩“咕咕”的叫著,飛了下來。
“去”卓異將信紙在它腿上,高聲道。
顏鳩“咕咕”兩聲,背對著他朝著上空飛去,不一會便消失在他的視線里。
卓異笑著收回視線,手指微動,轉(zhuǎn)身,進了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