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余一丁的防御異能得以強化后,他又試驗了一下氣指的威力。
現在的射擊距離已經延伸到十五丈左右,完全可以看作是無需箭矢的弓弩,在十五丈范圍內輕易就可以洞穿堅硬的鵝卵石,比普通弓弩的力道強上不止數倍。
加之又是無形無蹤,還可連續發射,可謂令人防不勝防。
柳翠站在一旁欣喜道,“大哥,我覺你這一次異能提升后,若再遇上那個疾風閣的少主應該可以立于不敗之地。”
鐘離雪笑著接口道,“小翠妹妹也太小瞧余大哥現在的異能了,就是這十五丈距離的氣指就能讓那少主頭疼不已,他的暗器根本打不了這么遠嘛,再要比試起來,可能連余大哥的衣角都碰不著呢。”
柳翠卻道,“話雖如此,可是如果對方偷襲的話……”
柳翠沒有繼續說下去,不過這些話猶如兜頭一盆冷水,令余一丁正在激動的心情一下清醒過來。
是啊,如果疾風閣玩陰的還真不好對付,對方干完那件大事后很有可能會到處搜尋自己,畢竟那一晚雙方都動了殺機,以后若是相見必定會拼個你死我活。
如果疾風閣劫持柳翠或者鐘離雪以此來要挾自己,就像大上師劫持阿克洽威脅東勒那般自己該怎么辦?
想到這里,余一丁不禁又想起了殉情的東勒,就算強如東勒又如何?
這個曾經在大梁的比武大會上斬獲第二,又是全體曲洛人的驕傲,手下還有那么多曲洛武士供他驅使的豪杰人物,當面對大上師那樣的惡僧時,如果沒有自己和云獸出手相助,可能那晚他就已經和阿克洽一起死在了薩迦寺,甚至連同木金以及一干曲洛武士都會為他陪葬。
而東勒的目的僅僅是為了守護他的女人,他的愛情。
余一丁不也是想要保護好自己的女人,自己的愛情嗎?
可是現在他招惹上的卻是比噶瑪教還要恐怖的疾風閣,萬一有任何閃失,到時候又能指望誰來解救他自己呢?
余一丁不禁感到一陣后怕,但絕非后悔。
疾風閣在黑水鎮強搶民女,余一丁雖然不知道他們的真實目的,但其所行之事絕對算得上是天怒人怨,到現在余一丁也沒有懷疑自己夜探野熊嶺是為了替天行道這個目的,絕非意氣用事。
雖然和疾風閣少主的交手的最終結果是他差一點送掉了小命。
不是該不該出手,而是有沒有能力出手!
這世上的人和事走到哪里都是一樣,總有不平之事,也有無理之人。
如果在你的能力范圍之內,倒是可以該出手時就出手,如同自己幫助東勒解決大上師,又如那天殘道人教訓李二。
所謂替天行道,首要的基礎是你要具備行道的能力,否則就是自取其辱,甚至枉自斷送了性命。
余一丁又一次陷入沉思。
在穿越到這個世界的最初,他偶然間獲得云獸給他的異能,使他有了強于常人的立世之本,他原本是抱著既來之則安之的心態面對這個陌生的世界。
但是隨著經歷的事情越來越多,他也漸漸地明白了一個道理,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么東西注定就是你的,也別想著到時候一定會有好心人相助。
天助自助者!
若想守護自己心愛的東西,只能不斷地強化自身,到時候就算有人想要窺覷,自己也有能力給對方以迎頭痛擊。
而現在自己的異能雖說再一次得到了強化,可是在面對疾風閣這樣的龐然大物時還是顯得非常弱小,這片江湖對于他來說還太過陌生,必須要異常小心地摸索前行。
目前的他只能算是勉強有能力自保,但要想守護好柳翠和鐘離雪的安全還遠遠不夠,必須要不斷地強大自己,否則再次遇上疾風閣少主就很有可能是滅頂之災。
現在擺在他眼前提升自己的最明顯方法就是去峽關郡面見凌云子,也許那個老道能夠給他提供必要的幫助,火藥和乾坤丹是他目前最需要的兩樣東西。
等這里事了之后就即刻上路吧,余一丁的心中已經暗暗打定了主意。
柳翠和鐘離雪見余一丁在聽完她倆的話后便一直楞在當場,只是見他眉頭緊皺陷入沉思,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又不便上前打擾,只得待在一旁逗那小獸玩耍。
云獸在余一丁提升自身異能的同時也蹲坐在大石頭上吸納天地之氣,它依舊在遵循著本能繼續修煉,也許再過上幾十上百年,這只異獸或許還真有可能脫去獸身化為人形也說不一定呢……
余一丁心里有了計較,又同云獸心神交流了一番,并再次囑托它保護好自己和它的孩子。
現在的碧云峰對于余一丁來說除了云獸以外已經是了無牽掛,他這次帶著柳翠離開后,真的不知道何時才能返回此地,或許再也沒有回來的機會了。
余一丁同它道別后,云獸也修煉結束。
一縱身跳下大石頭,緩緩來到他的身旁,將獸頭輕輕地倚靠在余一丁的身上,藍色的眼眸中滿滿的都是依依不舍的神情。
余一丁也蹲下身來,將云獸的腦袋抱在自己的懷中,有些傷感地撫摸著云獸頭上潔白的長毛。
正在陪著二女玩耍的小獸見到母親從大石頭上下來,立刻離開她們倆奔到母親身邊親昵地蹭著云獸的前腿。
二女這才看見余一丁和云獸依偎在一起,明白這是他在跟云獸道別,頓時也有了幾分離別的感傷。
余一丁就這么靜靜地與云獸待了一會兒,又撓了撓小獸的頭,這才站起身來,轉頭對二女道,“天色不早了,我們也下山吧。”
說著就向云獸揮揮手,緩步向山下行去。
二女望著他,一起點了點頭,默默地跟了上去。
來到村中,柳四七小院的兩間房子已經被重新修建好,軍士們正在進行小院最后的收尾工作,將原來被東勒他們推倒并燒毀的圍墻重新立起來。
這圈低矮的圍墻最初還是余一丁帶柳翠離開前修建的呢。
已經得知余一丁身份的驍騎營小隊長見三人回來,連忙上前恭敬地說道,“余先生,這兩間小屋已經重新修好,再過片刻待軍士們把圍墻弄好就可以住人了。”
余一丁見小隊長這么客氣,連忙答道,“多謝,讓大家費心了。”
小隊長忙道,“應該的,應該的!余先生幫助邊軍擊退庫賽人,保住眾多弟兄性命的事大伙都是曉得的,我們幫著修建兩間屋子不算啥事。”
余一丁心中微微得意,不禁呵呵笑了兩聲,擺擺手表示不以為意,讓小隊長繼續忙他的,便領著二女向村里走去。
鐘離雪跟在余一丁身后說道,“看不出余大哥在邊軍的威望挺高嘛。”
余一丁謙虛道,“哪里的話,都是邊軍弟兄們抬愛罷了。”
鐘離雪撇撇嘴道,“說你胖還就喘上了。”
柳翠在一旁捂嘴偷笑道,“雪兒姐姐,在慶陽保衛戰中大哥真的是很厲害哦。”
鐘離雪貼著柳翠耳朵小聲道,“我知道,我哥哥和林大哥都說過了,連薛將軍都稱贊過大哥,姐姐就是看不慣他得瑟的樣子,哼!”
柳翠再次偷笑。
余一丁也沒管兩個妮子在后面竊竊私語,不一會兒便來到村中柳二爺爺的家。
他告訴柳二爺爺明日他就會帶著柳翠離開柳河村返回大晉,現在就是來辭行,可能明天他們會走得很早,到時就不再來打攪老人家休息了。
順便也感謝柳二爺爺為柳四七的小院操心,相當于在柳河村還給他們留了一套房子,萬一以后沒地方去了還可以回柳河村養老。
柳二爺爺本想替余一丁他們張羅晚飯,但是因為柳河村的大部分房屋才剛剛重新修建好,村民們雖然有少部分陸續返回家園,但現在本就是青黃不接的節氣,原來村中各家儲備的糧食大部分被東勒的人燒光了,回來的村民也僅僅是帶著自己的口糧,吃的東西并不富裕。
幸好劉豹早就知道這邊的情況,重建柳河村的小隊來的時候就帶了許多食物,因此余一丁三人的晚飯最終還是由那個小隊長來解決。
晚上柳翠和鐘離雪睡那間臥房,余一丁還是睡在作為倉庫的房間里。
一夜無話。
隔日天剛蒙蒙亮時三人就早早地起床,余一丁既然已經做好去往峽關郡面見凌云子的打算,而且碧云峰這邊該辦的事情已經全部辦完,他就不想再繼續耽擱,還是趁早出發吧。
因為出發的早,三人到達青巖的時候也就才剛剛過了辰時。
劉豹正在校場操練軍士,見著三人吃了一驚,他哪里會想到余一丁他們只在柳河村待了一天就返回青巖,忙問緣由。
余一丁故意把他拉到一旁,這才小聲告訴他鐘離雪不能在碧云峰待太長時間,順便還要到慶陽去看一看,還說這是郡王的要求。
劉豹聞言恍然大悟,連忙表示既然如此,他就不再強留三人了,這就換了馬車送三人上路。
離開青巖后,余一丁并沒有再去慶陽的打算,他用鐘離雪要去慶陽的理由打發劉豹,只是不想被這位將領強留青巖,他深知如果去了慶陽今晚肯定是別想離開的,劉豹都這么熱情了,李忠就更加不會怠慢。
余一丁現在的想法就是快一點到達峽關郡,早一點與凌云子碰面。
在知曉了疾風閣的恐怖勢力,余一丁巴不得長了翅膀立刻飛到峽關。
自從他來到這個世界,還從沒有如此迫切地想要提升自己的實力。
但一想到疾風閣的少主,再想想身后車廂內的兩名女子,余一丁這才真正感受了到什么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馬車臨近慶陽城時直接從南門外的岔道拐向東去的官道一路絕塵而去……
因為著急趕往峽關只是余一丁內心的想法,并沒有跟二女說明,于是鐘離雪的心中便生出些許的郁悶,暗道余大哥這么心急地想送自己回郡王府,就像是要趕緊丟掉一個燙手的山芋一般。
現在還是下午,慶陽距離臨云不到六十里路,如果按照這樣的速度,最遲晚上也能回到臨云城了,到時候自己豈不是就得乖乖地待在府中,再也沒有理由跟著余大哥了?
鐘離雪的這種小心思已經明顯地寫在了臉上,柳翠哪有看不出來的道理,其實她的心中也有疑問,不知道余一丁為何這樣著急趕路,只不過是乖巧地沒有出聲詢問罷了。
鐘離雪自己躲在一旁生了半天悶氣,又見柳翠靠著車廂打瞌睡休息,一直不好意思打擾她。
可是等馬車過了慶陽后余一丁便快馬加鞭,壓根沒有停留的意思,連午飯都是在一間路邊的小店胡亂對付一番后,余一丁就催促二女啟程上路,鐘離雪就有些坐不住了,看這樣子余一丁是鐵了心要在今晚趕回臨云啊。
到最后她實在忍不住了,賭氣般掀開車簾,使勁拍了一下余一丁的肩膀道,“余大哥,停車!我要休息一下。”
余一丁急忙勒馬停車,回頭問道,“雪兒怎么了?我們剛才不是才在前面吃過午飯打尖休息過了嗎。”
鐘離雪沒好氣道,“我要尿尿,不行啊?”
余一丁愕然,盯著鐘離雪的臉龐小心地問道,“雪兒,你沒事吧?”
柳翠這時也從車廂內探出頭來對余一丁道,“大哥,沒事的,我陪雪兒姐姐去吧。”
說著就去拉鐘離雪的衣袖,陪著她下車往路邊的樹林里走去。
余一丁坐在車轅處發呆,他能感受得到鐘離雪的情緒,可是并不清楚這種情緒的由來,不知道這位大小姐又在耍什么小性子。
而他自己心里的擔憂卻是比較強烈,越發地覺得在同疾風閣少主交手以后,自己身邊的兩名女子都很不安全。
柳翠是自己的老婆,那是必須要帶在身邊保護好的,這是他的責任也是義務。
而對于鐘離雪,郡王之女的名頭擺在那里,這一趟碧云峰之行,此女是沖著他們夫妻二人而來,萬一有什么閃失,他怎樣對鐘離杰父子交代?還是盡快將她安全送回郡王府才是上策,到時候就算疾風在江湖中有再大的勢力,面對官府還是不敢亂來的,何況是手握兵權的臨云郡王府。
若是惹惱了鐘離杰,他隨時就可以派出兵馬滅了疾風閣在大梁的散閣,甚至是梁晉交界處巫神山中的總閣,鐘離雪待在家里還是比跟著他要安全百倍。
因為有了這種擔憂,余一丁的潛意識里就想快馬加鞭,恨不得立刻趕到臨云,只要送鐘離雪平安回家,便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而余一丁自己就可以帶著柳翠趕往峽關郡,要知道臨云距離峽關還有幾百里路程,路上再怎么趕也要花費數日才能到達。
而且余一丁沒去過峽關,凌云子只是給了他一個洞府的地址,到了峽關郡還得現找人打聽呢。
余一丁正在這邊胡思亂想,忽然樹林中傳來柳翠的一聲驚呼,他不禁心頭一緊,連忙跳下馬車沖進樹林。
七八丈外二女正站在一顆大樹旁,手扶著樹干伸著脖子向下方觀望。
余一丁急步上前,只見緊挨著大樹是一個五六尺高的土坎,土坎下面有一條小溪,就在小溪旁邊的亂石灘上正有一人面朝下趴伏在地。
余一丁連忙開口問道,“小翠,這是怎么回事?”
柳翠答道,“剛才我和雪兒姐姐在那邊樹林里小解,看見林子邊上有條小溪,雪兒姐姐就說過一會兒去溪邊洗手,哪知才到這里就看見下面趴著一個死人。”
余一丁伸頭查看,又跳下土坎,慢慢地接近那人。
走到近前便看見那人的衣服背部有一個兩三指寬的創口,像是刀劍刺出的痕跡,四周的鮮血已經微微凝固但色澤卻沒有太大變化,看來此人的死亡時間并不久。
余一丁又小心地將他翻過身來,死者是一名壯年男子,整張臉一片青黑,五官扭曲,明顯帶著中毒身亡的跡象。
可是當余一丁仔細看清那人面容時還是禁不住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