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嗎？”何千尋緩緩站起來，目光掃過眼前的這群學生。

　　兩男一女，劉陽龍似乎不在現場。

　　“你是？”夏天明略帶警惕地看著周圍的人。“看來得到那東西的人，果然不止我一個。”

　　夏天明，高二學生，現任市長夏正則的孫子。

　　幾天前意外得到系統，立刻上交給國家進行研究。

　　可惜的是，這個系統似乎沒有辦法被任何儀器檢查出來，搞到最后，沒有辦法證明的夏天明自己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精神出了問題。

　　現在不用懷疑了，一大堆不明人士聚集在這里，總不是來喝茶的吧！

　　“那個……我沒有用它干壞事……”女生怯生生地說。

　　葉月，高三學生，某單親家庭的孩子。

　　由于對系統的存在有些害怕，現在都沒好好摸索過用法，然而人倒霉起來是沒有極限的，從不聲張，也沒用過系統的葉月被何三意外發現，叫了過來。

　　“你們在這里搞什么，還說些不知所以的話，行為藝術？”江晨冷眼旁觀。

　　“各位，我把你們叫過來，是想讓你們聽一個故事。”何千尋說道。

　　“這個故事既不稀奇，也沒有會讓人費解的地方，如果你們愿意相信，我會感到很開心，如果你們不愿意相信，我也不會強迫你們。”

　　“在很遠很遠的地方，曾經有一個和你們很相似的族群。”

　　“他們每個人都是偉大的工程學家，建設了令群星也黯然失色的文明。“

　　“但是有一天，族群終于被外面的世界發現，立刻陷入滅頂之災。”

　　何千尋的聲音有種特殊的魔力，那并不是什么抒情，而是像在訴說一個平淡的事實，無言的情緒從話語間流露出來，感染了在場的每一個人。

　　“曾經的輝煌毀滅于旦夕之間，大地崩裂，樂園化作熔巖和凍土，稀有資源被掠奪一空，地表上再也沒有生命存在。”

　　“但是令人沒想到的是，毀滅來臨的最后一刻，有一部分族人通過上傳意識的方法逃過一劫，經過若干年的進化，他們成為了新的傳說、不朽的生命，他們名為——波動體。”

　　“你可以理解為這是一種在特定光譜波段下生存，依靠輻射來實現交流和能量攝取，并且可以千百倍提升運算能力和思考效率的存在。”

　　“不知道多少年過去，寂靜的虛空里，只有他們抱團取暖。”

　　“然而某一天，一個充滿生命的世界出現在他們的視野中……”

　　三個人都露出思考的表情。

　　“噗哈哈哈！”劉陽龍實在忍不住了，從草叢里跳了出來。“你擱這兒編故事呢，還挺有感情的，你去逼乎一定是百萬流量的大博主！”

　　何千尋被打斷話題，秀氣的眉頭微微皺起。

　　倒是坐在一邊的何澹澹，小臉上露出不高興的表情，一圈似有似無的波動擴散開來。

　　好像冬天提前來臨，空氣中出現擴散的霧淞，地面變成凍結的冰面，以何澹澹為中心構成一個圓形。

　　劉陽龍一個哆嗦，后退了兩步，笑聲越來越小，眼睛盯著腳下結霜打滑的地面發直。

　　“呼……”葉月吐出一口氣，氣息一出口就變成了白霧。

　　江晨的腳蹭著地板，臉色十分精彩。

　　何千尋見他們都不說話了，微微嘆息道：“一個充滿生機的世界，對他們來說并沒有用，他們早就能自給自足，實現近乎永恒的生命，但是別忘了，他們是曾經是落難者。”

　　“昔日的家園已成廢墟，這份仇恨，決不能夠輕易忘記。”

　　“但是也有成員認為，自己的族群已經跟過去訣別，意識形態和生命形式早就截然不同，為何還要執著于復仇不放呢？”

　　“就這樣，兩個理念不同的派別出現在族群中，一方被稱為‘銀河衛士’，另一方則是‘石心滅絕者’。”

　　“在這種誰也無法說服誰的情況下，主腦提出了仲裁方案，每一派各將數名成員投放到那個世界中，哪一方存活到最后，哪一方就可以獲得世界的處置權。”

　　“所以說，你們是你所說的‘銀河衛士’一派的？”夏天明問道。“那我們又代表什么？”

　　”你們只是主腦亂入的角色，是主腦投放的未知因素X，也許主腦想給你們的種群一個證明你們’可能性‘的機會……“何千尋合上眼睛。“但是不管怎么說，這是你們的家園，地球的未來跟我們沒有關系，哪怕我們失敗了，也不能被殺死，我們是不朽的。”

　　“如果我們取得勝利，或者你們能證明自己的’可能性‘，也許主腦會大發慈悲，保護一下宇宙生態的多樣性，如果他們取得勝利，你們也能成為最后的見證者，時代的末裔。”

　　“我只有一個問題。”江晨冷靜地打斷何千尋：“假如你說的是真的，你們能打贏那什么’復仇者‘嗎？”

　　“我們受限于人道主義和和平理念的約束，破壞力是不能與對手相提并論的，一定要說的話，應該是他們能獲得最終的勝利吧。”

　　“請認真思考，你們的命運已經與族群合為一體。”

　　何千尋沒有再廢話，沿著來時的小路走向了教學樓。何澹澹站起來，亦步亦趨地跟在后面。

　　四個人面面相覷。

　　“喂，你們不會真的信了這兩個家伙的鬼話了吧！”劉陽龍大聲吐槽。“這是不是什么整蠱節目？周圍說不定有攝像機在偷拍！你們剛才還一本正經地問問題，簡直遜斃了！”

　　“那剛才那股冷氣是怎么回事呢？”葉月這時候才回過神來。

　　“冷氣而已，肯定是制冷機、干冰什么的！舞臺上不也經常云霧彌漫，那都是特效！”劉陽龍走近何澹澹剛坐過的位置。“看著，肯定有殘留的痕跡，我給你們來一次現場推理！”

　　江晨瞇著眼睛，似乎還在思考，夏天明說道：“你發現了沒有，那個小女孩離開的時候，沒有留下腳印。”

　　說完他挪開腳，下面是一個清晰的鞋印。

　　“我不知道，不用問我的意見。”江晨冷著臉回頭走了。

　　夏天明想了想，取出手機將還沒融化的結霜路面拍了下來，從另一邊離開。

　　葉月嘴巴里念叨著“不關我的事”，沿著墻根悄悄溜掉了。

　　“讓我找找，讓我找找……”劉陽龍在草坪上亂翻一氣，卻什么也沒找到，手上反而沾了一堆冰碴。

　　等他回頭看，幾個人早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