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去匆匆。
從那叫聶沖的中年人來，到瀟灑地去，不過一個時辰未到，留給聶莊的無非是一個藍布包裹以及沒頭沒腦的一次談話。
“除此之外，還有可以確定的是往后日子果然不會太安生了。”
聶莊摸了摸懷里的藍布包裹，推開門，心底閃過一絲陰翳。
他猜想過自己的存在定然會礙著京中那位的眼，只是沒想到來的這么快。
滿打滿算才幾天就有人找上門來了？
索性那聶沖似乎立場不全是在那位大婦之上。
“在此之前不要對任何人說我的身世，意思是如果不說，就不會有危險？而說了就會有不測？”
聶莊只能這樣理解。
所以自己的決定是正確的，加入幫派，習練武道，不然人家一個不高興，死的就真的不明不白了？
搖了搖頭，走進院子，楚氏沒在家，應該是去收還衣服去了。
就著院里的石墩子坐下，聶莊這才有時間翻開懷里包裹。
包裹并不大，用的布料也并不昂貴珍奇。
打開包裹，映入眼簾的是一冊薄薄的書卷。
聶莊心中一跳，翻開首頁，上面是密密麻麻的端正字體。
“九陰九陽轉輪勁。”
一字一句將標題讀出來，聶莊皺了皺眉頭，心里很是不解。
果然是武功秘籍，可為什么會給自己？不僅不阻止自己習武，反倒給他提供臂助？
聶莊想不明白。
過了片刻后，他不由倒吸了口冷氣。
“陰者，地之道也，陽者，天之道也，陰陽者，代天巡狩也…………”
“天乾陽，地坤陰，九山九水無為化于勁，九陰九陽無畏轉輪空.............”
“朝枯六年秋贈吾弟沖，勉之勵之。
武留。”
沖是聶沖，武，就是自己那便宜父親聶武？
朝枯六年，現在是朝枯十六年，已經過去十年了。
這樣說來，將這冊秘籍帶在身上，是本來就打算交給我的？
聶莊眼中光澤幽暗不定，心里在計算著得失。
不過如何，這次是受人恩惠了。
他不知道武學等級如何如何劃分，但可以比較得出。
與薛霸所傳授的蛇拳精要相比，這九陰九陽轉輪勁實在高深太多了。
即使這書卷上只有三陰三陽的修行法，但按照聶武在其上的描述，三陰三陽修煉圓滿后，舉手投足便有三山三水橫推之力，翻手便是諸般勁力合一，陰陽輪轉其間，同階之間難逢敵手。
“這秘籍修煉完成之后便理應毀掉，憑我根本難以保住，。”
越看越癡迷，一刻鐘后，聶莊嘆了聲氣。
懷璧其罪。
若是讓旁人得知這秘籍存在，怕即使是今日對其態度不差的薛霸等人也會露出獠牙，悍然出手。
小心將其收好，此刻的他不適合修煉那上面的武學，至少要在明勁入品之后才有資格入門。
將其放置好后，聶莊便開始體悟著今日的得失。
紙上得來終覺淺，若是旁人或許只能回憶個大概，但借助視角之能的他卻不一樣，薛霸的蛇拳精要經驗盡皆了然于胸，如今所需要的只是將其與自身肌肉記憶匹對，比起旁人無疑好上太多。
心里牢記著勁不可出全，需留有余地，聶莊擺開架子。
身子骨猛地柔韌起來，左手蛇信般立于前，腳微微劃圓，忽然動了起來，身子一下慢，一下快。
慢時拳頭從各種刁鉆角度打出，配合著奇怪的步伐，看著詭異無比；快時卻如雷霆霹靂，轟然而擊，像巨獸出籠般，抬拳腳踢間勁力揮灑，攜著拳風氣響，掀起遍地的落葉。
絲毫不像是初學者，反倒像個習武多年的老拳師。
若是上午一起練武的其他人看見，必然會發現，聶莊的拳法老練至極，卻在一些小細節上極似薛猛！
噗，噗，噗，......噗！
一連六響！
聶莊只感覺全身肌肉仿佛被打開，身體里一層久在的枷鎖忽地掉落，一股玄奇的力量如春回大地，枝芽萌發般自全身各個角落誕生。
一通拳罷，明勁入品！
............
一處富麗堂皇之所。
巨大的賭桌上圍滿了紅著眼的人，桌上小山般的銀稞子，大周幣刺痛著所有人的眼，空氣里彌漫著酒香，大堂中盡是大聲的喧嘩聲，咒罵聲，笑聲，哭聲，甚至不時還有穿著暴露的女子來回走過，盡現奢侈靡蕩之風。
金玉閣，開陽城南城區，不，甚至是在整座開陽城也算是頂尖的賭場。
每日流水據說甚至抵得上一條街，一月的稅收，是公認的吸金窟，娛樂場。
此時閣樓上最頂層，一個秘密的房間內，一個衣著華貴的中年人正認真地翻閱著手中的冊子。
“今年的收益這么差嗎，南方的渠道還沒打通？”
中年人輕聲呢喃道，不自禁揉了揉緊皺的眉心。
像是在問誰。
“啟稟幫主，南方御戰關好像戰事吃緊，前面查的很嚴，那條道很不好弄，據說死了不少人，目前為止大多數同行都開始收手了。”
黑暗中傳來一個聲音，只見一道黑影從中走出，恭敬地彎下腰道。
中年人問：“那邊有什么消息沒？”
“有，還在催我們快些給貨。”
黑影沉默了些許，嘴唇微動。
“這次要多少。”
中年人微微直起身子，語氣鄭重了不少。
“三十萬斤糧食，一萬斤精鐵。”
黑影聲音越來越小。
“呵呵，看來是把我們吃死了啊。”
中年人伸了個懶腰，語氣里說不出的嘲諷。
“我不信只有這些，還說了什么，一齊說來聽聽，我錢震南從小就從刀口上尋生計，難道還怕我被嚇著？”
“那邊說時限是半個月，收不到就會直接將我們的事捅到監天院，遞交刑武司。”
中年人一怔，笑了笑，問：“挺絕的嘛，還真是無情，養不熟的狗崽子，對了，那報酬呢。”
黑影埋下頭，聲音顫抖了些許，“無花丹，一顆無花丹。”
啪，啪。
中年人忽然拍起了掌，“妙啊，巴掌揚起了，甜棗也亮出來，也真是舍得代價。”
無花丹是什么？聽起來雖然是丹藥，實際上卻是天材地寶。
天生地養而無花，果成丹狀而似人，摘而食之壯氣血，活精神。
簡單來說，是把后天通先天的鑰匙，若是給一位百脈俱通的金剛境服用，后天返先天的機會足足可高五成！
說是世間奇珍，人間罕物也不為過。
后天金剛百五而終，先天氣返三百而始。
單論這暴漲的壽元就是所有人難以拒絕的誘惑。
“從現在開始，全力收集那些東西，打不開的門路就用錢砸，砸不開就用刀砍！半月內我要看到東西。”
中年人冷冷說到，語氣再無之前的憊懶，開始的惱怒，只有冷酷決絕。
“是！
，只不過，精鐵好說，若是糧食，想悄無聲息地瞞過所有人，怕不是繞不開那條大蛇。”
黑影聲音恢復了先前的沉穩，分析道。
“所以繞不開就用刀砍唄，還用我教？”
錢震南走到窗扉前，推開窗子，樓下人流不息，陽光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