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三兩步走回休息處,三張沙發分座六人,那兩名女子手牽著手坐在豎向那張沙發上竊竊私語。磚頭拉著張子揚坐在橫向對著著大門的沙發上輕聲交談著,秀樂二人只得坐在背向大門的沙發上,正對著磚頭二人,頗為尷尬。丁總幾年前被秀樂砍了一刀,雖說分屬敵對,但心中這股恨意那能說消就消,再說那時候阿樂不過是一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傷在他手里,這面子上著實不好看,這個場子不找回,還怎么帶小弟,但見磚頭張子揚二人把臂而行,談笑自然,竟是與子彈老大和屠老大這般生死兄弟相處一般,可見交情非淺,心中躊躇不定,郁悶難當,秀樂坐在他右側,與磚頭正向而對,他雖然性格大大咧咧不拘小節,但平素見到地位最高的也就是金幫張志山這樣的中層大哥,其地位也就和丁總相近,但見如丁總這般人物在這名叫磚頭的大哥面前也是小心翼翼,心道,揚子哥竟然真的認識這樣的大人物,偷眼打量過去,磚頭正好看向他這邊,一雙虎目中精光四射,阿樂心中一凜,暗道這人好強的氣勢,訕笑一聲低下頭去,不敢和他對視。
“老丁,我來和你介紹一下”耳聽得磚頭豪邁的聲音傳來,抬頭看去,丁總坐直了身體,磚頭拍著張子揚肩頭續道:“這是揚字,我的好兄弟”,接著又對張子揚道:“這是老丁,人很不錯,負責公司酒店方面的事務”,丁總對著張子揚笑道:“揚哥,沒想到你是堂主的朋友,剛才多有得罪,還請揚哥不要見怪”,張子揚連連回道:“丁總客氣了,都是自己人,叫我揚子就好”,丁總有些不自在的笑著點頭,磚頭轉過身,指著旁邊沙發上正在聊天的兩名女子道:“揚子,這是我的兩個妹妹,左邊的是欣欣,右邊的是文文”,欣欣正是那古靈精怪的白衣女子,文文人如其名,正是那安靜嫻雅的白衣女子,那二人聽到磚頭話語,向張子揚這邊看過來,磚頭又道:“文文是我二妹,欣欣是老三,她二人是雙胞胎,文文欣欣,這是你揚子哥”,文文低聲叫了句:“揚子哥”語氣很不友好。欣欣直接小嘴一撅,狠狠的瞪了張子揚一眼,賭氣似的撇過頭去,在這兩位面前,張子揚那敢擺揚子哥的譜啊,連聲道:“不不不……,兩位小妹叫我小揚就好”,文文見他一幅似欣欣如猛虎一般的害怕神情,忍不住掩嘴輕笑,磚頭頗為詫異的看著他笑道:“揚子,你……比以前更不要臉了,這樣很好,這樣很好啊,哈哈哈”,張子揚羞愧道:“讓大哥見笑了,見笑了”,磚頭笑罷向著秀樂一指道:“揚子,這們兄弟是?”,
張子揚道:“大哥,這是我新結交的一位朋友,很有義氣”。當下把如何遇到秀明見到秀樂,又如何一起反出金幫的事情一一說來,這其中自然隱去了從獄中出來這一節,雖說得輕描淡寫,但聽得他三人從數十人外帶四名殺手的危局下還能脫困出來,再見他手腳胸腹間多處紗帶隱隱露出,是條漢子,聽著的人都暗暗點頭,江湖中人,對這種敢打敢拼的人最易生出好感。磚頭對此卻并不意外,在獄中時,見他初次殺人后卻是神態自若,磚頭就知道張子揚是那種經得起“大場面”的人。張子揚這一口氣說完已是六七分鐘之后,只覺口干舌燥,見桌面有一瓶冰鎮檸檬水,瓶身上還掛著水珠,看著都解渴,他一手抓在手里,扭開瓶蓋,咕嘟咕嘟的灌了幾口,放回桌面,滿意的打了個嗝,突然感覺一道凌厲的目光向他射來,這才想起這檸檬水剛才見文文喝過,這凌厲目光的主人是誰自不消說,趁她還未發作,忙站起身走到陳秀樂面前,說道,“大哥,事情就是這樣,秀樂和丁總之前有些過節,哎,也是他年少輕狂得罪了丁總,秀樂,還不向丁總道個歉”,說著向秀樂使了個眼色,張子揚也明白,磚頭直接出面,丁總也不得不聽,只怕這心底就未必服氣,今后還不知要在青洪幫待多久,打好關系是很重要的。秀樂雖覺這事他并無什么過錯,但他也不是不知變通的人,當即起身轉向丁總道:“丁總,小弟之前多有得罪,你大人不記小人過,晚上小弟擺上幾桌陪罪酒,請丁總賞臉,若丁總還不能消氣,丁總大可砍我兩刀,小弟絕無怨言”,他身板挺得筆直,這翻話說來雖是在道歉,卻是不卑不吭,頗有氣概,磚頭看得暗暗點頭,心道,揚子結識的這位新朋友倒也有些擔當。丁總見到張子揚和磚頭兄弟情深之際已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是苦于沒有臺階,那知張子揚讓秀樂當著這眾兄弟的面認錯賠罪,算是給足了他面子,心中那口氣也消了八九分,再說總不能不給堂主面子,當即點了點頭,算是應了下來,待晚上陪罪酒過,這事兒就算了了。磚頭笑道:“老丁,咱們做大哥的就要有大哥的心胸,這事兒就這么了了,正好叫上兄弟們聚上一聚,只是要讓這位小兄弟破費了”,秀樂笑著道:“各位大哥肯賞臉是小弟天大的榮幸”,張子揚偷偷向他豎了個拇指。
磚頭又道:“欣欣文文,你們去不去”,“我們不去,不想和某些人一起吃飯”,欣欣氣鼓鼓的說道,也不知他說的某人是指磚頭還是張子揚,兩人都如出一轍的反應:都當作沒有聽到,文文接著道:“哥,晚上約了人,我跟欣欣先走了,晚上你早點回家,別喝多了”,說著拉了欣欣往外走去,看也不看張子揚一眼,走得幾步,欣欣卻是轉過頭來兇橫的對著張子揚比了個拳頭,意思是說,你給本小姐小心點,隨后一扭腰跟著姐姐走了,張子揚心道,惹不起你,我總躲得起,繞著你走總行了吧。磚頭見狀,走過來拍了拍他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揚子,你怎么惹到她了,你還是找個機會和她好好道個歉吧,我可管不住她”,說完也不理張子揚反應,返身坐回沙發,掏出手機玩了起來。
丁總此時已聽了磚頭吩咐散開兄弟各自去打電話請人,此時當前,只余他們三人,張子揚坐回沙發上,掏出剛買的香煙點了一根自顧抽了起來,真是一口香煙一聲嘆息,腦海里滿是那小魔女離去時示威的粉紅秀拳,心中哀嘆:苦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