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夜白嘴角的弧度漸彎,手已經(jīng)拿向了桌上的鐵鏈。這條鐵鏈,名喚邪月勾,上有十四枚勾子,能勾魂索魄,殺神誅魔。
那臉上有著黑灰的女子此時已是另一副景象,或者說,他已不能被稱為是女子,之間一團極大的黑色不明物體占據(jù)了桌與桌之間的整個縫隙,地上只存著一些破損的衣料,若仔細(xì)看便能發(fā)現(xiàn),那是剛剛那個女子身上的補丁衣。
那團黑色物體在顧夜白伸手拿邪月勾時動了,對,就是那種動,動作極其迅速靈活地釋放出一團黑氣包裹住了那條鐵鏈。
顧夜白甚至沒有什么表情上的變化,依舊是嘴角勾著邪笑,甚至連手上的動作都沒有變,眼睛便是直直地盯著那團黑色物體,嘴里的話還是一貫的損,“這解憂塔伙食想必是極好的,不然也不會胖成這副樣子。”他嗤笑。
那團黑氣在觸碰到邪月勾時如驚弓之鳥般散去,不,應(yīng)該算是縮回。誰又能想到,這竟然是那團黑色物體的手。確切地說,這是一只周身肥胖且身體可霧化的魔。
顧夜白的便是動作極其自然地拿了邪月勾在手里,嘴里又是奚落的話,“你假冒人也冒得明顯些,我一進來便聞到你身上那一股子味道,就是這滿院酒香也掩蓋不住。”
那團黑色物體顫動了幾次,連帶著周圍的桌椅板凳都有些晃。
顧夜白自然是不能看著他瞎搞的,趕緊出言阻止,“你可考慮清楚啊,屋子弄亂了別怪我沒提醒你,保證讓你記上個千百年,不敢再放肆。”
那團黑色物體就像是畏懼了一般,好像還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抖了抖,隨后便是順著顧夜白剛剛進來的門那邊移動。只見本來是粗粗一團的黑色物體,突然就化成了一縷縷細(xì)細(xì)的煙,朝著門口有序地往前走。
顧夜白自然是看到這景象的,看見黑團安生了,便也不再顧它,開始坐在桌上認(rèn)真地品味著今日份的糖和酒。
又一枚青梅果核從顧夜白口里吐出,他手握著玻璃杯,陶醉地往口里灌了一口酒,酒香濃郁。他感覺自己身體的每個毛孔都在舒展。
不多時,一壇酒已經(jīng)見底,桌上的梅子也吃了大半罐子,他有些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唇,便去了柜臺邊上,拿了油紙把剩下的腌漬青梅盡數(shù)包起來,小心地放在胸口處,嘴里嘟囔了一句,“回頭有機會讓哥也嘗嘗嫂子的手藝。”
顧夜白突然聽到到有妖鈴聲響起,稍稍思索便判定了是在后院,便抬步往后院走。忘憂酒苑是蠻大的,他便用了術(shù)法來加速,幾息之后,顧夜白便到了有妖鈴聲響的院子,那是一間亮著燈的屋子。
顧夜白停下,側(cè)耳凝聽,陣陣妖鈴聲響起,很若,但確實是存在的,甚至還能聽到風(fēng)聲因為妖鈴聲的加入有些細(xì)微的變化。
他沒有猶豫,直接推開了那扇亮著燈的門,抬步便往屋子里走。
屋子里燈光是極亮的,進門的時候,顧夜白明顯感覺到這里是長久未住人的,因為他清楚地聞到了木器的生氣,只有長久未經(jīng)生人的木頭才會重新孕育出生命來。
這里亮著燈,并且是那種一看就一直亮著燈的樣子,顧夜白感覺這很奇怪,也不被理解。
事出反常即為妖,一切不能解釋的事都有不為人知的秘密。
顧夜白走進了房間的里間,再有十步距離便是床。他感覺到妖鈴聲近了,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直到走到床前,他感覺里面的妖氣就像是一團火,預(yù)備燃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