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來已發生9起“平均”致死6人的可怕事件,案發時間都是在夜晚。
包括剛剛討論的,發生于6個不同城鎮、間隔期都是3個月且可能已經結束的舊“6”循環,以及自今年7月起在碎石城不同地點發生過、間隔期縮短為1個月的不同案件。
若推測為真,在接下來的10月、11月和12月,極可能會在碎石城其他地方發生新的邪教“儀式”犯罪,直至湊出新“6“循環。
而且,也都可能發生于夜晚……!
然后,就會“結束”么?
不一定!
那些愈發瘋狂的極端邪教徒,在沒有達成“目標”之前,哪怕到今年12月完成新一輪的殺人“循環”,也難以判斷,其不會在明年或其他什么時候再次啟動新的恐怖“循環”!
如戴莎所說,絕不能和這幫瘋子賭不發生罪案的“可能性”,最好就是破譯那個里克所稱的隱秘“預告印記”,進而搗毀幕后的邪教“主力組織”!
只是,邪教骨干和里克所形容的“主力組織”至今難尋蹤跡。
那個神秘游商如斯特之流也是行蹤成謎。
戴莎及專案組調查這么多年,僅抓捕到一些知情有限的邊緣人員,難以接近這個存在千年之久的邪教核心。
假如無法在短期內抓捕邪教核心人物,或是破譯“預告印記”并阻止“儀式”計劃,那是否還有另一種思路……比如,破壞邪教犯罪的“手段”,切斷其驅使死靈的“暗能量”來源?
雖然有點異想天開,但那些假以特雷康定SV-003名義的“嗎啡”注射劑……可能實為液化超高密暗能量體針劑,或許就是怪物的“動力源”……而不管是表面形式或實際物質,大概率與聯合生命工程集團及其背后的聚能聯合集團有關!
可是,深入調查這種龐然巨物,難度更大。
從聲譽與經濟角度分析,集團不可能也沒必要主動提供“犯罪手段”給邪教或其他恐怖組織,就算是出于“試驗”目的也可以找到更隱蔽且可控的途徑。
但集團內部并非鐵板一塊。
近年來,其存在的高層斗爭、內控失效、腐敗叢生,至關重要的超高密特種制品甚至“赫修斯”都能流入地下倒賣渠道,說不定前期已有部分危險試作品流失到極端組織手里,導致恐怖事件接連發生。
可即使出現這樣的情形,出于維護自身利益考慮,集團肯定會動用一切資源壓制輿論和訴訟……就像月鈴礦區事件,戴莎本想嘗試通過公訴控制一些內部相對知情者,進而挖出完整的地下渠道并抓捕對接的邪教骨干,但最終失敗了。
而南北兩條與超高密黑能晶礦石相關的地下渠道也都中斷,關鍵人物如亨利、格倫死于非命,上游的“喬治”和終端“斯特”暫時失蹤,司機雷諾交代了一些情況但又像是還隱瞞著什么。
至于之前想過的,后來芙琳也提出過,第三條可能存在的“供貨”渠道……暫時也只是推測而已。
幸好,不管遇到多么難以跨越的障礙,戴莎總能想到其他辦法繞過,不斷地調整策略和調查方向,逐漸接近真相并逼近罪犯。
而現在,對于“預告印記”的追查,雖然結果還未明朗,但通過“循環”案件的特征分析,漸漸找到某些規律。
據此布局的話,除了阻止恐怖案件,或許還能抓獲一些實施犯罪的邪教骨干。
想到這里,我看向戴莎,接著猜測:“過去的9起案件都是發生在夜晚,除此之外是否還有其他規律,比如像月鈴礦區案件那樣在滿月之夜……?之前探討過這個可能性。但為什么會選在這個特征‘明顯’的時候,實在想不通……”
今年6月17日的月鈴鎮仲夏滿月慶典,還有9月13日在卡恩山區仰望夜空時見到的圓月,讓我印象深刻。
因為,這兩個日子也是自己和凱爾遭遇死靈的時候……幸好最后我們都幸免于難,但回頭想想還是后怕不已。
而這三年來發生的9起“循環”犯罪案件,之前也討論或聽說過,絕大部分……甚至全部發生在滿月之夜!
比如那位星象與神秘愛好者蕾雅,在上次與瑪希重聚聊天時講過,今年的“6月17日,7月17日,8月15日和9月13日”都是滿月之時。
同時……竟也是發生過邪教或死靈殺人事件的日期!
那是9月底周六重聚的時候,我與瑪希、韋娜、蕾雅的聊天中獲知一些舊事和信息,至今回想起來還覺得其中有些似乎值得“深究”。
除此之外,還有令我印象頗深的事。
就是那天與蕾雅不經意間的“觸碰”,竟感受到奇特的暖流回應。
只是,那種觸感似乎可遇不可求……比如,重聚結束后回到宿舍,順著蕾雅的要求再觸及彼此指尖,卻沒有相似感覺……好奇怪!
而那天晚上,就聽蕾雅說過,“大校慶當晚,恰好是10月份的滿月之時”!
“聽說,10月13日,明天大校慶的夜晚,也將是滿月……”我趕緊對戴莎說:“學姐,如果真有這種規律性的話,那些極端邪教徒計劃在10月實施的罪案,極可能就是明晚,對么?”
“沒錯。而明晚又是學院人員相對密集的時候,潛在危險很大,必須極力避免最壞的結果。”戴莎點了下頭,說:“之前我們也討論過,每個月的滿月之日,這樣‘明顯’的規律,很容易就能看出來。雖然不知道圣明邪教為什么選在這種時候,是否存在‘不得已而為之’的因素,但如你所說,就算被‘破譯’某些規律,那些極端邪教徒也會繼續執行嚴苛的‘儀式’計劃……既然如此,我們就燃起烈焰來迎接這些狂熱且有毒的飛蛾。”
確實,上個周六在紫櫻咖啡館,和戴莎、芙琳重聚談話時,在“假想”與分析中發現了這個“明顯”特征。
不止這三年。
還有十年前……1491年的2月、3月和4月,卡諾州深脈1號礦區連續發生死靈襲擊“外來入侵者”并最終逼退試圖武裝開發特種礦區的集團,當時戴莎提到這事件,也猜測過那三個月份的案發時間是滿月之夜,并委托芙琳進行調查。
“如果真是一個月的‘間隔期’和滿月之夜‘規律’,那邪教徒在明晚實施執行‘儀式’犯罪的可能性很大。”我接著對戴莎說:“而根據目前搜查到的線索,寧溪谷學院竟然也在‘目標’之內……可怕!明晚的學院大校慶晚會真是讓人擔心!”
“可能說得太多了……真是抱歉,徒增你的壓力和擔憂。”戴莎回應:“就如剛剛所說,我們做這一切,就是為了避免最壞結果的出現。因為,10月可能發生的罪案日期是基于過去案件特征與規律推測的,而具體地點則來源于搜查所獲的模糊線索。但后者還有舊城區的好幾個地點,且是否為邪教計劃犯罪之地,并沒有清晰證明。總之,我們做好萬全準備,只是為了防范萬一。”
對,還有其他好幾個可能同為“備選”的地點。
實際上,推測出來的計劃犯罪時間可能相對靠譜,但犯罪地點并不明確!
“那其他可疑地點也布置了警力嗎?總覺得……我們在明,邪教在暗,就算是在明晚這樣較為明確的計劃日,如果那些恐怖分子根據現場安保情況調整犯罪地,恐怕會有意料之外的傷亡……”我指出某種可能性。
“有的,但肯定會有所側重。如明晚的寧溪谷學院就是重中之重,而‘名單上’的其他幾個地方都是在西南片舊城區,已發生過案件的地方可能配備力量稍微少一點,但也是精英隊伍。”戴莎說:“我們這次投入了很多力量,而且不止明晚,可能會聯合執法一段時間,不用太擔心。”
嗯……根據戴莎之前的判斷,包括我自己也有類似的猜測,就是在整個大“6”循環中,案發地都是唯一的,就是以碎石城為中心的新一輪“儀式”犯罪循環,也像是在不同地點展開!
所以,已發生過邪教罪案的地點,很可能不再“重復”。
只是,不能和這幫極端邪教徒賭“可能性”。
就像之前根據已發生“6”起案件猜測循環可能“結束”,沒想到竟又重啟新一輪間隔期更短的犯罪循環!
小心為上……戴莎應該也是這樣想的。
“學姐,你也要注意安全……明晚你在大禮堂嗎?還是在外面?”我趕緊問:“如果是在大禮堂,是全程都在嗎?”
“應該是的。畢竟我也不想錯過你的表演呀。”戴莎笑著說:“就以守衛的名義待在大禮堂,欣賞一場時隔十年再現的精彩話劇吧。”
哎……這可讓我怎么回應?
只是,確認戴莎明晚也會在大禮堂后,我暗地里松了一大口氣。
那樣的話,無論發生什么意外,應該都還“來得及”!
“太好了……”我不禁輕輕說出了心里話。
“呃?”戴莎卻是稍稍傾了下頭,剛剛的笑容還未褪去。
或許她沒想到,如之前說笑般的話語,卻引來我此次不同以往的反應。
于是,似乎愣過片刻后,她的嘴角稍稍向上再翹起一點,然后問:“怎么……?嗯,看來這次確實準備充分呢,令我更加期待明晚的表演了。總之,放心吧,有我們在,一定能保護你的安全。”
唉,好像戴莎誤解了啊……
不過,也沒關系。
“謝謝,學姐。”我不再解釋什么,只是微笑著看向戴莎,說:“明晚你能來……我很開心,也很安心。”
“好的。”她笑著點了下頭,嘴角的弧度稍微平緩了些,仍保持著淡淡的笑容,卻似乎與剛剛說笑時的意味不太一樣。
這樣就好……
可是,與微笑的她對視了片刻,卻總會有種被“觀察”或“看穿”的感覺。
就如她以前曾說過的,透過眼睛這扇窗,認識心靈深處的靈魂……哎!
于是,再次如下意識躲避般,我稍稍眨了下眼睛,偏離了視線,同時尋著另一個話題:“啊……對了,學姐。明天上午,我們在學院見面么?那位羅茜學姐來嗎?”
“是的,羅茜會抽空來一趟學院。我可能有安排,但可以先一起見個面。嗯……我之前說過,已經向她介紹過你,而她也對你有興趣,對吧?”戴莎的聲音傳來。
“咦……”我回過頭來,不解地看向戴莎,說:“不明白。為什么羅茜學姐會對我有興趣啊?我們之前又不認識……”
“呵,也許到時見面就明白了呢?”戴莎笑了下,似乎也不急著解惑,只是說:“那么,就在我們最初認識的地方會合吧。”
嗯?初遇戴莎的地方……是學院北面的細語湖畔嗎?
說起來,除了那一次,后來都沒去過那地方了。
對了,還有另外一件事。
我從挎包里搜出一枚黑能晶礦石,然后遞給戴莎:“學姐,這是上次說過的礦石。不過,現在只是普通品級的晶石而已……”
“哦,上周六的時候嗎?”戴莎接過礦石,觀察了片刻,輕輕觸碰了下晶石的尖端,說:“這就是9月在紅葉城時,那個里克轉交給你的‘原’超高密黑能晶礦石嗎?”
“是的,就是這個。”我停頓了一下,再次強調:“但現在……就只是普通晶石。”
“這不奇怪,畢竟被‘用過’了,不是嗎?”戴莎看向我,說:“而原因……或者說可能性,我們之前也討論過了。或許,就是在某種特殊條件下,以傷害自己為‘代價’,利用某些生命組織為‘引發劑’,引導暗能量快速溢出……是么?”
呃。
這指的應該是某種利用超高密黑能晶礦石的極端可能性,如上周六我們討論過的,假如把尖銳的超高密黑能晶礦石插入傷口,會否就如通過“缺口”注入某些“生命容器”之中,進而引發暗能量并輸出凍灼毒素……?
對于暗能量的可能起源和機理,甚至在某種極端條件下,人為創造相應恐怖“濃度”的危險封閉環境,進而“批量”復生“一命換一命”的怪物,就是之前我和戴莎討論假想的,某種更可怕的邪惡犯罪。
那恐怕就是里克所說的,過去那些“不穩定也不人道”的復生死靈“手段”!
“也許如此……但現在的‘手段’可能進化了,比如更高效且更難被觀察的手段,就像那些可能假以嗎啡之名的特殊‘針劑’。”我輕聲說:“而過去的相似恐怖事件中,大概很難找到原始‘魔石’的利用痕跡了。”
說到這里,我對“魔晶”的別稱驟然多了莫名的懼意。
不僅只是利用能量的“魔法”,竟然還隱匿著暗能量這樣的“惡魔”嗎……?
唉。
“確實,在未明機理的情況下,過去幾年、十年前的相似案件中,‘一命換一命’后再次‘死去’的怪物尸體總是被快速處理,基本沒有詳細的尸檢報告。”戴莎點了下頭,接著說:“不過,也有一些線索。比如,那些遍體鱗傷的野獸尸體,存在某些明顯被撕裂擴大且深入的傷口。之前我們雖有留意,也能判定是某些人為‘破壞’的因素,并據此定性案件的性質,但不明白其中的‘理由’。”
“而現在,特別是這段時間與伊珂的討論和‘假想’,似乎逐漸明白其中的‘理由’。雖然也只是‘假設’,但不能排除那種可能性。”戴莎接著看過來,說:“比如,在過去,或許是某些掌握‘手段’且相對‘熟練’的邪教兇手,能夠大致推測死靈復生時間,利用超高密黑能晶礦石的同時又不至于留下太多‘異常痕跡’。可在如今有了高效‘手段’后,卻因‘執行者’的變換或蹩腳操作,反而留下針筒這樣的顯著線索。”
“是的,所以……才能推測一些可能性。而‘兇手’……也可能換了一波,不只是圣明邪教那些殘酷又狡詐的極端教徒嗎?”我頓時感到一陣隱隱不安。
過去主要以圣明邪教徒為“主力”的犯罪分子么?
確實,那些“熟練”利用“傳統手段”的狂熱教徒,尤其是策劃并總能提前逃離“現場”的兇手,難道真是掌握了復生死靈的“奧秘”?
比如,插入超高密黑能晶礦石引發暗能量的同時,又能在“規定時間”拔出并丟棄已用過的特種晶石,且在死靈復生之前快速逃離現場,只剩下那些足以隱藏在“遍體鱗傷”尸體之上、相對不那么顯眼的較深“缺口通道”……?
那確是老練、狡猾且難以追蹤的可怕罪犯!
如今,屢遭國家力量打擊之后,圣明邪教雖然再次潛入地下,但只是隱匿于暗處,甚至都沒有如歷史那樣“冬眠”,而像是潛伏且隨時襲殺無辜人們的恐怖怪物……就如6月17日晚上,我們在月鈴湖畔初次見到的死靈一樣!
至于……可能換到明面上繼續犯罪的另一撥兇手?
如果是更殘忍、且無“規律”可尋的恐怖分子,還掌握了某些高效“手段”,哪怕不夠“熟練”,卻也同樣會導致可怕的災難!
唉……糟糕的“假設”,但愿不會成真。
對了,今晚還討論到“喬治”,米娜許久未見的父親。
說起來,當時只是從米娜那里接到找人的“委托”,卻沒記下更多關于“喬治”的特征。
后來乘坐返回碎石城的班車短暫在山邊鎮停留時,我和蕾雅再次見到米娜后,除了傳遞喬治先生至少還“在世”的好消息外,就只是“他可能去了別的城市”以及“可能還要再忙一陣子”的慰言。
而現在,從各種跡象上看,喬治很可能還待在菱川城。
因為機車站和跨州大巴車站似乎都沒有他出站的記錄,特別是他那種相對“明顯”的特征。
不高的個子,留有胡須的中年男子,已確認的“褐色頭發和藍色眼瞳”,以及可能裝有特種礦石的黑色大背包。
如果……那確是米娜的父親“喬治”的話。
也許應該寫封信給米娜說一下進展?
當時我們記下了山邊鎮地址,也約好有消息就第一時間告訴米娜。
應該不算泄密,只是確認喬治很可能還在菱川城的消息而已。
即使這樣,其實和上次說的差不多,也只是個半途消息,雖然好過音訊全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