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車來的兩位杜默都認識，一位是華陽市華仁醫院神經內科主任，郭在平。當年杜默考博，這位主任剛轉正，還特地找過他，希望杜默能考在自己門下。
后來得知杜默堅持要考精神病學的廖永林，只能罷手。
對杜默來說也算老相識吧。
另一位那就更熟了，正是這家醫院唯一的大主任，李國富。
見是自家大主任，那兩位醫務處的顯得更為興奮，連忙來到他身邊問道：“李主任，哪兒的病人啊，怎么把你也叫上了，搞那么隆重。”
李國富有些納悶，這兩個老女人不都待自己辦公室不出門的么：“你們怎么在這兒？”
“還不是因為杜默。”
“新轉來的病人明明好好的，卻一直占著急診病房不走。我們沒辦法，只能過來勸家屬早點回去。”
“得，你這送來的病人也沒地方待了，直接送兩樓吧。”
李國富被她們搞糊涂了，“送什么兩樓，壓根沒病人，就幾位醫生。”
說完他指了指身邊的郭在平，然后繼續說道：“新來的病人在急診病房？辦住院了嗎？”
“沒呢，拖了一天了！”
“是啊，拖了那么長的時間，住院又不肯辦。而且聽說上午還壓壞了一張床，錢也沒賠。”
李國富被她們兩個煩得很沒面子，直接訓斥道：“不就一張床嘛，叨叨什么呢，才多少錢，大不了我墊著。還有別老盯著那些小事嘰嘰喳喳個沒完，那么閑干點別的不好么？”
被李國富連著嗆了幾句，兩人知道自己討了沒趣。之后見李國富就是為了那女病人來的，就更沒底氣了。
兩人都是在這一行摸爬滾打過來的，一看眼色就知道怎么回事。
所以不需要李國富趕人，見情況不對，她們自己就會默默離開。
杜默懶得和她們一般見識，看人都走了，他這才走了過來：“李主任，還麻煩你親自跑一趟。”
李國富點點頭：“做得不錯，沒收進病房倒是省了不少出院手續上的時間。我來給你介紹，這位是......”
他還想介紹身邊的郭在平，然而杜默卻已經對著對方微微頷首，顯然早就認識。
“郭主任好久不見。”
“哼，當初沒進我的門下倒也讓你闖出了一番名堂。你在大會上一鬧倒是把我也攪和進來了。”
郭在平看了看杜默，又馬上回頭看向那兩輛私家車：“等那兩位下了車一起進去吧。”
兩輛私家車上下來的也是華仁醫院的大主任，但比起郭在平，不論地位和名氣都要漲上一大截。
一位是外科大主任曹雄，長得人高馬大。剛過50歲就已經掌管了華仁醫院整棟外科大樓，精通普外和各類臟器移植，是國內的知名名刀。
另一位是血液科大主任明鐘，國內醫師協會血液科分會的會長，更是京安大學醫學院的榮譽副院長。
杜默本就在華仁醫院實習，這兩位自然都認識。
“明主任，曹主任。”
“病人在哪兒？”
“人就在里面。”
“在睡覺么？睡覺的話我們等她。”
“已經醒了。”杜默淡淡地答道，“只不過情緒仍然有些不太穩定。”
“那先進去看看吧。”
明鐘大主任走了幾步回頭又看了眼急救車，杜默馬上心領神會，叫上王念一起往下搬檢查儀器。他們給周曉婷做了些簡單的檢查，和杜默猜想的一樣，并沒有發現什么異常。
“事情就是這樣。”
杜默又給他們做了一個簡單的病例報告，也說了些黑晶的情況。
這時明鐘看向了面前這位不到三十歲的年輕人，似乎來了興趣：“你是杜默？”
“對，我就是。”
“我們剛和周小姐簽完了一份合作研究協議。”明鐘看了眼周曉婷，又繼續說道，“人我們就帶走了。”
杜默點點頭，暗暗慶幸自己的計劃成功了。
這幾位老專家親臨，顯然是京安那兒有了反應。
這應該是一支臨時組建的醫療團隊，現在的領隊就是血液科的明鐘。
但在杜默看來廖永林也該在列，不過他人在京安，離瞿城太遠，暫時過不來。只要廖永林歸隊，領隊自然會落在他的頭上。
畢竟病人的主要癥狀還是精神失常，廖永林身份地位不比明鐘低，成為領隊沒任何問題。
杜默是他的關門弟子，關系不淺，但凡有新發現都會互通有無。
再加上另一邊，杜默早就和周曉婷討論過很有可能出現的合作研究協議書。什么可以答應什么不能，她和許維東都很清楚。
現在周曉婷內心脆弱意志不穩，最信任的已經不再是表哥許維東，而是一直用黑晶幫助她度過難關的杜默了。
醫療團隊能好好研究黑晶和周曉婷的能力是最好的，如果有人走偏，有了這兩手牌的杜默也會第一時間知道詳情。
“把她交給你們我就放心了。”
杜默笑著送上周曉婷的病例，然后脫下白大褂：“正好到了下班時間，那我就先走了。”
“別急著走。”
明鐘拿走了病歷，但攔下了杜默：“你就是她的首診醫生？”
杜默想了想：“算是吧。”
“你那么清楚黑晶的情況，又是廖老的學生，我覺得你也應該加入進來。”明鐘不拐彎抹角，直接向他發出了邀請，“這也是廖老的意思。”
“我已經把我的猜測都告訴了你們，醫學理論知識肯定沒法和你們相比。”杜默笑著解釋道，“還有，我自己身體也不是很好，還是算了吧。”
在杜默的設想中，進了這個小組對自己并沒有好處，不僅耽誤自己的工作還會成為別人的工具。
本來他就沒有職稱，在那么多位主任面前就是個免年費勞動力。真進了這個團隊，自己毫無話語權不說，還會影響他的下一步計劃。
“我一個人逍遙慣了，這點廖老師應該很清楚。”
郭在平點點頭：“明主任，這小子確實是個怪人。當初我讓他考我的博士，他死活不肯。成了廖老關門弟子，畢業后留在華陽多好，沒想到他反而來了瞿城這么家小醫院，差點沒把廖老活活氣死。”
“行吧，我不強求。”
明鐘仰起頭捏著眼睛旁的穴位，顯然剛搭華陽來瞿城的高鐵，讓他覺得很疲累。
“杜默，這里你熟，哪家醫院做全面檢查比較方便？”
“那就去隔壁的人民醫院吧，不遠。”
“行，就去那兒吧，是三甲吧？”
“嗯，前年剛評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