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1-20,晚9點,小雪
京安市中心區天寶閣,三樓包間“清夜臺”
一位40來歲的中年男子正坐在一張大圓桌旁,手指有節律地輕輕敲著桌面,看著滿眼的菜肴沒有半點胃口。
忽然包間的大門響起了敲門聲。
門口的保鏢靠在門邊,拉開大門:“你找誰?”
門外是位30左右的登山客,剃著平頭,背后背著一個鼓囊囊的登山包,風塵仆仆的樣子。
“我叫姚洋,找裘晨裘先生,和他約好的。”
“姚先生,請進。”
姚洋長舒一口氣,走進包間,放下登山包,脫掉了厚厚的羽絨外套。看了眼裘晨,他也不急著打招呼,而是拍掉了衣服上的雪水,大嘆一句:“這鬼天氣,冷死我了。”
“姚先生,辛苦了。”裘晨依舊那么坐著,淡淡地說道。
“沒事,應該的。”姚洋此時已經淡定地坐下,動起了手邊的筷子,“這天寶閣來一趟不容易,可把我給餓壞了。”
“......”
“唔,這魚不錯啊,鮮嫩鮮嫩的......”
“這蝦,啊呀,晶瑩通透,有嚼勁......”
“這......”
“我說姚先生,要不咱們先把生意做了再吃也不遲吧。”
裘晨稍稍加重了語氣,對姚洋的態度表現出了一些不滿。不過見對方放下了筷子,他又慢慢把鋒芒收了回去。
“姚先生應該知道孰輕孰重,東西帶在身上吧?”
“帶了帶了。”
姚洋又快速地拿起筷子,夾了兩塊鴨肉塞進嘴里,還沒等對方反應,就從內側口袋里掏出那本地勢圖。
他直接把圖放在了旋轉餐臺上,一扭手腕,轉到了裘晨的面前。
“姚先生,爽快人。”裘晨總算露出了一絲笑容。
他翻看起地勢圖,里面確實有著手繪的路線標注,北峰所在山谷的目的地上也被畫上了一個很明顯的記號。
只不過整條路線分出了紅藍黑三條支線,有些時候這些線條還糾纏在了一起,顯得很凌亂。
“這圖太亂了。”
姚洋攤攤手,表示無奈:“你也知道張琦先生那時候的狀態,沒把冊子撕了就算不錯了。”
“你怎么證明這冊子就是張琦先生的呢?”
姚洋馬上想起了什么,嘴里嘬著龍蝦面,兩個手上下摸了摸口袋,總算在一邊的小口袋里掏出了手機。
“視頻上的就是張琦先生,有精神病院的住院病歷,也有身份證明,他手里拿的就是這本冊子。”
視頻拍得格外詳細,裘晨仔細看過后點了點頭,把冊子收進了自己的上衣口袋:“行吧,無非是多走一些岔路罷了。”
“錢呢?”
姚洋咬著嘴里的紅燒肉,支支吾吾地吞下后,拿回了手機:“一手錢一手貨,驗了貨就把錢匯給我吧。”
然而話音剛落,他的手機已經收到了匯款通知。
“看來裘先生也是爽快人啊。”
姚洋看著47萬進賬,嘴角淡淡一笑。
在認識杜默之前,他可是從來沒想過,來一次京安就能賺上那么多錢。雖然分紅之后自己到手的也就15萬,可也已經和直播一年的收入持平了。
這真就是美差啊。
“合作愉快。”裘晨舉起了手邊的紅酒杯,想要起身碰杯。
“裘先生先別急。”
姚洋咕嚕咕嚕喝下手邊的魚翅羹,摸摸已經半飽的肚子,又嘗了口紅酒,這才滿意地說道:“這才哪兒到哪兒呢,我們的合作剛開始而已,最后愉不愉快的還不知道呢。”
???
裘晨臉上劃過一串問號:“姚先生,這是什么意思?”
姚洋放下了筷子,開始辦杜默吩咐下的正事:“想必你們裘家對龍淮山北峰那個洞穴很感興趣,是有什么人急需黑晶嗎?”
裘晨經歷過不少事兒,每次談生意都是照例擺出撲克臉。
現在他的臉色沒變化,可大門口的保鏢沒那么好的定力,姚洋一句話就把剛才和氣生財的氛圍給攪了。
“不該管的事兒最好別管。”裘晨眼睛瞇成了條縫,語氣也一下沉了下去。
“啊,不不不,裘先生別誤會,我沒有要管的意思。”
姚洋拉開手邊登山包的拉鏈,從里面取出了一把小鐵鍬。鐵鍬用塑膠袋套著,還能隱約看見里面沾著不少泥土。
“這是當初張琦去那片山區用的鐵鍬,挖過礦洞里的某種礦石。”
“啊呀,那礦叫什么來著......怎么記不起來了......”
裘晨看著姚洋的小人嘴臉,牙關緊鎖,氣不打一出來,心想這是準備把這登山包里的東西全賣了么?
“姚先生,別說了,東西裘家全要了。”
“我家老板還說沒人會打包買的,沒想到裘先生那么爽快!”姚洋頓時笑開了花,把鐵鍬放了回去:“一整包東西打包打完折扣,一共是300萬,很便宜了吧。”
“什么?300萬?你是搶錢嗎?”
“是真的給了很多折扣了。”姚洋很無奈,“既然裘先生錢不夠,那我們還是分開賣比較好。”
“你要記住,裘家從不缺錢,但也不會去當傻子。”
裘晨打量起那個鼓囊囊的登山包,不屑地搖了搖頭。這年頭真的誰都想大發一筆橫財,要不是為了那個人,裘老爺絕不會做這種生意。
“那咱們一樣樣來。”
“我看就沒什么必要了吧,直說吧,那把鐵鍬多少錢?”
姚洋兩手擺出一個2一個5,:“25萬。”
裘晨咬咬牙:“行,成交。”
短暫的交易過后,裘晨起身就準備離開:“這桌菜的錢已經付過了,姚先生慢用,我就失陪了。”
“別,別急啊。”姚洋拍了拍登山包,“還有別的呢。”
“別的不需要了。”
“不不,我覺得你還是先看看的比較好。”姚洋從登山包里拿出了一雙筷子,“這是張琦進洞穴前在外吃飯用的。”
緊接著毛巾,茶杯,牙刷之類的日常用品都被他一一拿了出來。
“姚先生,這種東西對我們有什么用?”
“呵呵,有一樣東西你肯定感興趣。”
說罷姚洋從包里翻出了一個深藍色底盤帶有透亮玻璃鏡面的指南針:“這可是張琦那時候帶進洞穴里的指南針,不錯吧。”
“一個破指南針有什么用,外面買一個不就行了。”
裘晨越發不耐煩起來,要不是因為之前買了他的地圖和鐵鍬,現在也不至于那么心平氣和地和他交談。
“不不,裘先生可能誤會了,這個指南針不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