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伊人帶著秋水詩和無雙離開了軼館。
她站在海邊,看著逐漸升起的明月,看著一波又一波雪白的海浪拍擊在海岸之上,帶來海風,帶來海的腥味,帶來孤獨與落寞
那一輪明月高懸,卻清冷的令人心悸。
她的心,從未像今天這般,波濤起伏,久久不能平靜,她,沒有家了,從今天起,她真的回不去了,她不知道值不值的,但她別無選擇,縱使強大如她,在命運面前,也是如此的渺小。
“秋水……”無雙想要伸出手去安慰秋水伊人,但秋水伊人輕輕的躲開了,他臉上瞬間僵住,然后手緩緩放下。
“走吧!”秋水伊人最后看了一眼軼館的方向,輕聲說道。
以后的路只能她自己一個人走,就算如何思念,如何愛慕,都沒有辦法再傳達,而且失去了契約的她,永生之力已經從她身上脫離而去,就連賜予別人生命的能力也已喪失。
失去了青月,她的實力被大大削弱,若非要估計,恐怕連全盛時期,七成的實力都發揮不出來。
而無雙所剩下的時間,也不多了!
事實上,若非無雙亂搞一通,一切也不會這樣,但是,她也恨不起來,這都是她欠他的。
10
時間的流逝總是無情的。
轉瞬已是三年后。
時緣坐在柜臺的后面,寫著東西,他身后的書架上,青月靜默的掛在那里,劍身,劍鞘皆是銹跡斑斑,時緣醒來,看到青月后,便知道發生了什么事,青月棄主,那意味著秋水伊人已經不再是那個初入軼館的秋水伊人了。
時間總是無情的,將很多事都悄無聲息的改變。
人,即是獲得永恒的生命,也難以滿足他們的欲望,也難以滿足他們隱匿于心的心愿,大概這就是人吧。
時緣看著自己,突然想,他還算是人嗎?時間在他身上靜止,世間的一切都在改變,唯獨他,不老不死,縱使心臟破碎,也可以完美再生,他很難想象,這樣自己,還算不算的上是一個嚴格意義上的人?
想到這里,時緣啞然一笑,他何時變得這么敏感,漫長的生命,教會了他太多的事情,見證了太多的興衰,有的人由好變惡,有的人由惡變好,強盛帝國的建立與崩塌,文明秩序的誕生和湮滅,一切都在因果間循環,無始無終。
你很難界定一件事,是好是壞,也很難界定一個人是善是惡,兩個敵對的王朝,兩個敵對的文明,他們相遇,又怎么能區分善和惡呢?也許對自己善的人就是善,對自己惡的人就是惡吧,人不就是如此輕易的去界定善惡嗎?至于更嚴格意義上的善惡,就交給天和后來者去界定吧!
“啊嗬~館主早??!”柒墨打著哈欠從樓上走了下來,頭發亂蓬蓬的,但絲毫不影響她的美貌,反而多了一絲慵懶,雖然三年過去了,但她的容貌就像被靜止了一般,沒有絲毫的變化。
“早,這么困,怎么不多睡一會兒,軼館又沒有什么事!”時緣搖搖頭,笑著說道,這個時候,小喵和書靈肯定還在夢鄉呢!
歌者從廚房走出來,看了一下柒墨,問了一聲早安!
柒墨同樣回到,只是臉上有些無精打采,眼睛中還隱約帶著一抹憂色,看向時緣的目光,也有些畏畏縮縮的,似乎有什么心事!
“怎么了?”時緣放下筆,將一本古冊合上,古冊上寫著四個奇形古字——青月女帝。
他會把一個人的事記錄下來,然后放入對應的地方,作為軼館的藏書,很多事都需要慢慢的補充,對于生命漫長的人而言,大概故事會一直發展下去吧,就像這次意料之內的預料之外。
柒墨坐下來,有點吞吞吐吐,似乎還沒有組織好語言,怎么說,她撓著頭,看上去非常心煩。
時緣想了想,今天似乎是陰歷二月十四,柒墨的生日。
“生日快樂?。 睍r緣不太習慣的祝福道,說來小喵、書靈、歌者還有他因為活的太久,這出生的日子,似乎早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而且他們的時間概念也挺淡薄的。
“今天,柒墨生日啊,那得做些好吃的,買個生日蛋糕慶祝一下!”歌者從廚房走出來,露著笑意說道,他手中端著熱水。
“哎……”柒墨深深嘆了一口氣,似乎并沒有因為今天生日而開心,似乎還相當的煩惱,從理論上來說,對青春永駐,永生不死且可以操縱時間的柒墨而言,時間似乎已經沒有什么意義了才對。
時緣想,能讓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子煩惱不已,無非是年齡還有情感罷了,年齡對柒墨沒什么意義,所以,那只有情感了,他想著莫非柒墨喜歡上誰了?或者……
時緣:“……”
呃,他似乎想起來了,柒墨的分身也要今天過生日,而且是二十三歲的生日,如此說來,應該到了她婚嫁的年齡了,而且依稀記得有個青年說是柒墨的未婚夫來著,難道是為了這事?
眼瞅著柒墨一聲接一聲的嘆息,時緣覺得自己猜得應該八九不離十了。
“這是怎么了,我們的吉祥物什么時候這么多愁善感了?”書靈從二樓飛了下來,口中還打著哈欠,眼角還掛著一粒晶瑩的淚珠,小虎牙從張開的嘴中露了出來,長長的耳朵尖尖的,如同一個精靈一般。
小喵這時也從樓上走了下來,她邁著優雅的步子,眼神帶著和大多數貓一樣對人的傲慢和不屑,走了下來,毛茸茸的貓尾在身后擺動著。
從樓上下來,就跳進時緣的懷里,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便繼續呼呼睡覺,貓尾輕輕擺動著,模樣極為安靜。
時緣抱著懷中尺許長的白色貓咪,無奈的一笑,小喵還真是把他當床了,雖然這么想,卻也沒有將她放下,就這么抱著她,右手輕撫著她的頭。
“哎……”柒墨又嘆了一口氣。
“嘖嘖嘖,莫非被逼婚了?”書靈一手撐著頭,半躺著柜臺上,手里不知從哪里拿來的靈果,正瞇著眼,一邊咬,一邊調侃道,咬在靈果上清脆的聲音,在安靜的軼館內很清晰。
柒墨一怔,她眨巴著眼睛,疑惑的問道:“你怎么知道?”
“咳咳……”書靈正咬著靈果,聽到柒墨的話后,直接開始劇烈的咳嗽,良久,她才緩過來,道:“這么狗血?”
“哎……我好煩??!”柒墨撓著亂蓬蓬的頭發,看得出來,她真的是挺煩的,她之前也沒有想到,分身留下來,要面對這個問題啊。
“切,多簡單的事,嫁了不就得嘍,又對你影響不大!”書靈撇撇嘴說道,在這家伙的思想里,男女之事,和吃家常便飯沒啥區別,實在沒必要煩惱。
啪……
時緣的手掌準確的落在書靈的頭頂,痛的她齜牙咧嘴,最后只是撇撇嘴,也沒再說啥,繼續低頭吃她的靈果,這事還是讓館主去煩吧,她可懶得操心這雞毛蒜皮的小事。
“你的想法呢,若喜歡他,就像書靈說的,嫁過去就好,反正幾十年之后,一切都會結束!”時緣撫摸著睡著的小喵,微微一笑,說道,人的生命區區幾十載,在他眼里,也就是眨眨眼的事。
柒墨聽著時緣的話,突然眼眶變紅,嘴也癟了起來,她委屈的喊到:“柒墨,最討厭時緣了……”說著便噔噔的回了房間。
“呃……”留下時緣在下面驚愕不已,他仔細想了想,似乎大概好像是那么有點沒考慮柒墨的感受,他微微搖搖頭,苦笑一聲,還真是一個難搞的問題,一時半會兒,他竟也想不到解決的辦法。
“嗝……女人真是麻煩,大小姐真是麻煩,待嫁的女人更是麻煩,待嫁的大小姐那就是更是麻煩中的麻煩,算了,不關本靈的事,啊嗬~我再去睡會兒,吃飯再叫我!”
說著書靈就要震動著翅膀飛回房間,但卻被歌者給抓住了,歌者拽著她的后背的衣領,任她如何震動翅膀都掙脫不開。
書靈露出一張苦瓜臉,她回過頭,精神不佳的說道:“干嘛,本靈很忙的好不好,昨夜本靈研究了一夜的魔法,凌晨才睡下,剛才若不是被小喵一腳踹醒,本靈現在肯定還在睡!”
書靈自從上次在天主手中吃虧之后,便打定主意要提升實力,下次可不能再拖后腿了,而且,在她睡著后,竟然發生了那么大的事,這令她難受了好幾秒鐘,現在想想都有點不堪回首。
時緣倒是意外的看了一眼懷中的小喵,沒想到小喵剛才還做了這事,難道是聽到柒墨今天生日了,才下來的嗎?還真是一個傲嬌的貓咪!
“跟我出去買食材和蛋糕,柒墨生日,總得慶祝一番才是!”
歌者眼睛略為聚焦了一笑,淡雅的說道,那臉上露著笑意,和書靈出去雖然不保險,但比和小喵要安全很多,而且,他也想去打探一番,有關柒墨的事情。
書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