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慕容烈就來到了這里,與君言兩人兩兩相望,雖然離得不近,但慕容烈還是清楚的看到,君言的臉在看到他的那一刻變得異常的冷漠,細看,那明亮的眼神里還夾著恨意。慕容烈策馬過來,有一肚子話想說,可是一想到兩個人竟然是這樣見了面,又想到還沒找到人影的清兒,滿心的愧疚就堵在嗓子里讓他說不出自己想說的話。
“皇上也來了,看來今日這玉香閣是真熱鬧。”君封微微的笑著。“在下一家還有事,還望陛下不要責怪臣等禮數不周。好了,君言,我們快進去看看。”
君言全程一句話沒說,甚至連眼神都不曾分給慕容烈半分。
慕容烈翻身下馬,失落地跟在她身后。
心里默默祈禱著清兒千萬不要有事,父皇不準你有事,聽到了么?
一見到器宇軒昂的君封、歐陽玨,玉香閣的姑娘們便如同那聞到肉香的狼一下子圍了上來。君封暗忖,長得帥可真是麻煩。
“喲,這是哪里來的俊俏郎君……額——”
走在前頭的姑娘撩著手絹分明要來調戲歐陽玨,只是她人還未靠近,便被歐陽玨折了手腕,明明疼得要罵娘,可看到歐陽玨的臉就不忍心潑婦上身,于是嬌嬌柔柔道:“大爺真是粗魯,若再不放開,小女子這手腕折了不要緊,若媽媽怪罪,將奴家趕出這玉香閣,那奴家就只能賴著大爺,跟大爺回家了……”
此女子媚骨天成,歐陽玨眼睛里閃過一絲厭惡,然后狠狠地甩開她。
“我且問你,你今日可看到什么陌生的男人帶著一個六歲漂亮丫頭來?”
那女子眼底波光流轉,看著歐陽玨的眼神充滿了不敢置信,“原來大爺不喜歡天香國色的牡丹,到喜歡那渾身帶刺的小花骨朵呀。”
君言可沒時間聽她打啞謎,從腰間抽出軟劍架在她脖子上。“少廢話,到底有沒有見過?”
“哎呀呀,你這婦人真是潑辣,可把奴家嚇壞了,奴家嚇壞可容易思維混亂,記不清的……”
“你……”
“每天來我們玉香閣消遣的客人多了去了,奴家只是個平庸的人,沒有那過目不忘的能力,哪里能人人都記得那樣清楚,不若你拿了畫像來。”
君言沉吟,她并沒有見過那些人長什么樣子,只是一路走來一路打聽,知道劫走清兒的是漠北的商戶……
“他們是漠北的人,口音你總分得清吧?”
牡丹陷入沉思,似乎在努力回憶什么。
這邊,慕容烈遞給嚴初一個眼神,后者立刻將那些人的畫像呈上。
涂著蔻丹的蔥白手指捏起一張張畫像,突然牡丹指著其中一張驚呼,“是他,方才他來找過媽媽……”
姑娘這話一出,在場的人紛紛松了一口氣。
君言忙問:“那他們現在在哪里?”
說著話呢,樓上傳來一聲慘叫。
君言思女心切,推開牡丹飛身到二樓屋子外,一腳踢開那扇門。
果然,君言看到了那幅畫上的男人,他換上了中原的發型和服裝,難怪連識人眾多的牡丹都要看那樣久才認得出。
而她心心念念的女兒清兒正被他們綁在凳子上,一動不能動,歪著小腦袋昏迷不醒,細細瞧著,干凈的小臉上還有未干的淚痕。
君言只覺得心里一疼,長劍直指那男人,“你對她做了什么?”
那男人還沒說話,玉香閣老鴇先捏著嗓子叫了起來,“來人呀,殺人了!”邊喊著邊往外跑,只是聲音很快戛然而止,嚴初的劍正筆直的架在她脖子上,緊隨君言而來的君封和慕容烈等人陸續走了進來,
玉香閣的老鴇開始上下掃視,但看這些人的衣服、氣質就知道,定然都是些非富即貴的大人物,她復又抬眼看了看君言,這些人跟她顯然一伙的,既然如此,那便都是為了那位傾國傾城的小丫頭來。
在這都城,她充其量就只是開家娛樂場所,討個生活罷了。
剛才她看那丫頭好看得緊,預測再過幾年后定是要把那頭牌牡丹都比下去,所以也十分有意愿買下她,栽培她,可沒想到,這丫頭根本不是那商戶嘴里的孤兒……
看看這兇神惡煞的一群人,頓時覺得自己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霉,竟然遇上這等糟心事。
那男人顯然沒想到女孩子的家人這么快就找到這里來,雖然他有功夫傍身,但一個人也扛不住這么多人呀。
“你們……你們做什么,這這這丫頭是自己跑到我那里的,自己愿意跟我走的,說愿意聽我的話……”
君言沒等他說完,就以極快的速度刺了他一刀,“再胡說,我就把你的舌頭割掉。”
只是慕容烈卻阻攔了她,“君言,這種粗鄙小人怎么值得你動手,嚴初,帶回去。”
“還有,君封,給我把這玉香閣收了,里面的人今天晚上之內清空,一個不留。”
“是。”
老鴇方才聽到了君言的名字,這普天之下只有一個君言,那就是當今的皇后,那方才那小丫頭不就是……當今最受寵的清兒公主。
老鴇一瞬間痛心疾首:“官爺,你們可不能呀。”
君言去看清兒,歐陽玨方才已經給她號了脈,又將一枚藥丸喂下。
“她受傷了么?”
“沒有發現。”
老鴇趁機跪地求饒,“各位官爺,我這玉香閣本就是做小本買賣的,再說,我瞧著這丫頭好看得緊,心里喜歡的很,根本也沒對丫頭做什么。”
“但是,她卻暈過去了。”
君言的話不輕不重,卻不怒自威。
老鴇無言以對,只好說:“是,小丫頭是不愿意留在這種地方,但是……但是,她是自己哭累了暈的,我真的沒有對她做什么呀?”
“哼!”
慕容烈:“嚴初,你是干什么的,聽不見這嘰嘰喳喳的惱人么?”
嚴初立即拉著吵嚷的老鴇離開。
晚上,不顧慕容烈的苦苦哀求,君言執意將女兒帶回了君家。
但對于慕容烈死皮賴臉的進門,她也沒有太大的反對。
慕容烈心中明白,她定是有事要對他說的,原本陪著他喝酒的君封陪夫人白雪就寢了,剩下他一個人獨自望著遠處清冷的月光,心思莫名就有些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