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是太累了,想著想著我迷迷糊糊的給睡著了。
我再次醒來時是被秋洵叫醒的,此時青廬內已燭光閃閃。
秋洵替我將鳳冠重新戴好,我整了整衣物,拿起羽扇靜等。
我聽到外邊的腳步聲,知道他來了。
只是他還未到,我便已手足無措。
“王爺請。”
是嬤嬤的聲音,楊廣走于前,后邊跟著幾個婢女。
他一進來,我便聞到濃濃的酒味,我聞過舅舅喝了酒身上的味道,他與舅舅的那種味道是不一樣的。他的臉以及耳朵看起來紅紅的,比那天在永福殿外的還要紅。他神情極為歡喜,連眉毛上都帶著笑意。
我不敢在明目張膽的看向他,便趕緊頷首低眉。
嬤嬤道:“王爺請取走王妃的羽扇。”
他伸手取走我手中的羽扇,不小心觸碰到我的手,他的手很熱,像是冬日里的炭火那般熱。
他取走我的羽扇,我感覺到他的目光在看著我,總覺得他的目光也是熾熱的。
“請王爺坐帳。”
他隨后便坐在我的身旁,他的身子可能是喝了酒的緣故,整個人熱乎乎的。他一坐下,我也立刻渾身燙了起來。
“請王爺將自己的衣角壓于王妃的衣角。”
他又將他的衣角壓于我的衣角,只是他只壓了一小半。
“撒帳!”
那幾位婢女將手中的花生栗子撒便整個青廬,接著又向我與楊廣的身上撒了一些。
“王爺王妃該同牢合巹了。”
那幾位婢女又將木桌上擺好的牲牢與酒呈了上來,我與楊廣一同吃了小口牲牢,又各自轉身面對彼此飲了合巹酒。
“桃花灼灼,宜室宜家
瓜瓞綿綿,爾昌爾熾。”
“祝愿王爺王妃百年恩愛,婢子們告退。”
此刻,就只剩我與他二人。
床前的燭火時而不停的在閃動著,我仿佛能聽到我們之間的心跳聲彼此在相互交融。
我時刻謹記著嬤嬤對我說的話,我思索著開口該與他說什么。
“我幫你些將發冠取下來。”
他邊說邊為我取下了鳳冠,將我的頭發松散了下來。隨后,他又輕手將我的耳墜摘了下來。
我立馬覺得輕松了很多,我想他可能是也瞧著這些發飾的量太重了吧。
“輕松了嗎?”
他問道,我點了點頭。也不知為何,我像是固定住了一般,不動不言。
“阿思。”
他此刻的聲音低沉沙啞。
他突然喚我阿思,讓我一時不知所措。
“我以后就喚你阿思好不好?”
我輕言道:“好,殿下。”
“你是該喊我郎君的。”
郎君?這個稱呼我是喊過段顯玉的,但我此刻叫他,我是斷斷叫不出來的,總覺這個詞很是燙嘴,以前叫段顯玉時是怎么能叫出口的。
我看向他,想讓他改個稱呼,只見他眉頭微皺,眼眸像是哀求我又像是和我賭氣,他撇了撇嘴角道:“阿思的臉皮真薄。”
我總覺得他有兩個樣,在眾人面前是個知書知禮的翩翩公子,在我這里像是個風流倜儻的小少年郎。
我一臉認真說道:“我便喊你王爺吧。”
“不行,不好!”
“那我也喊你阿廣可好?”
我語氣溫和的說道,我得要征求他的同意啊!
“也好,母后他們都叫我阿廣,日后阿思也喚我阿廣吧。”
他又接著又故作撒嬌道:“那你今日就喊我一下嘛。”
我想,女子事事要順從夫君,他既已同意我喊他阿廣,那我便就喊他一下郎君吧。
“郎君。”
我很小很小的喊道,他故作聽不到,然后將他的耳朵湊近我的嘴角道:“阿思,我沒有聽到。”
我將頭扭了過去不肯再叫,他發出朗朗笑意。
又是一時無話,火燭的燭光逐漸暗淡,青廬內瞬間暗了下來。
他起身像是要去換火燭,我將他衣角拉住,不許他走。
黑暗中他疑惑不解的看向我。
嬤嬤說,要主動。
我在等,在等火燭熄滅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