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退下吧。”
時安卿心里松了一口氣,規規矩矩地行了個禮也退了出去。
他以為夜九戟早已離開,沒想到一出勤政殿便瞧見那個修長偉岸的身影矗立在眼前。
“攝政王怎還在此處?”他眼皮不由得跳了跳,怎地一種不好的預感?
“等你?!?p> 夜九戟隨意地應了一句,時安卿聽了卻忍不住眉頭蹙起。他這是有事要談?
“方才殿內之事多謝隱瞞?!辈坏葧r安卿詢問,夜九戟兀自開了口,“還有一事,你如今與楚子兮走得很近,可知她與那墨娘還有何別的關系么?”
時安卿面上一怔,夜九戟這是在懷疑什么呢?
他難得不再是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神色肅穆,語氣里帶了些許嚴肅:“方才不過也是說些實話罷了,但楚子如兮與墨娘之間有何關系恕我不能告知?!背淤饧仁撬呐笥?,他就絕不會出賣。
夜九戟倒像是早早地就料到他會是這般回應,淡漠的神色反而有了一絲松動,嘴角微微上揚。
“本王知曉了?!?p> 時安卿如此正好說明了楚子兮與墨娘之間關系不一般。
“攝政王你……”原本還沒意識到問題所在,見夜九戟如此淡定從容,時安卿明白自己被詐了,氣悶卻又說不出什么來,只能眼瞧著夜九戟離開。
不行,他須得告知楚子兮。雖不知夜九戟想要做什么,但還是讓他早做準備的好。
……
他急急忙忙地出了宮,催著車夫快些去驛館,可到了驛站卻發現楚子兮并不在。
“楚太子去了何處?”他小聲呢喃著。
如今使團已經離開西辰,她也沒有旁的相識,能去何處呢?
這青天白日的,去那風流場所也不大可能……
一路思索著出了驛館,還沒有想到答案,大道上傳來步輦上流蘇與珠翠輕搖叮當作響的聲音。
“好華麗的步輦呀!”他聽見路人在驚呼。
這……
時安卿驚訝地抬起了頭張望,這般用珠翠裝飾的步輦只有時姝去太恩寺時才能用。
果不其然,步輦之上面簾遮面的妙齡女子不是時姝又是誰?
時安卿心里生出些不好的預感。靜姝如今算是待嫁閨中,他上次已讓她注意些行為舉止,不要過多拋頭露面??伤醯卮藭r還去太恩寺?
且她每次去太恩寺,拜得可不是自己的運,而是夜九戟的運。
當年就是因為她失足掉進太恩寺的靈池,夜九戟出手相救,這才暗許芳心的。難不成她還對夜九戟放不下?這成何體統,她如今已許給了楚子兮。若是這有心人一查,楚子兮那邊如何交代?
“靜姝?!彼技创颂?,他即刻上前攔下了步輦。
“四哥,你怎在此處?”時姝掀開步輦的輕紗,驚呼道。
“我還沒問你呢!”時安卿眉頭緊鎖,沉聲問著,“這是要去何處?”
這大道上來來往往的都是行人,見公主出行,排場極大,紛紛駐足觀看。此時圍觀之人越來越多了,時安卿不敢讓她多待。
“下來,上我的馬車里去。”時安卿無奈地朝她招了招手。
“四哥!你有話便說,我還有要事呢。”時姝扭捏著不肯下來。平日里時安卿最是溫柔和善,他們雖不是一母同胞,但也敢在他面前使些性子的。
更何況她此刻可是要去辦一件大事……
“四哥,我與人有約。有事回頭再議可好?”她語氣稍稍帶了些急促。
“你去何處,我可送你?!睍r安卿聽出了她的急切,心里那不好的預感愈發強烈,他也認了真,眼神示意婢女將她扶下來。
時姝感到不安,可時安卿如此嚴肅,她也不敢頂撞?;仡^傳到父皇那兒,雖說不會被懲罰,但也少不了一番斥責。
罷了,他去也不是壞事。正好還多一個人證。
她咬了咬牙,還是下了步輦,換乘了時安卿的馬車,行人也都紛紛散去。
“你究竟是要去何處?”時安卿再去詢問道,此刻已沒了旁的人。
“太恩寺?!睍r姝小聲應了一句。
只這低聲一句就已經惹得時安卿開始頭疼。這個皇妹真是不省心!
“你與攝政王絕無可能。你每每去太恩寺求的又有何用?”他伸手指著她,嚴厲地斥責著。他如今一點都不想再出什么亂子了。
“四哥!”時姝也有些惱了,狠狠地瞪了一眼時安卿。她與攝政王如何就不可能了?待會去了太恩寺,有的是好戲給你瞧!
“不是四哥想得那樣一回事,是楚子兮?!彼陨苑€了穩心神,見時安卿面露疑色,頓了頓又十分有蠱惑力的聲音繼續說道,“是楚子兮邀我去的。他知曉我當初對攝政王的心思,也知曉太恩寺的淵源,可如今既要結為夫妻,便應當好好珍惜眼前人,他說他陪我再在太恩寺拜一拜,忘了這前塵往事。”
她說到這里的時候臉上還隱隱泛起紅暈,時安卿心里松了一口氣。
小女兒家的心思,還是楚子兮會拿捏啊。竟然能哄得他這個皇妹斷了夜九戟這個念想。
“如此便好。楚太子雖有些風流浪蕩,但他既然邀你相見,自然也是有心要好好改了本性過日子的。你也休要再心里念著攝政王了。”他絮絮叨叨地囑咐著。雖然他也不敢肯定楚子兮能改,但話總是要說出來安撫一番時姝的。
時姝臉上揚起一個乖巧的笑,羞澀地點了點頭。而在時安卿轉頭叮囑車夫時,一雙眸子里又滿是冷笑了。
真沒想到四哥你竟如此看好楚子兮,那待會可不要驚掉了下巴才好。
—太恩寺內—
楚子兮負手而立,從半山腰的石欄往下眺望,真是好景致??!
“殿下,這靜姝公主約你相見究竟想干什么?”青魚四處觀察了一圈太恩寺,見沒有異常更加疑惑了。
“她上心的唯有夜九戟。當年夜九戟就是在這太恩寺救了她,你說她約我是作甚?”楚子兮倒不是很在乎時姝究竟要干嘛。她本不想來的,想了一想這靜姝公主畢竟是女子,還是應當寬容些,若是她約她是為了商討退婚之類的事宜,她還是愿意讓她寬寬心的。
“殿下,你是作為北亓太子與西辰聯姻,她也是。這論起來誰不是不得已?就她一人不愿意吶?
但私下來說你好歹也是娶妻,故意約你在這種地方見面,這不是捅你心窩子么?”青魚沒好氣地說道。
楚子兮撲哧一聲笑了,轉身看著青魚,高深莫測地說了句你不懂。
這時姝,被人千嬌萬寵地捧著長大的,又容貌不俗,自然以為誰都是會愛她的。在她眼里,她楚子兮對這個婚事定是求之不得的。
所以約她在此處見面,定然是覺得更能讓她難受吧。
“楚太子大駕光臨寒寺,貧僧已等候多時。還請至偏殿客房休息,靜姝公主隨后就到。”一個瞧著年歲已高的老師父迎了上來??此┐鳉赓|,應當是太恩寺中的方丈了。
“方丈不必如此客氣,勞煩帶路?!背淤怆m從來不信神佛,但對空門中人都是極為尊敬的。這些人有自己的信仰,并且堅守一生修煉功德,是值得敬佩的。
老方丈引著她一路欣賞寺內景色,漫步而行,倒不覺得乏味,不一會兒就到了客房。
“靜姝公主真是好大的排場。這等她半個時辰了,還未到?!鼻圄~時刻警惕著,一遍吐槽一邊將客房好生搜查了一番才放心楚子兮進去。
“好啦!她一個嬌滴滴的小公主,愛擺排場就擺唄?!背淤鉂M不在乎地聳了聳肩。她覺得青魚緊張過度了,時姝還不至于對她下手吧。
現在的她還并不知道,自己真是小看時姝了。
方丈差僧人送來了一些茶水點心,兩人就這么一邊吃著點心一邊等著時姝。倒也是一番歲月靜好的模樣。
若是這點心無毒便更好了……
楚子兮并未設防,青魚也就懈怠下來了。兩人齊齊中招,昏迷了過去。
青魚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被綁在柴房里,嘴里也塞著方巾,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而楚子兮并沒有被轉移地方,仍舊是在客房內。不過同樣是被五花大綁著,掙脫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