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常飛被撲倒在地，兩個人以一種“同歸于盡”的姿勢栽倒，場面“溫馨”猶如警匪片里正義的英雄奮不顧身撲倒悍匪。

　　“疼疼疼。陸姐，你可以站起來了嗎？這么熱情的打招呼我受不了。”

　　“嗚哇哇！對不起，對不起。”

　　撲來的人急忙站起來，竟是名妙齡女生，褐色的梨花頭因為剛剛“打招呼”而蓬亂，厚實劉海下一張娃娃臉上寫滿了不知所措。

　　她手忙腳亂地扶起沙常飛，嘴上連連道歉，本來就小巧楚憐的模樣因為這一系列舉措不僅令沙常飛生氣不起來，反而覺得更可愛。

　　“沒事沒事，我習慣了。”沙常飛擺擺手站起身，對方的身高只到他的胸前，她抬頭仰視沙常飛，鼻梁上的褐色鏡框滑落到鼻尖，沙常飛幫她戴好，兩個人的動作十分親昵。

　　劉橙橙旁觀了片刻：“抱歉，打擾你們聊天。陸姐，你們之前認識？”

　　“嗯！我和小飛以前是鄰居喔！他高中搬走之后我們就不太聯系了。”陸樺蓉開心地拍手，“都到齊了，大家等你們很久了，我們進去吧。”

　　“陸姐，你為什么會在這里？”跟著陸樺蓉向室內走時，沙常飛偷聲問。

　　“大學畢業就來這里工作了，沙叔叔是我的老師兼推介人哦？”

　　“我聽劉橙橙說我爸媽都是‘取數人’，那陸姐你也是？”

　　“以前是。但現在我和小飛是一樣的。”陸樺蓉說完，推開會議廳的第二道門。

　　里面同樣是一間寬敞的會議廳，會議桌呈圓形，有點像凱爾特亞瑟王神話的圓桌會議，桌面的中部向下凹陷，中間嵌著一面電子屏幕，全息地圖由這面屏幕呈現出來。

　　當三個人走進會議室，那里已經有兩個人在等待著。

　　其中一個看似十八九歲的少年穿著黑色的風衣、黑色的長褲和黑色的長靴，微閉雙目，安安靜靜坐在會議室的角落里，像尊鐵鑄的塑像。他全身都是黑色的，只有黑衣下露出的皮膚白得嚇人。

　　另外一個金發的年輕人則圍繞會議桌的屏幕轉圈圈，他嘴里喋喋不休地跟端坐在角落的人說話，但對方就是不搭理他。

　　聽見門打開的聲音后，金發年輕人屁顛屁顛跑來迎接：“來了來了，終于有人可以說話了！憋死我了！”

　　一點都不憋好么！你話賊多！沙常飛在心里吐槽。

　　角落里的“塑像”也睜開眼睛，然后又恢復那種近乎禪定的狀態。

　　“都到齊了。”劉橙橙環視會議室的眾人。隨即反手關上門，來到圓桌的主位。

　　待其他幾人陸續都落座之后，她開口：“首先我代表象限歡迎大家的加入，為了方便區分，以后由我們五人組成的隊伍命名為‘第九集合’。”

　　“等一等！為什么是第九集合？我覺得第九小隊更好聽！”那個話癆的金發年輕人舉手發言，但沒人搭理他。

　　“接下來，請大家簡單自我介紹，然后我會帶大家完成剩下的手續。”劉橙橙說，“我先開始，我是劉橙橙，象限選定的‘偶數’。這次第九集合的行動由我全權負責。”

　　“該我了，該我了！”

　　金發年輕人躍躍欲試，“我叫哈尼，來自英國，現住中國，我是‘奇數’喲。我中文超棒對吧！不僅如此我還是個黑客哦！沒有什么程序是我搞不定的，嘿，那邊的中國小哥哥，我這里有好康的，你要不要康？”

　　“下一個。”

　　“嗚哇哇，大，大家好。那個，我叫陸樺蓉，是是‘奇數’，我還有個日文名叫木川結衣，請大家多指教啦！”陸樺蓉深鞠一躬后落座。

　　角落里那個雕像般的男孩站了起來，他掃視會議室里所有人，目光所落仿佛升起一陣寒氣：“列昂尼德，傭兵，‘隨機數’。”

　　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沙常飛身上，他頓時感到無比壓力，在場每一個人都不尋常，自己跟他們相形見絀。

　　他戰戰兢兢的起身，像上課打盹被老師點名回答問題的學生：“我，呃，我叫沙常飛。大二學生，業余愛好是寫小說。你們說的那個什么奇數偶數我也不是很清楚。請大家多關照了！”

　　“你目前還是未知數，等手續辦完后才知道。”劉橙橙輕描淡寫地回答沙常飛。

　　沙常飛如釋重負地坐下，身邊哈尼不停戳他的手臂：“小哥哥，你是寫小說的啊？書名什么？筆名什么？要我去刷月票嗎？”

　　“離手續辦完還有半個小時，你們還有什么問題嗎？”劉橙橙看了一眼時間。

　　“問題太多啦！你說辦手續是什么手續？我們要去哪里？去做什么？都沒有告訴我們誒！還有你們說破除災難拯救世界，就憑我們做得到嗎？”哈尼話如決堤，劉橙橙根本懶得理他。

　　“象限到底是什么？”沙常飛撓撓頭，“還有剛才他說的問題我都想問。”

　　“你可以把象限理解為一個組織，一個由想活下去的人類組成的自救組織。”劉橙橙把全息影像切到一張油畫：

　　“你中學數學課應該學過平面直角坐標系和象限理論，法國的‘哲學之父’笛卡爾他不僅創立了坐標系理論，同時也是象限組織的創始人。

　　笛卡爾是數學家、哲學家，除此之外他還是法國最著名的神學家。他對古代文明頗有研究，17世紀中他在機緣巧合下得到《尹索預言》的部分片段，并破譯了部分預言，得知在不久之后歐洲的格局會變化，甚至數百年之后人類會滅亡于災難。

　　他通過預言中的公式進行演算，發現尹索在預言之外留下了一線生機。于是他開始與一些學者交流并組成秘密結社，并用他創立的數學理論來命名，這就是‘象限’。”

　　“數百年來，象限的規模不斷擴大，如今象限支部遍布世界各地，全球有70%的機構與企業都有象限的股份投入。

　　中國的規模是最大的，也是象限最主要的戰力。”劉橙橙不斷切換畫面。

　　“不過象限最主要的工作還是破譯《尹索預言》，你們都對此有過了解。預言中的公式并非通過簡單的數學計算就能破解的，還需要大量關于人類的宏觀數據監測。

　　負責監測數據并推演公式的便是‘取數人’，我們都是取數人從60億人口中抽取出來的小白鼠。

　　我們的任務很簡單，就是執行象限派發的任務，行動過程中我們的一舉一動都會被記錄為數據，便于讓取數人來觀測演算。”

　　“那你們剛說的奇偶數又是什么？”

　　“只是一種身份而已，在取數人的程序里我們都是數字。只是有人為奇數，有人為偶數，有的人則是從某一類人群中隨即抽取的隨機數。具體含義，大概只有負責行動的取數人才明白。”

　　此時會議室響起清亮的‘叮咚’聲，隨后語音傳訊：“第九集合的成員，手續已完成，請來大廳領取。”

　　劉橙橙帶領在場的幾人回到剛剛升降梯落地的大廳，正有幾名西裝革履的人等候在柜臺，那些人全部漆黑著裝、戴著墨鏡，像是黑客帝國里的尼奧。

　　他們腋下各夾著一個黑色公文包在五個人面前站定，黑衣人一樣一樣把物件從包里拿出，鄭重其事地遞到沙常飛五個人手里，場面如同授勛儀式般莊重。

　　沙常飛清點著交付他的東西：

　　除了能監控身體數據的電子表等高科技裝備之外，還有一部新的手機和一張撲克牌大小的銘牌，銘牌上面有沙常飛的基本信息，包括身高三維和職業；在姓名的頂端有一行類似身份證號碼的數字，并標注著‘奇數’。

　　此外銘牌上還寫著很多莫名其妙的數值，諸如力量、幸運、體質......看起來就像是網絡游戲里玩家角色的六維數據，銘牌的背面密密麻麻寫著沙常飛的生平，連他小時候的黑歷史都寫的一清二楚，比如自己在家裝超人什么的......

　　“把銘牌上所有信息錄入到你手機桌面象限圖標的軟件里，一個字都別少。”劉橙橙做示范，手機成功認證之后，她手腕的電子表以及其他配備的裝備一起響應。

　　當所有人都完成認證之后，面對沙常飛的黑衣客拿出一副眼鏡：“這是象限專門配備給你的，任務你會用得上。”

　　沙常飛心存疑慮的接過眼鏡，在他戴上眼鏡的瞬間，藍色的光閃過鏡片。沙常飛嚇了一跳，這感覺就像彼得.帕克認證伊迪斯，說不定下一秒真的會跑出無人機來。

　　透過鏡片，他看到位于大廳一側的墻體緩緩打開，一座巨大的起降臺上停泊著一輛銀白色的斯庫巴。

　　這輛跑車價值千萬，據說是專門制造出用于水下潛航的超跑，在如今幾乎陷落于洪水的江城，這是最合適的座駕。

　　“豪車啊！”哈尼興奮地竄進車里。

　　其他人也坐進車艙，劉橙橙啟動車載的語音識別。起降臺與跑車一起發動，略帶磁性的女音包圍了封閉的車艙：

　　“識別認證成功，象限中國支部第九集合的成員，歡迎你們。行車路線正在加載，

　　目的地：商羊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