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臨近十一月,氣溫下降的飛快。
在B市,現在瞧見穿毛衣的也不見奇怪。但這個時候也是感冒發燒的病發期,沈亦舒一不小心就中標了。
昨天晚上,他留在醫院做手術,出來時已經接近凌晨。脫下手術服和帽子,疲憊不堪的坐在休息凳上。他抬手捏了捏鼻梁,身上穿著一件單薄的襯衣,靠在椅子上就睡著了。
不久后,是張云森把他喊起來的,沈亦舒有點受寒,被冷醒了,難受的揉了揉鼻子。剛睡醒,嗓子還是啞著的。
眼神飄忽的看著他問:“我睡多久了?”
張云森抬手看了下手表,回答道:“一個小時了,回去休息吧!這邊有我。”
沈亦舒點點頭,起身去更衣室穿衣服走人。等他回到家后,洗了個澡,還順便燒了開水泡感冒藥吃。
撐著疲憊的身體回臥室睡覺,這一夜,睡的十分安穩,無夢到天亮。
因為,今天輪班,所以有兩天的假期時間。沈亦舒起床的時候是被徐詩吟的瘋狂電話吵醒的,他看了眼時間馬上坐起了身子,今天是他放假,可不代表徐詩吟也放假。
沈亦舒忐忑地接起電話,對面的女生風風火火的說著話,“沈亦舒,你人呢?我上班要遲到了!什么情況啊?!”
沈亦舒煩躁的皺了皺眉,暗罵自己睡太死了,馬上回徐詩吟的話:“馬上,你在樓下等我。”
沈亦舒快速地洗漱完,把衣服換了,鞋子穿好,拿上車鑰匙出門,完成這一系列,腳步極速地前往地下車庫。
十分鐘后,沈亦舒開著車到達小區門口,徐詩吟上車。
這次因為快來不及了,沈亦舒的車速都比平時快了不少。徐詩吟看著他憔悴的臉,原本一肚子火想發在他身上,可是現在有不忍心。
徐詩吟皺起眉頭,語氣淡淡的說:“你昨晚幾點回家的?肯定又熬夜了吧?”
沈亦舒眼神躲閃,遲疑了幾秒后,囁嚅開口:“應該一兩點吧……我回家洗完澡就睡了沒熬夜。”
徐詩吟點點頭,“沒熬夜最好,你看看你的臉還能再憔悴一點嗎?我們現在年齡不小了,禁不起身體的折騰,所以,好好愛護自己的身體好嗎?不要讓我擔心。”
面對徐詩吟的促膝長談,裝出一副很老練的樣子,沈亦舒覺得好笑,嗤笑出聲。
徐詩吟不滿的掐了掐他的手臂,沈亦舒吃痛,徐詩吟罵他:“笑什么笑,你要是感冒發燒了我才不照顧你。”
兩人打鬧的過程中,沈亦舒的車已經到公司樓下了,徐詩吟離開后,他就驅車原路返回了。
下午,沈亦舒躺在床上四肢無力,還頭昏腦漲的,看來昨天的感冒藥不管用了,真被徐詩吟說中了。
他艱難的起身去醫藥箱拿來了溫度槍,測了一次體溫,結果顯示低燒三十八度。
距離徐詩吟下班還有一個多小時,他找出退燒藥和消炎藥吃了下去,設了個鬧鐘起床去接徐詩吟。
公司里,徐詩吟在總監辦公室里匯報工作。
她現在已經是李夢潔的徒弟了,幾個星期前徐詩吟做的報告深得李夢潔的滿意,簡潔明了,而且徐詩吟工作能力強有很大的發展空間,李夢潔就帶著她做事情。
李夢潔在職場上很職業女人,她的年齡只比徐詩吟大四歲,但臉上還是能看得出保養的很好,她已經結婚生子了,三十歲的女人正是黃金時期,看人也很準,在經歷這幾周兩人的配合,她覺得自己沒看錯徐詩吟。
前幾天李夢潔出差回來給她帶了款香水,“我去逛街的時候看見的,挺好聞的,你拿去用用。”
徐詩吟開心的接過,“謝謝師父。”
外頭,有人敲門,徐詩吟也沒有再呆下去。
她回到辦公室,蘇余念把她的手機給她,剛才李夢潔臨時把她叫進總監辦公室,徐詩吟就沒帶手機。沒想到這會就沒電了。
蘇余念說:“手機我電給你充上了,萬一你男朋友找不到你人在哪,肯定擔心壞了。”
蘇余念還記得前幾天,徐詩吟去個廁所,沒帶手機,沈亦舒在樓下等著急了,瘋狂打call。對此,蘇余念真的是無奈,是不是很多男生談戀愛之后,都很黏人,打電話沒接就想一大堆……
徐詩吟臉上露出酒窩來,“瞎說什么呢!他真的是越活越回去了,高中的時候可高冷了,現在高冷在他面前不值一提。”
兩個女生相視而笑,繼續忙活手上的工作。
五點半,沈亦舒準時到公司樓下等著她。徐詩吟跑了過來,坐進副駕駛座上。
沈亦舒摸了摸她的頭,“你的預言可真準,我感冒了。”
沈亦舒的聲音,因為發燒的緣故燒到了嗓子,現在的嗓音很啞。徐詩吟擔心的摸了摸他的額頭,和自己的額頭做對比,看有沒有發燒。
顯然沈亦舒的額頭比自己的燙,徐詩吟不忍責怪他:“吃藥了嗎?低燒還是高燒,要不要去醫院……”
一連串的問題,沈亦舒不知道他到底要回答哪一個,隨后咳嗽了幾聲,一一回答她:“吃藥了,我下午還睡了一覺,是低燒,不用去醫院,現在退的快差不多了。”
沈亦舒又說:“今天可能不能吃好吃的了,你要不陪我喝粥怎么樣?”
徐詩吟點點頭,無奈的說:“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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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沈亦舒出門前已經把粥煮好了,他進了廚房打開冰箱看了看食材。徐詩吟跟在他身后,“今天我來炒菜,你去休息。”
沈亦舒還沒出聲,就被徐詩吟推出廚房,徐詩吟把廚房門關上不讓他進來。
半個多小時后,徐詩吟端著菜走了出來,香氣四溢,清炒小白菜和西蘭花呈上桌子。
徐詩吟已經把粥盛好晾涼了,剛想叫沈亦舒吃飯,才發現他又窩在沙發上睡著了。
感冒發燒的人嗜睡,徐詩吟也想讓他多睡一會,但是想想他下午應該沒吃什么,還是空腹,之前有過胃病。徐詩吟只好把他叫醒。
沈亦舒睡眼惺忪的揉著眼睛,徐詩吟溫和的說:“吃飯了。”
兩人來到餐桌前,沈亦舒看著清淡的菜,但又香氣四溢,心里一暖。
徐詩吟給他夾了小白菜讓他嘗嘗咸淡,徐詩吟得到了好評。
沈亦舒:“很好吃,快吃飯吧!”
片刻,徐詩吟想到了什么,便說:“對了,吃完飯記得吃藥,現在還有沒有發燒?”
沈亦舒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沒有之前那么燙了,“現在沒燒了。”
吃完飯,沈亦舒把藥吃了以后,就接到了沈母的電話,電話內容是沈宛秋要生了,讓他來醫院一趟。
徐詩吟還在廚房收拾東西,聽見客廳磕磕碰碰的聲音,擦了擦手走到客廳看看怎么回事。
沈亦舒對著徐詩吟說:“姐姐要生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醫院?”
徐詩吟瞪大了眼睛,一臉震驚:“我和你一起去。”
兩人急忙的穿了鞋,趕往醫院。
現在這個時間點,鐘一已經下班了,還在更衣室換衣服就接到了沈母的電話,他嚇得手機都掉了。
沈母在電話對面喊了他幾聲,他才從地上撿起手機接聽。
鐘一讓沈母收拾好東西,他派人叫救護車到家里。
鐘一聯系了婦產科主任讓她幫忙。
沈宛秋來到醫院的時候羊水已經破了,宮口開了兩指,必須開到十指才可以生產,這個過程真的是難為沈宛秋了,寶寶一直呆在里面不出來。
沈亦舒和徐詩吟趕到醫院的時候,沈宛秋已經進產房了,四個人站在門口干著急,中途護士有讓鐘一進去陪產,長達兩個多小時,嬰兒的哭啼聲從產房傳了出來。
三個人的心終于落地。
不久后,沈宛秋被推了出來,鐘一緊隨其后。
徐詩吟看著沈宛秋滿頭大汗的昏睡過去,不免擔心。沈亦舒牽著她的手,感受到了她的緊張,手心都出汗了。
沈亦舒安慰她:“沒事,姐姐太累了睡過去了,別擔心。”
徐詩吟放心不下,幾人回到病房后,鐘一小心翼翼的用溫毛巾替她擦拭,徐詩吟都放在眼里,她猜想,鐘一應該沒怎么看寶寶,一直擔心沈宛秋吧?
護士把孩子抱到病房給他們看,剛出生的寶寶臉色還泛著紅,整張臉皺在一起,不是很好看,但大人常常說,孩子剛出生還未長開,等以后就會好看很多。
當護士把孩子給鐘一的時候,鐘一臉上才露出久違的笑容,沈母看著寶寶的眉眼和鐘一略有點相似,完全不用擔心以后會長的不好看,鐘一和沈宛秋的長相都很清秀,寶寶亦是如此。
沈亦舒眉眼含笑的看著自己的小外甥女,沈宛秋也醒了,看著幾個人在那挑逗自己的女兒,輕聲的喊了鐘一的名字,幾人回過頭來。
鐘一把寶寶抱到她面前,沈宛秋看著自己的女兒,眼淚掉了下來,“你好,小十一,我是媽媽。”
小十一這個小名是他們倆一起取的,代表著她是十一月份出生的小寶寶。
鐘一用紙巾給她擦拭眼淚,輕聲的哄她:“媽媽太脆弱了,怎么能在寶寶面前哭呢?寶寶都沒怎么哭,媽媽一點都不堅強。”
沈宛秋破涕而笑,鐘一俯身親了下她的臉:“媽媽辛苦了。”
徐詩吟做完旁觀者,十分羨慕這倆人的愛情,沈亦舒攬著徐詩吟的肩,徐詩吟看著身邊的男人,想到了他的陪伴就覺得自己也很幸福,她也想快點嫁給他,一起生兒育女,幸福的生活。
時間也不早了。
小十一被護士抱到嬰兒房里,醫院里有鐘一陪著,沈母和沈亦舒他們一起回家給沈宛秋燉湯。
把沈母送回家后,沈亦舒和徐詩吟回到家。
徐詩吟耍了小心思,手環著沈亦舒讓他幫忙脫鞋,沈亦舒笑而不語,無奈的抱住她給她換鞋。
徐詩吟坐在他腿上,依偎在他的懷里,語氣淡淡的說道:“年底,沐陽和清然要結婚了。”
沈亦舒應了一聲,“清然讓我們幾個當伴郎伴娘,到時候一起給他們包個大紅包。”
徐詩吟說:“那是當然了,從校服到婚紗,多么美好的愛情。”
沈亦舒是個明白人,聽出徐詩吟的題外話:“想結婚了?”
徐詩吟點點頭,隔了幾秒后又搖了搖頭,“想,但是現在還不行,各種亂七八糟的事情。”
沈亦舒戲謔的說:“那你告訴我,有哪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徐詩吟想反駁,可一時語塞,不知道要說什么。
隨后,她突然站起身,說了句:“煩躁!我要回家了。”
沈亦舒一把把她拉住,徐詩吟跌進他懷里,“都來我家了,你還想走?”
徐詩吟看他一臉邪魅的樣子,她就知道他要干什么了。
“別啊,我明天還要上班呢!”
沈亦舒說:“可是我明天不上班。”
那管我什么事?
說完,沈亦舒低頭親了下來。
……
第二天早上,徐詩吟徹底起晚了,沈亦舒還很貼心的給她請了假,卻遭到徐詩吟的一頓“毒打”。
徐詩吟躺在床上,背對著他:“都怪你!害我睡這么晚。”
沈亦舒貼過來,抱著她,輕哄著:“我不是都幫你請假了嗎?沒關系,在家陪我一天又不礙事,我下個星期要出差做學術交流,你可能都見不到我了。”
徐詩吟本想鬧鬧小脾氣,這下又氣餒的說:“什么時候去?”
“明天,大概周五回來。”
徐詩吟最終妥協:“好吧,那我姑且陪你一天。”
早晨九點,屋外陽光明媚,徐詩吟和沈亦舒兩人擠在衛生間刷牙。時不時重復同樣的刷牙動作,情侶默契十足。
徐詩吟時不時去挑逗沈亦舒,可沈亦舒一點都不敏感,徐詩吟氣餒的放下手,專心洗漱。
沈亦舒給她洗臉,素顏的她也格外好看,粉嫩白凈的臉,眉毛細長黝黑,皮膚很好,都不需要太大幅度的修飾。
沈亦舒給她洗完臉在她嘴上親了一下。
可這一下,惹徐詩吟不高興,她伸手佯裝打了下他的手臂,惱怒的罵到:“趁人之危!你看看你做的是人事兒嗎?”徐詩吟罵人,口音飚都出來了,可在沈亦舒眼里,她的口音很好聽,俏皮可愛。
沈亦舒反駁:“怎么就不是人事兒了,我親自己女朋友還犯法嗎?”
徐詩吟傲嬌的哼了一聲不理他,走出衛生間。
留下沈亦舒一人在原地,無聲的對著她的背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