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距離上一次見面的時間有些長了,荷回憶著見面的細(xì)節(jié),似乎沒了當(dāng)初的那份悸動。一場談話下來,連她也隨著紳士男變得淡然起來。帶著六分拘束,三分淡然,還有一分隨性灑脫。
通過這次談話,紳士男對于荷而言也不再是天上的明星,也被荷這俗女感染了似的,面容帶笑,溫暖中竟有幾分活潑,甚至可以說有著可愛。這有點像皮洛曹。
紳士男姓劉,荷看著手機里存的號碼,也不知道該如何稱呼他。劉先生吧,顯得很陌生,想來想去干脆就不叫好了。我們暫且就管他叫皮洛曹吧。
一個人在一個陌生的城市會遇上很多事情,雖然這個城市離家不算太遠,但是也不能像剛畢業(yè)那樣,遇到屁大點事就躲家里去。荷在這樣的孤獨的環(huán)境里,成長得很快。她現(xiàn)在能提著大包小包的零食蔬菜水果走很遠的路,只要都是她愛吃的。她會做雞蛋面,番茄雞蛋面,白菜雞蛋面,洋蔥火腿面,總而言之,面面俱到。一個人煮飯?zhí)闊K\氣倒也不錯,鄰居和房東都特別好相處。那天過節(jié),她沒回家,躺在床上睡懶覺。一陣敲門聲過后,迷糊中看到房東竟還端了一碗熱騰騰的紅棗銀耳湯進來。小小的碗青花色渾圓渾圓的模樣甚是討人喜歡,和房東人一樣,精巧細(xì)致中帶著幾分東方女人的神秘古典氣息。這樣的女子無論在哪個時代都是一道賞心悅目的風(fēng)景線。荷這樣想著想著。。。喝完銀耳湯,荷直接倒頭又要睡去,碗直接放在了電視機柜子上?;杌璩脸林新犚娨宦曧憚印P褋砜吹洁従蛹一ò椎呢埍奶獞蛱瑁蓺g快了。但他快樂了,荷就不快樂了。
荷也是有脾氣的,一把抓住枕頭就扔了過去。枕頭剛好躺在破碎的碗邊,蹭到?jīng)]有喝完的湯汁水水,一陣黏糊,發(fā)甜起膩。貓被這一動作一嚇,一聲叫喚后,立馬跳下柜子逃之夭夭。荷一聲吼“啊。。。”又躺下來了。沒了枕頭怎么也睡不著了。只得摸過手機耍起游戲來。
皮洛曹微信信息打斷了游戲配樂。荷原本不想搭理的,可是看到是皮洛曹,便退出了游戲??吹狡ぢ宀馨l(fā)的照片,才知道外面現(xiàn)在有多熱鬧。荷不知是想看熱鬧呢還是想看熱鬧,起身一陣瘋狂席卷,倒是把自己拾掇好了,可東西亂了一地,讓她腳都無處安放,只能踮起腳尖摸到門把手,退了出去。
走到了約定的地點可怎么也找不到他。電話打了好幾個,都因為太吵而聽不大清,周圍的音樂聲,吆喝聲貫穿了耳膜。荷都快沒耐心了,心里特想撂挑子,立馬走人。最后她干脆不動了,蹲在地上看起烏龜來。賣烏龜?shù)氖且粋€老者,“姑娘,你喜歡大的還是小的???我給你包起來?!彼檬肿プ∑渲幸恢坏那靶睾秃蟊?,另一只手去不斷的碰烏龜?shù)念^,玩耍起來。最后還是皮洛曹找到了她,看得出他有些不耐煩了,微怒,不再面帶笑意。臉上似乎寫著“我好一頓找,你倒玩起王八來了!”荷笑嘻嘻地,看他樣子更像皮洛曹了。手舉著烏龜給他,“好看嗎?”“送你了”。皮洛曹倒還不客氣“還挺可愛的”。
他們?nèi)ギ嬍嗤妗Fぢ宀軐⒕退x擇了白雪公主,結(jié)果兩人喜歡不一樣的顏色。最后也懶得爭論了,荷也不知道為什么,越來越隨意起來,就是不愿意讓他。只得一個人畫左邊,一個人畫右邊,畫出來的白雪公主一邊是藍色的,一邊是紅色的,中間一條黑線分開,對稱分布。荷想著,還好沒畫臉,還好不是一個喜歡黑色,一個喜歡白色,否則白雪公主就成黑白無常了。
白雪公主自然歸了荷。提著它,透明的袋子引來好奇又有些驚訝皺眉的目光,使得荷盡量把手掌包住石膏的身體,筆直往前,大步流星。皮洛曹在后面看著她走路的姿勢,就像是看著一個小丑表演節(jié)目,想笑吧,又不敢笑出來,只得忍著。走過人群集中地,荷停住,回頭看到皮洛曹也停在了原地。荷呆愣還有點可憐巴巴,又有些認(rèn)真地看著他,不知道該說些什么。過后一段路,兩人都沒話了。默然前行,荷也無心欣賞路邊微風(fēng)輕拂的葉片了,哪怕它們掉在了她的頭上,滑過她臉頰,酥酥麻麻的。她也是漠然表情,扭頭看看他。看他低頭給一男孩道歉,一陣慌亂。原來是不小心踩到人家腳了。荷笑了,偷偷的?!拔覀兘酉聛砣ツ膬貉??”差點把皮洛曹三個字叫出來,她回憶了一下,還好沒有?!白甙桑ツ沁吙纯慈?。”他又恢復(fù)了剛才的表情來。荷沒話了。
坐在江邊的柳樹下,微風(fēng)輕拂撥動著發(fā)梢,就著這翠綠,青蔥的大好河山,看著透明水杯的小小葉片一點點,一丟丟得剝開發(fā)福起來,心情透明而清爽。皮洛曹看著她,似笑非笑又一陣嘆息,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不說,她也不知道。就這樣靜靜地享受著此刻的時光。時間你慢慢,慢慢走呀……太陽,你學(xué)學(xué)他手里的烏龜吧!
皮洛曹似乎被這太陽曬得有些倦了,竟然就那樣趴著睡著了。荷也繼續(xù)靜靜地看著手里的白雪公主,又發(fā)起呆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醒了?!澳隳鞘嘞癯蟪赡菢?,不要了吧”。荷舍不得,不肯撒手,使勁拽著,收起來。不讓他看到。太陽下山了,風(fēng)靜悄悄的,兩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荷上樓恨不得一步踩上兩三個臺階,蹦跳起來。開門,繼續(xù)盯住白雪公主看,抬頭才想起來“糟了,碗怎么辦?”再看看整個屋子,一陣懊惱,索性啥也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