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電影嗎”“哪兒”“新世界廣場,明天下午三點的票,上次問你你也沒說喜歡哪一種類型的電影。我就按自己喜好來了。”“哦,好”
荷早晨就起來了,可是選了又選也不知道該穿什么好,索性就穿了自己喜歡的,很平常的一套。畢竟自己喜歡,穿上更自信一些。一直忙到快到點的時候,才發現沒有選好搭配的鞋子,之前那雙在家里,沒有帶來,那鞋厚重,行李箱塞不下了,便被排除在外了,這回要用時,倒還挺不方便的。荷只能再選一套了。可要看著馬上就三點了,一著急,拿起昨天的大衣,穿上一只袖筒,另一只袖筒和后擺甩開來,本來狹小的屋子瓶瓶罐罐,七七八八地又掉落了一地來。荷看著摔倒的沒有吃完的醬汁沾滿了另一邊的衣角,懊惱不已。慌里慌張地又一陣亂翻。電話響了“你在哪呢,電影快開始了呀”“我,我快到了,馬上到”荷自己也不知道穿的是哪一件衣服配的那一雙鞋子,就這樣下樓攔了出租車,一路小跑,掛著汗水來到電影外頭。他好像更尷尬。在那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好像是想蹲下來又沒有蹲下來的樣子,轉頭看到風塵仆仆的荷,不知道為什么就笑了。荷心里本來挺沉重的,覺得他肯定會生氣,會發脾氣,都想好了要怎么道歉,怎么討好討好。荷此刻像是剛走出高考門口的考生,如釋重負地笑了。
荷以為這事就這么過去了。他們一起繼續散步走著走著,也不知道逛了多少個小吃攤位。荷只覺得能上美食節目當半個評論者了。走著走著,荷只覺得看到了日月星辰星空下閃爍的樣子,陽光下紅色鯉魚在水里游玩發光發亮的樣子,白織燈照在透明無暇翡翠玉石上的樣子。
走著走著,皮洛曹就拉住她的胳膊,低頭在她耳邊說著,“怕你丟了,我找不到”荷心里那份悸動又開始了,小鹿有規律地撞著。看著發呆發神發愣的荷,皮洛曹笑著,邊笑邊捏著她的胳膊。
荷回家只覺得全身癱軟無力,躺在床上,發現胳膊上被他捏出了一道印記,不明顯的微紅色,像一道墻,又像一圍欄。
沒過幾天,荷正刷啦啦瘋狂地刷著她被貓踩得亂七八糟的鞋子時,皮洛曹打電話說他爸媽想見一見她。“什么?!”荷瞪大了眼。聽他說他們逛街被親戚撞見了,告訴了他爸媽。荷刷子險些掉地,她深吸一口氣,重新拿好傾斜的刷子。
荷只覺得一切都太快了,太突然了,她什么也沒有想好,什么也沒有準備好,似乎就得接受一切了。也不管這一切是不是她想要的,是否適合她,她來不及想,也沒機會去想。
皮洛曹的爸媽倒也親和,話不多。至少初次見面,荷覺得一切都是那樣的清香,柔和。像是嚼著輕甜薄荷味的口香糖。皮洛曹忙上忙下張羅著吃食,讓荷像是第一次見他的樣子,望著窗外明媚的陽光,輕笑著。
過后他媽經常會打來電話,家常里短地問著荷,甚至皮洛曹的一切。那天是個陽光下的午后,他們一起約在了江邊喝茶,也不知怎么說道了他們相識相知的話題上。皮洛曹抱怨著那次等荷看電影的事情,邊笑邊形容著荷那一身風塵仆仆地裝扮,說荷像個沿街乞討的乞丐,就差一個破碗了。改天見面,他準備一個,隨時候著。這半戲謔的話讓氣氛變得尷尬起來。還是皮洛曹的媽媽率先打破了氣氛,數落起自己的兒子,不應該說這些話。皮洛曹調皮地沖他媽媽笑著,像一個撒嬌的皮卡丘。
荷靜靜地在旁落寞,她有些自己難以改掉的許多壞毛病,她知道。剛開始只是慣著自己,時間長了,便生根了,扯不掉的。荷也沒想扯掉,因為痛。
那天以后荷安安靜靜地,皮洛曹也安安靜靜的。荷沒有聯系皮洛曹,皮洛曹也沒有聯系荷。各顧各自的生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