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沫沫清了清喉嚨,先是擺出一副高傲又神氣的樣子。說:“夫人客氣了。看你五官宮輪廓好,但線條不順,應前半生幸福無慮,但中年要生波折,有折戟沉沙之險,如能安然度過,則晚年生活安順幸福?!?p> 老板娘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眼神轉向兒子。她并沒有立刻完全相信凌沫沫的話,而是先懷疑是不是兒子透露過什么。
而邵東謙的低頭也應證了她的想法。確實,之前邵東謙向凌沫沫透露過公司最近不順的信息。
于是,老板娘看凌沫沫的眼神更加不好了。
如果說之前是懷疑凌沫沫年紀,對她抱質疑態度,那現在就是全盤的否定?!獜目蛻裟抢锾兹⌒畔ⅲ瑏硌b神弄鬼糊弄人,作為一個踏實的生意人,她相當反感這樣投機取巧的騙子。
就在她嘴唇一抿,面上線條凌厲,要開口送客時,凌沫沫卻迎上她的眼神,那黑漆漆的眼睛讓她不禁心頭一跳。
兩人視線相對,凌沫沫又吐出幾個字,卻字字敲在老板娘的心臟上:“我說的不是事業,是家庭人生?!?p> 我說的是家庭!
家庭生活中年不順!有折戟沉沙之險!
老板娘身子微微一晃,才站穩。
老公的死一直是壓在她心頭的大石,讓她不堪重負,被生活壓的喘不過氣來,差點也跟著去了。如今被人這樣以命理的方式揭開,說成命中注定的,她頓時有說不清的千頭萬緒,和各種海潮般奔涌的情緒泛濫。她有一瞬間的渾身發軟。
但老板娘到底不是無知小女孩,她飛快的收拾心里面涌動的情緒,面上不顯,嘴里強硬道:“哼,你若有心打聽,自然也會知道我老公年初就沒了?!?p> 話是這么說,但是語氣里卻多少有點兒軟化的味道了。
如果說她老公的死可以打聽到,那么她幾次生出輕生的念頭,有幾次甚至連安眠藥都準備好了的事兒,絕對沒人知道。連她最親近的兒子也不知道。折戟沉沙之險啊……
“什么?老板已經去世了?”凌沫沫聽得也是一愣,分外震驚。她還記得那個肚子微微有點發福的老板,人挺和氣的……
當年她們兩個初中生手足無措,從這個胖胖的老板手上接過,微微熱乎的贊助費……凌沫沫感覺鼻尖有點酸澀感蔓延開來。那疊鈔票上的溫度,似乎還蔓延在指尖,溫暖在心里。
凌沫沫眼眶有些濕潤。如果她能早點來就好了……
見凌沫沫驚訝的神色不似作假,老板娘一下子也不禁有點糊涂了。
她確信自己看人的眼光,這凌天師確實是驚訝和意外。難道這個女孩子是真的憑本事算出來的?確實聽聞,真正有能耐的大師,批命一般只批時段,從不會算具體年月,因為命途無常,天命不可測,大道四十九,還有一絲變數呢,因此算命一般只算個大概輪廓。
想到這些,老板娘看凌沫沫的目光變了,這回多了許多的謹慎打量和重新審視。
凌沫沫友好的朝她笑笑,知道自己第一步的目的達成了。
只要老板娘有一點點的動搖,愿意聽她一言就成。她只是來進言的,又不是來做幕僚的,不需要哄得對方百分百言聽計從。
凌沫沫見好就收,后面的給當事人自己去腦補就OK。她只需要當事人稍微一咪咪的信任,肯耐下心來看她“露一手”就成。
然后,凌沫沫從手挎包里取出羅盤,像模像樣的念念有詞,然后托著羅盤,繞著大廳所有邊邊角角,趨步走了一圈。
最后回到原位,就是老板娘母子倆旁邊。
她左手托著羅盤,右手抬高,對著羅盤連掐幾個訣,嘴里嘰里咕嚕念叨著別人聽不懂的咒語,身體隨之晃動,一陣劇烈的抖動之后,然后突然爆喝一聲“急急如律令,現!”
就看羅盤上,一直指著南邊不變的指針,突然360度轉了幾圈,晃動幅度很大的轉來轉去,最終慢慢的像被什么吸引了一般,抖動著指向一個固定的方向。
母子倆此刻已經完全被凌沫沫吸引,不自覺的,跟隨著她的動作,齊齊抬頭,朝著指針所指的方向看去。正是那三面鏡子!
凌沫沫踱步過去,托著羅盤,繞著鏡子轉了好幾圈。一副細細觀察之色。如果她有胡子,肯定會施施然一遍一遍捋著胡子,做出高深莫測的樣子。
最后,她一副看明白恍然大悟的樣子,“哦~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蹦缸觽z被她忽悠的一驚一乍,連忙追問:“大師,這,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凌沫沫又踱步回來,擺出高深莫測的天師臉,正色道:“就是這三面鏡子作妖,讓你們破財!你們養金魚本是好事,大廳養金魚聚財。可偏偏這里擺了三面鏡子,于是聚財成了散財,只要把鏡子撤掉,就大吉大利,保管招財進寶,年年躺著收錢!”
“???……原來是這樣嗎?難怪自從搬進來開始……”老板娘心中把時間一比對,發現正是搬進這里之后,公司開始走下坡路的。頓時她看凌沫沫的眼神就變了。從最初的不信,到后面的動搖,再到現在吃驚之后的信賴。
那種目光里,包含著驚訝,恍然,狂喜和期冀。這小姑娘是真天師!真的有大能耐那種!如果有這樣一個懂命理、懂風水的人護航,趨吉避兇,那東山再起,豈不是指日可待?
老板娘原本燃成灰燼的野心蠢蠢欲動,想要重新復活。
就在這時,突然天降一聲暴喝:
“草!你這個死騙子到哪都陰魂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