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腳的柏樹林中,劍拔弩張——
“華柌!交出武備志,饒你不死!”
“已經被我燒了。”
“什么!”
“既然我都看完了,那留著還有什么用?”
“你!”一名大漢不禁怒火中燒,“那你就拿命來!”
見眾人都氣勢洶洶地朝自己沖來,華柌連忙道:“不過我過目不忘,各位如果有需要,我再默一本武備志出來就是。”
“這......”眾人不由得頓下腳步,左右看看。
若是華柌說的是真的,那直接帶走華柌這個人即可。若說的是假的,那就自己親手殺了他,也不失為一種功績,不管是真是假,只有自己親手捉了華柌才是上策……
“華柌,拿命來。”
眼看著大漢的刀尖兒就要砍到華柌了,一把鐮刀生生攔下了——
“劉兄,華柌還是交給我吧。”
“你想獨占這個便宜?做夢!”
不過片刻,大家就自己打了起來,而此時站在樹杈上的華柌眼里閃過一絲嘲諷,便趁大家不注意的時候飛走了。
不好!當陸從擇到達南山腳的時候,便看見一群人自己打了起來,而華柌正要飛走。
“追!”
“華柌,你偷了我們門派的東西,休想這樣輕易逃走。”宋知竺在半途攔住了欲離開夜山的華柌,雖然現在自己一個人,心里有些發虛,但是握緊了手里的劍。
華柌看也不看宋知竺,避開她那三腳貓的功夫,準備走,誰知宋知竺不依不饒,華柌一掌擊退了
宋知竺后,便見陸從擇帶著一幫凌云峰弟子出現。
“師姐,你沒事兒吧?”小郭關切地扶起了宋知竺,她卻一把推開小郭,跑到陸從擇身后。
陸從擇瞥了一眼宋知竺,見她無大礙,便去堵住了華柌——
“陸少俠,剛剛你應該聽到了,武備志已經被毀了,你如今再來捉我,又有何用?”
“華柌,伍十一呢?”
“我怎么知道?”華柌冷哼一聲。
“華柌,伍十一是無辜的,現在整個武林都把他和你歸為一類,我要帶他回去向掌門解釋。他在哪兒?”
“你既然要找他,何必來堵我?”
“你擄走了他,不過就是想鉗制我。”陸從擇悶悶的,“既然當初我放了你走,你就應該放了他。”
華柌聽著陸從擇這話,心里很不是滋味兒,自己的人,怎的別人惦記這么久?
“想不到陸少俠對一個陌生人如此上心。”華柌不滿道:“若是十一知道了,定會十分感激的。”
“什么意思?”陸從擇提劍上前,與華柌糾纏在一起,“武林紛爭,從不涉及無辜百姓。”
“如你所見,我現在就一個人,你連伍十一在哪兒都不知道,怎么帶走她?”
“這伍十一是誰啊?”宋知竺不知陸從擇嘴里的伍十一是男是女,心里有些不開心。
“之前染塵閣閣主拿出的畫像。”小郭向宋知竺解釋道:“據陸師兄所說,那位小兄弟好像是因為陸師兄才被華柌擄走而被大家誤會。”
小兄弟?宋知竺不覺松了一口氣。
一想到伍十一說過的“盡管你沒有陸從擇好看”,華柌就滿滿的不爽,這種不爽直接向陸從擇發泄了。
“咳!”華柌趁其不備,一掌打掉了陸從擇的劍。
“師兄!”宋知竺連忙上前站在陸從擇旁邊,眾人見狀,連忙把華柌圍了起來。
陸從擇用內力吸起劍,動也不動地看著華柌:“華柌,伍十一在哪兒?”
見遠處略過的一抹紅色,神色一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陸從擇襲去,陸從擇連忙推開宋知竺,可是華柌一個轉手,便挾持了宋知竺。
“退后。”華柌站在柏樹底下,向眾人挑眉。
陸從擇深吸一口氣,握了握手里的劍,咬牙道:“大家退后。”
看著華柌手里的宋知竺,陸從擇瞬間一股屈辱感油然而生,當初就是同樣的招數,華柌挾持了伍十一,如今還是這樣......
“放心,我對你的師妹不感興趣,放下你們手里的劍,我就放了她。”
“師兄,這......”凌云峰的弟子都十分不甘,作為習武之人,劍就是自己的命,則能隨便放下?況且這次好不容易有機會捉到華柌,難道就要前功盡棄了嗎?
宋知竺見大家都在猶豫,感到自己脖子上的力道加重,眼眶瞬間盈滿了淚水:“師兄。”
“大家放下劍。”陸從擇無奈地閉上眼,輕飄飄得吐出幾個字。
“砰——”小郭第一個把劍摔在地上,隨后大家紛紛不甘地把劍摔在地上。
陸從擇蹙眉看向華柌:“這下,可以放了......”
“呲——”不待陸從擇說完,一陣煙霧便打斷了他的話。
“師兄!”一陣迷霧中,宋知竺直接奔向了陸從擇,而陸從擇拍了拍宋知竺的肩膀后,便拾劍追了上去。
而華柌雖然離開了夜山,但還是刻意留下了一些痕跡,把大家引向凌云峰。
待華柌和祁沨匯合后,便往太吾氏出發了。他們此次就是去取武備志中的畫影劍,當然,還要去買一些兵器。
武備志中的畫影十二式配上畫影劍,威力無窮,憑此便可震懾江湖,一統武林。不過由于畫影劍常年位于熔爐之中,就連太吾氏族人也無法取出,故而江湖中人只當這是個傳說。
隨著夜幕降臨,夜山也逐漸趨于平靜,各門派的弟子也紛紛跟著華柌的誤導記號,前往凌云峰。
無名山莊內,大家都進入了美夢,伍十一突然睜開了雙眼,眼里的紅光乍明乍滅,身上的戾氣卻毫無顯現。
趁著夜色正深,伍十一靈活地避開了山莊的暗衛,沿著記憶中的陣法路數走出了山莊。
“有人。”葉冰浮把生好的火弄滅了后,便和葉寒衣藏在樹后。
待月色照清了來者的面龐后,葉寒衣只覺得莫名的眼熟,而葉冰浮則是笑著朝女子走去——
“阿旻,我還以為你不來了。”
阿旻?那就先借用一下這個身份了。伍十一沉思了一會兒,便笑道:“我可不是會爽約的人。”
“你這次既然離開了華柌,有什么打算沒?”葉冰浮邊說邊朝山下走著。
“沒有。”伍十一跟上了葉冰浮的步伐,也慢慢走出來夜山。
“那要不來我們絕冰閣?”葉冰浮突然轉身,認真地看著伍十一。
“這個……”伍十一心下一喜,面上卻是糾結道:“會不會對你造成什么影響?”
葉冰浮聞言,咧嘴笑道:“那就是同意咯!放心吧,不過是多了張嘴吃飯罷了。”
“那可不一定噢。”伍十一笑道。
葉冰浮不以為意,葉寒衣卻提高了警惕。
很快,葉冰浮三人便到了絕冰閣,葉冰浮雖然覺得現在的獨孤旻和以往有些不同,不過也沒在意,畢竟這么多年過去了,人都是會變的。
雖然閣中弟子對伍十一有些排斥和疑惑,不過介于閣主的面子也是好吃好喝的伺候著。
一日,葉冰浮剛給伍十一帶了一些話本子,便被伍十一叫住:“阿浮,我有事情想求你幫忙。”
“我等你這句話幾天了。”葉冰浮不傻,獨孤旻是不可能在自己這個小門派里當個米蟲的。
伍十一沒有被看穿的尷尬,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便給葉冰浮倒了一杯茶:“我想要知道明宮楊貴妃的生活作息及生活習慣。”
明帝?葉冰浮心里有些不安,“你要干嘛?”
“阿浮,我是不是從來沒有告訴過你我為什么會在明皇宮里?”
見葉冰浮頷首,伍十一淡淡道:“楊貴妃害死了我母親,我要替我娘親報仇。”
葉冰浮一愣,自己雖然沒有在宮里長大,但是常聽他人說起,深宮就是個吃人的地方,看到伍十一手上的疤痕,葉冰浮也知她過得不好,自己從來也不想去問伍十一的身份,只當她是自己的一個小伙伴兒。朋友之間,只有幫不幫,不問緣由,就像當初她沒問自己問什么出現在皇宮一樣。
“正好皇宮里有我們的人,有些事情你不愿說,那便不要說,我只認你獨孤旻這個人,而不是你的過往。”
伍十一聽到獨孤旻這個名字時,嘴角僵了一下,便沉吟道:“阿浮,如果有一天我不再是獨孤旻了,你還會當我是你朋友嗎?”
葉冰浮聞言,不以為意地輕笑道:“你不是獨孤旻,那你還能是誰?”
“我是說如果?”伍十一期待而又忐忑地望著葉冰浮。
“咳咳。”葉冰浮見阿旻這么認真,沉思了片刻,便緩緩道:“我認的是你這個人,一開始就是你身上的某些特質吸引了我,至于是什么,我也說不上來。
哪怕你現在和以前有些不同了,但是我覺得你還是沒變,哪怕你叫張三,還是李四,亦或是王五,你都是我葉冰浮的朋友。”
聞言,伍十一眼里的緊張化成了滿眼笑意,“阿浮,等這件事兒結束后,我有些話想對你說。”
“好。”葉冰浮安撫地拍了拍阿旻的肩膀,“我等著。”
阿浮,希望你不要怪我。對不起,我是伍十一,不是獨孤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