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伍十一到絕冰閣的時候,便匆忙去拿藥箱,可是在打開藥箱的瞬間,便被一個紙條吸引了目光。這是明國皇宮的消息,這是之前和線人約好的,一有消息就放在藥箱里。
楊貴妃,相國寺。
“怎么了?”護衛發現伍十一看著一個紙條發呆,隨意問道。
“哦,沒事兒。”伍十一把紙條撕碎了,便拿出傷藥準備給護衛灼傷的手臂包扎。
“伍,我自己來吧。”護衛見伍十一心不在焉的樣子,就搶過了伍十一手里的布條。
伍十一這才發現自己的失態,連忙抱歉道:“弄疼你了嗎?不好意思。”
見護衛不語,伍十一又陷入了沉思,而她剛剛自然也沒注意到護衛脫口而出的“伍”字,在絕冰閣,她可是以獨孤旻的身份存在。
楊貴妃去了相國寺,這次可以說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可是如果楊貴妃突然失蹤,自然也是會引起騷動的,難免不會暴露自己的身份,到時候就得不償失了。可是不殺她不足以解心頭之恨吶!
伍十一就這樣糾結了一晚,迷迷糊糊地睡著了。不知為何,總是在夢里看到華柌的身影和面龐......
第二天,伍十一醒來想到昨晚的夢,苦澀地搖了搖頭,自己這樣對他,他應該怒極了,等這次結束,我一定要去好好解釋清楚。
“獨孤姑娘,凌云峰有消息了。”葉寒臺一早就興沖沖地走了進來。
“怎么了?”伍十一不禁疑惑,自己放火的事情不是昨天就告訴葉寒臺了嗎?怎的今日還這般高興?
“宋知竺沒死,只是臉毀了,嗓子啞了,醒來之后可能是接受不了這個事實,有點瘋瘋癲癲的。”葉寒臺幸災樂禍地繼續道:“但是那個張仲之不知怎的,今早有人發現他爆體而亡了。”
“爆體而亡?”伍十一也大吃一驚,自己當時也沒下死手啊!
葉寒臺點了點頭,心情復雜道:“據說他沒了武功,癱瘓在床后,一直研究什么歪門邪道,最后血脈逆流,爆體而亡。”
“哦。”伍十一雖然并不同情張仲之,但是想到這些武林中人以武功傍身,一旦被廢,就生不如死,也著實令人扼腕。“對了,能不能在宋知竺的膏藥里加點東西?”
“當然,不知姑娘打算?”
“給。”伍十一拿出一個黑色的藥瓶遞給葉寒臺,“在她涂臉的膏藥中,每日加點金汁。”
“好。”葉寒臺收過黑色藥瓶后,見護衛不在,便低聲問道:“姑娘若是覺得這個護衛不好使,我可以給姑娘換一個。”
“挺好的。”過河拆橋,可不是伍十一的作風,不過想到這幾日都沒有見到葉寒衣,“右護法,怎的一直沒見過左護法?”
“勞姑娘掛心了,左護法醒來后,就一直在執行任務,待在絕冰閣的時間很少。”
“原來如此。”想必是潛意識里在逃避些什么吧,“對了,你們閣主還有多久出關?”
“約莫還有七日左右。”
“好,我知道了。”對付楊貴妃的事情,絕對不能讓其他人知道,看來只能等葉冰浮出關再說了。正好這幾日想想有什么辦法......
“對了,姑娘,這幾日還是少往外面走。”
“發生什么事兒了?”
“鐘黎國軍隊已經攻破虎牢關,戰爭正是如火如荼的時候,姑娘還是小心為妙。”
什么?這么快就攻破了虎牢關?伍十一不禁蹙緊了眉頭,看來計劃要改變了,不能讓鐘黎國的人搶在前面了。
楊貴妃是自小就入宮的,打懂事兒起,心里眼里就只有伍登稷一個,自殺私通是不可行的。而伍成玥倒是她的心頭寶,但伍成玥和楊貴妃一樣,都是難找破綻的......
伍十一在絕冰閣待著的這幾日,已不知外面發生了多大的變化,只是時刻關注著相國寺的動靜,直到葉冰浮出關,兩人敘過舊之后,葉冰浮便把報復整個武林的計劃放了放。
“......我想的計劃就是這樣的。”伍十一把楊貴妃等人的事情告訴給了葉冰浮后,葉冰浮沉默了良久,才為難地開口:
“阿旻,我想知道,你娘是什么身份?為何楊貴妃會害死她?”
“我娘?”伍十一稍微愣了一下,好似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憶,淚水便止不住地流了下來,“其實我的生母和侍衛私通,生下我之后便被賜死了,當時是我娘把我藏了起來并悄悄把我養大的。
為了防止我被發現,我娘就自請去了一個不受寵的美人院子里當差,奈何楊貴妃嫉妒美人的一時寵愛,便設計陷害了她,我娘也被殃及了......嗚嗚,我當時看著我娘被活生生地打得暈了過去,嗚嗚嗚,雖說我娘不是什么高貴的身份,可是我也有資格為她報仇啊......”
說著說著,伍十一就泣不成聲,葉冰浮也是第一次遇到這個情況,有些手足無措,只能遞上手帕:“阿旻,你別哭了,我們這次一定可以為你娘報仇的,別哭了。”
見葉冰浮的神色已經沒什么懷疑的跡象,伍十一便抽了抽鼻子,抹了一把眼淚,望著葉冰浮,眼里的淚水滿含希冀:“阿浮,現在你是唯一可以幫我的人了。”
對上伍十一那委屈無辜而又充滿希望的雙眼,葉冰浮心里也覺得有些隱隱的心疼,伸手擦掉伍十一眼角的淚珠后,抱住還在微微顫抖的伍十一安慰道:“阿旻,我一直都在。”
“咳咳。”護衛進來便打斷了兩人的姐妹情深,“啟稟閣主,染塵館館主來訪。”
聞言,葉冰浮收拾了情緒便凜然道:“他還敢來?”
“阿浮,小心有詐。”伍十一只是在凌云峰的時候見過染塵館館主一面,雖然不知此人到底想干嘛,但是此人絕非善類。
“放心吧,他那點小伎倆,我從小就看透了,如今我還沒找他算賬,他反倒找上門來了。”葉冰浮拍了拍伍十一的肩膀,便不甘心地出去了。
從小?難道絕冰閣和染塵館之間還有一段淵源?
看出了伍十一的疑惑,護衛狀似無意道:“先閣主和染塵館的前館主是義結金蘭,我們閣主和如今的館主也算是相愛相殺一起長大的,直到先閣主去世,兩個門派之間便沒了聯絡,甚至有欲殺欲烈之勢。”
原來如此,只是這相殺是看出來了,相愛可能只是為了說得順口,隨便加的一個吧。伍十一眼里早已沒了淚水,只剩一臉的八卦。
“你們絕冰閣的人都知道這件事兒?”
“嗯,只要在絕冰閣待得久的人,基本上都知道這件事兒。”
“唉,冤冤相報何時了哦。”
回答伍十一的只有沉默,而護衛趁著伍十一出神的時候,便悄悄地走了出去。
三日后,葉冰浮處理好了絕冰閣的瑣事后,兩人便前往明國的相國寺。由于葉冰浮對外宣稱自己要和朋友出去散散心,所以葉寒臺等人也沒有任何顧慮。不過為了路上的順暢,兩人都稍微變化了一下容貌。
到了都城,伍十一還擔心因為戰爭原因,進出城門都要嚴厲盤查,結果見到只是例行檢查時,就連葉冰浮也不免驚詫萬分。
“我覺得這明帝可能壓根兒就不想要這個國了。”葉冰浮湊近伍十一,悄悄地議論。
“安而忘危,存而忘亡,治而忘亂,這樣的國家可是從來不會長久的。”
見快到自己進城了,葉冰浮也不再說話,只是十分贊同地點了點頭。心里也默默地記下了,不止是國家,任何組織門派都是這樣的,所以絕冰閣要想長久,也得如此。
進城后,兩人找了家不怎么起眼的客棧,放好東西后,便去都城里最繁華的酒樓——醉香樓吃飯。
從二樓的窗戶處,可以看清整條街所有人的動向,看著這熟悉的街道,伍十一不禁想到了以前自己溜出宮的光景,每次出來必要來一串東街巷口的糖葫蘆,其他的小玩意兒都只能遠遠地看看......
“策!策!”一名士兵騎著馬迅速地穿過了街道,想必是前線來的消息。只是見街道上的百姓沒有任何悲喜,沒有任何期待,伍十一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都城外的百姓因為戰爭和連年沉重的稅收,生活得水深火熱,而都城內的百姓則是一片祥和。
直到看見一輛華麗的馬車緩緩出現在視野,伍十一才連忙收回自己的視線,伍成玨被解除禁足了?
“去醉香樓。”馬車內傳出一道羸弱的嗓音,馬車便立馬駛向了醉香樓。
冷靜冷靜,伍成玨又不認識你......伍十一不停地安撫自己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不知為何,明明是沒有任何交集的人,伍十一在看到伍成玨的那一瞬間,心里竟然有了害怕。
“客官,菜來咯。”
香噴噴的飯菜立馬轉移了伍十一的心緒,只是在伍十一吃得正香的時候,便聽見店小二把伍成玨帶入了自己旁邊的包間。
“要不我們打包回去吃?”葉冰浮自然發覺到了伍十一的異常,只當她是因為見到和皇宮相關的人,想到了不好的回憶。
“不用。”若是自己因為這么一點兒事都吃不下飯的話,那自己還有什么資格去恨楊貴妃?伍十一思及此,心下也放寬了不少,也吃得津津有味,宮里的伍成玟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