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初來縣城要干嘛來著?賣何首烏啊,但是從昨天開始好像把這件事忘得一干二凈了。
藥鋪根本沒有人收購外來藥,但是濟仁堂它不是陳百浪的鴻運商行旗下產業么。
安霖福至心靈,說做就做,立馬就去找了陳百浪。
陳百浪聽她原來來縣城是賣草藥來的,不想草藥沒有兜售出去。
不就是賣草藥嘛,按照市價,全都給她收了。陳百浪大手一揮,壓根不在意自己要收購的是什么。
“但是咱們濟仁堂不收外來渠道的藥物?!崩瞎诤竺骐[隱提醒道。
藥材不比其他,陳家的藥鋪大多數藥材都從自己的藥場直接種植,即便是供貨,那也是知根知底在業內有名氣的供貨商。
因從前有其他藥鋪收購民間藥草發生過在清熱解毒的涼草里面不小心混入片竹草,導致地主家買來給長工喝了發生整個莊子一夜間覆滅的情況。
片竹草雖然與與其清外形.甚至味道,都極為相似,若沒有專門的大夫去區分,普通人根本就難以找出二者的不同。
可二者功效卻完全不一樣,片竹草有劇毒,并且經過曬制過后毒素更甚。
導致現在大安朝稍微有名氣一點的藥鋪,都不敢冒險收購外來自民間的藥材。
老郭跟了陳家三代家主,也算是走過不少地方,見過不少人。
眼前這個農婦明明只是個窮酸秀才之女,穿著一身雖然不打補丁,但是看起來就很質樸的衣裳,可眼神里總隱隱透露著說不清道不明的一種感覺.....
是了,那種感覺像極了陳家老太爺的死對頭,莫家那個精明的老頭。狡猾且奸詐。
此女心思不一般,他得出一個結論。
“你去,就說是我說的。”陳百浪毫不在意道,不能用買來扔了就是。多大點事啊,人家好歹幫了他解決了這么大一難題呢。
再說..他接下來還有擺不定的事要請教安霖呢,幾兩銀子買個人情,簡直渾身舒爽。
又聽的安霖居然已經把厚厚一沓的賬冊看完了,陳百浪忍不住眉飛色舞的吹起彩虹屁來。
他對安霖簡直是百分之百的信任了,昨天的賬冊他全部都看過了,安霖標注出來的那些地方簡直令他撥云見日,有種茅塞頓開的感覺。
雖然他還不知道自己茅塞頓開在哪兒了,但就是有什么不得了的東西直沖天靈蓋。
老郭帶著安霖去濟仁堂,滿臉的愁云慘淡,好像安霖已經把他們東家怎么著了似的。
安霖也完全想不到自己賣個草藥都如此艱難,還要通過走后門的流程。
老郭雖然是陳家下人,但也算得上是鴻運商會二把手,由他帶著來的濟仁堂,相當于是東家的意思,掌柜的當然不敢怠慢。
安霖有個私心,萬一這東西能賣個好價錢的話她不想有除了交易雙方的旁人知道,所以英伯娘并未到場。
安霖展示的人形何首烏把掌柜驚得眼睛久久的忘記了合上。
何首烏他不是沒看過,甚至他藥鋪子里頭,也有上了年月的存貨。
但是成了人形的,卻真的只是聽過。據說那都是吸取了天地日月的精華,長了腿和手能跑能跳,一遇到人氣,立馬就逃走的精怪。
能跑的精怪哪兒能被人輕易逮住呢。
更加詭異的是,這人形何首烏的兩腿中間,有一個指關節長的突起,像是一個小男孩的丁丁。
這下,連老郭都是用見鬼的眼神看著她,他原來以為這個窮秀才的女兒真的就是來賣些常用草藥的,甚至連問都沒問人家要賣什么草藥。
這特么真的只是個秀才的女兒嗎,這是妖怪吧。
要不然她從哪兒找來成了人形的何首烏,要不然哪兒能把鬼怪志異里面才有的神來之物搬出來。
沒有模型培育的時代,天生天長的更接近神怪,尤其是老人,最愛的就是這些上了年歲的東西。
最后還是濟仁堂收下了這株何首烏,不過卻是陳百浪親自要走的。
因為數額有些大,老郭又去通知了陳百浪,陳百浪一聽,臥槽,人形何首烏,立馬又火急火燎的飛奔到濟仁堂來。
恰逢陳家老夫人即將過壽,最后這株百年人形何首烏被陳百浪本尊抱走了。
安霖得了六百兩銀票,背手走在街上簡直美滋滋。
雖然這玩意到了高官權貴手里可能價值上萬也說不定,百年人形何首烏吶,還是個男孩....
更何況不說何首烏的要用價值,單單它這天然形成的人形何首烏,還是個帶著丁丁的男孩這一點,嘿嘿嘿..
即便可能轉手到了高官權貴手里它成了價值連城的寶物。有價值的東西遇到有身份的人才能提現價值??此铺澚?,其實是賺大了。
輕輕松松入帳一千六,安秀才存了一輩子也堪堪一百兩。錢還是靠腦力掙得快,當然也要有運氣
就是里水鎮的首富都快當得了。
兜里還懷揣著濟仁堂那里兌來的一大袋碎銀角,整整一斤的碎銀角,這種賺錢論斤賺的感覺簡直不要太好,安霖眼睛都笑彎了。
回程的這天早晨,趁著房叔還未來之前,安霖挽著英伯娘的手準備去大采購。
迎頭就裝上了走廊盡頭候著的陳百浪和老郭。
高挑秀雅的身材,穿的是冰藍色上好絲綢,繡著精雅竹葉花紋和雪白滾邊,腳踩帶金色滾邊的黑色棉帛靴,背對著著初冬清早細碎的陽光,手抵折扇、
好一個端方俊雅的貴公子。
只是一開口,就破了功。
陳百浪搓著手掌小跑了過來“你們去哪兒啊一大早的?!?p> 那殷勤的模樣,讓安霖想到了以前鄉下養的大白狗。
“買點東西,回里水鎮?!?p> “要不要幫忙,認不認得路。要不要我喊個人過來給你使喚?”
安霖扶額,她就不信這人沒有事先調查過自己?!拔页鲩w前在這里長大的好不好?!?p> 陳百浪無趣的噢了一聲,又問她們吃過早飯沒有。
安霖道,正要出去吃呢。
因著有英伯娘在身邊,安霖沒打算跟人家多做逗留。
按照這個時代的習慣,她一個村里人心照不宣的年輕寡婦,她這兩天跟陳百浪的交談已經算得上是不守婦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