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小公主,你變了
司若煊安穩(wěn)地躺在頂樓病床上,左手手臂上打了一圈圈的紗布,腿上也綁了層層紗布。
倚在床上,張口吃隨從們喂的水果。
當聽到門外的喧嘩聲時,嘴角勾起了笑,向隨從們搖了搖頭。
當墨沛澤進來時,司若煊正揉著眼,一副剛睡著被吵醒的模樣,一只手小心地揉揉眼,另一只手卻纏著紗布,似動彈不得,頭發(fā)些許凌亂,倒顯得居家女生一樣的可愛與純真。
已經(jīng)是滿腔怒火的墨沛澤站在她面前時,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沒什么想說的。
“嗯?”司若煊歪頭一臉疑問地看向他。
“你占了林沅白的房?”墨沛澤瞥到她手臂上的紗布,以及從被子里露出的腿上的紗布時,心里怒氣減去大半。
“啊?鐘主任安排我住院,接受觀察。”司若煊一副很是詫異的樣子。
“你...”墨沛澤剛開口,就被風風火火地闖進門的人打斷。
“煊兒!你嚇死媽媽了,快讓我看看...”陳依芬進來時,便越過了墨沛澤,直接扶著司若煊的肩上下打量,眼里還蓄著淚水。
司則成滿臉沉重地走到墨沛澤身旁,墨沛澤向他點頭示意;“伯父伯母。”
“沛澤來看煊兒?還是你來得快。今早出去時還好好的,現(xiàn)在傷成這樣!”司則成生氣地頓了頓手中的檀木拐杖,握著拐柄的手緊緊的。
“沛澤,我們老了,連自家閨女都護不上了。你與煊兒已有婚約,我們非常希望你能早日為我們分憂。”司則成眼睛看著司若煊,話卻是對墨沛澤說的。
“伯父放心,我會妥善處理此事,給伯父伯母一個交代。”墨沛澤溫和地說道。
司若煊低著頭,心里滿是詫異,司家那么牛逼的嗎,墨沛澤一個督軍,怎么在父母面前看起來如此順從?
“沛澤,來的路上我聯(lián)系過墨老爺子,他心疼煊兒,聽到消息,就給我來了電話,等晚些,這事,你也記得和墨老爺子交代一聲,好讓他寬心。”司則成看了沛澤一眼,拍拍他的肩。
“好。”墨沛澤抬頭看了看司若煊,掃過司若煊的包扎處,似是想說什么,終究是轉(zhuǎn)身離開病房。
墨沛澤離開病房后,陳依芬還在輕抬起司若煊的手打量,司則成站在床旁,咳了一聲,臉上露出笑意;“煊兒,他走了,就不用演了。”
司若煊先是些許詫異,后是會心一笑,陳依芬摸摸司若煊的頭,滿是寵溺。
“我們這個歲數(shù)了,神神鬼鬼還看不清嗎?我們從來不喜插手你的大小事,但如果煊兒需要,就算有墨沛澤護著,我們也能讓她在上海徹底消失。”司則成坐在床旁,緩聲道。
“墨沛澤現(xiàn)在急需軍火,老爺是上海最大的軍火供應(yīng)商。”陳依芬與司若煊額頭相碰,“雖不能護你一世,但能護你這一時。”
司若煊鼻子一酸,點點頭。
林沅白,對你慈悲,就浪費爸媽的苦心了。
晚上,司若煊打算差不多收拾收拾就打道回府了,沒成想,麥克斯倒是提著個果籃眼巴巴來看自己。
“有什么事?”司若煊倚在床上望著一臉懵圈站在門口的麥克斯。
“SuNa,你這陣勢,讓我明白了中國一句老話:眼見為實,耳聽為虛。外面?zhèn)鞯奶旎▉y墜,說林小姐害你進了急救間...”
“我叫的,不過那林小姐還真不是什么小白兔。”司若煊看了看收拾穩(wěn)妥的保鏢們。
“這是打算..不演了?”麥克斯自個放下果籃,挑起個蘋果,用手袖抹抹,遞與司若煊。
見她滿臉的嫌棄,悻悻地收回,自個啃了起來。
“住久了不吉利。”司若煊聳聳肩。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司若煊皺起眉頭,不是吧,還有誰,又要裝死嗎。
她乖乖躺回床上時,麥克斯看好戲似的坐在一旁的沙發(fā)上。
“進。”
葉泓明一臉看熱鬧似地倚在門旁,瞟了那坐著的麥克斯一眼,吊兒郎當走到司若煊床前。
司若煊見是他,早就一下子坐起來,連裝都不屑裝了。
“我來看看醫(yī)院里包了一層的貴賓,不為過吧。”葉泓明用手拈起司若煊手臂上的紗布結(jié),像是看什么稀奇玩意。
“你有這個義務(wù)嗎...你家的?”司若煊一把拍掉他的手,沒好氣地說道。
“準確來說,醫(yī)院,我的。聽說你住院了,鬧得那么大,都恨不得把我整間醫(yī)院包下來,我這個老板還不得來慰問慰問財神爺。”葉泓明笑得痞痞。在負責人打電話和他說時,他真以為她被傷重了,再問細些,總歸是他的人,還不是一五一十地都交代了。
好家伙,自己住著,倒把傷得厲害的林沅白給趕了出來。這樣的熱鬧,他不來看看,真的是太虧了。
“你不是林家心心念念的未來女婿嗎,來警告我?”司若煊站起了身,嫌手上的紗布礙事,摘下了掛在脖子上的布。
在發(fā)現(xiàn)林若白這個高級綠茶時,她便用盡一切資源把林家的底細給摸清楚了。
林家本世世代代皆為朝廷重臣,長江一代望族,然而時勢變幻,皇權(quán)一朝推翻,民國建立,林家當家的皆是封建迂腐的讀書人,沒能適應(yīng)這時代巨變,硬是逐漸衰敗下來,而林若白父親林忠懷原高中探花,本想繼承祖輩的官爵,卻落得一場空,靠著舊鄉(xiāng)紳地主的身份勉強支撐林家,早已大不如前。
林家,頗為傳奇的,是林若白的母親盛音。盛音是盛家的大家閨秀,是上海女子學(xué)院的第一屆畢業(yè)生,被逼著一畢業(yè)就嫁給了素未謀面的林忠懷。
她端莊溫柔,卻因為極力支持女權(quán)而為林忠懷所不喜,在林若白出生不久便納了多房小妾,冷落了盛音這個不遵守三從四德的異類。
盛音有傲骨,硬是不肯服輸?shù)皖^,一心地培養(yǎng)林若白,不顧林忠懷的苛責送林沅白上學(xué),最后在林沅白成功考取法國皇家醫(yī)學(xué)院后偷偷收拾細軟深夜把她送上了火車,出國深造。
林忠懷自然是暴跳如雷,沒過多久,盛音便病重去世。
而林沅白回國后,林忠懷便一心希望她能攀上葉泓明這顆在上海頗為招搖的大樹,只是林沅白借著墨沛澤逃出了林家的掌控,不知道她和葉泓明見過沒有。
“哈哈哈,我來看熱鬧,林家與我何干。”葉泓明毫不客氣地半躺在還殘留著司若煊體溫的病床上,好整以暇地繼續(xù)說道,“若煊小公主,你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