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晶石微光,葉楓行走在刻滿了一幅又一幅刻圖的通道之中,墻壁上石屑脫落了不少,大部分刻圖都已經不完整了。
來到其中一幅近前,葉楓停下了腳步,此幅石刻保存的相對完整,有莫名的道韻流轉。
其上九座巍峨的山峰云霧繚繞,九山環繞的廣場之上密密麻麻的站立著許多人影,廣場正中數十個強者凌空而立,一座古樸厚重的大鼎屹立在他們的身前,鎮壓著一方天地。
雖然時隔不知多少年,但僅僅是觀看石刻,葉楓卻如同身臨其境般感受到了巨鼎龐大的壓力,好似螻蟻仰望巨龍。
浩大的場景看的葉楓心潮澎湃,恨不得進入石刻里感受遠古時代的浩大輝煌。
自小接觸韓伯留下的古籍,他不甘于平凡地在山村里度過一生,想來韓伯也不會甘愿在村中終老,如今來了一個不知根底的老道,葉楓心思也活絡了起來。
鼎身刻山水圖,似是青銅所鑄,四足兩耳,方方正正,鼎上懸著一柄劍器,上刻兩個古字,其大小僅有鼎高十分之一。鼎下羅列著些器物,其上有模糊的火焰,圖刻邊則帶著古文注解。
“此物竟是……在這荒山野嶺居然得見傳說中九州鼎的刻圖。”葉楓心頭巨震,在這九州大陸,若論流傳最廣的仙器,便是這九州鼎無疑。
九州九鼎,在遠古乃至洪荒年前便已經有其存在的記載了,究竟是何人煉制至今不得而知,九鼎各不相同,洪荒年間,無數強者競相爭搶,欲要盡窺其秘,但即便是當年的絕代人杰窮究畢生之力,終得九之其四,不過半數爾。
有古籍猜測九鼎乃天生地養,于混沌中鑄就,歷萬劫而不毀,與天地相通,非人力可御使。又有野史曾記載,九鼎齊聚便可打通仙域通道,只是洪荒年間便有一尊被天劫擊毀,故此世間再無人可入仙域。
種種傳言,難辨真假,不過無一不說明著九鼎的神秘與強大。哪個少年沒有夢,葉楓也時常幻想踏足仙道絕巔,御九鼎而震懾天下,跳出輪回,長生久視。只不過如今修仙路都斷了,更別說得證不朽,長生久視了。
每念及此,葉楓便悲從中來,只恨生不逢時。輕吸一口氣,他一步步地向前摸索著,一幅幅刻圖,一個個故事,彰顯著此地在數萬年乃至十數萬年前的輝煌。
正想著,前方隱隱有光芒透出,葉楓心中一動,莫非盡頭是出口,“看來今天算是倒霉,平白丟了一柄上好的鐵劍。”憤憤不已的葉楓加快了腳步。
通道盡頭并不是出口,只是其中光太過明亮,洞內仿若白晝,地上鋪著似玉非玉的地磚,其上亦是光芒流轉。
此洞相較于剛才的洞窟要更為龐大,光芒的來源是其內密密麻麻玉質架子上擺著的一柄柄長劍。長劍盡皆無鞘,鋒芒畢露,劍身散發出各色光芒。
葉楓壓下心頭的激動,小心翼翼地拿起了一柄仙劍,頓時劍身瑞彩千條,光芒大放,洞內莫名響起了悶雷聲,嚇得葉楓手中一個不穩,叮當,長劍應聲落地,碎作一地粉末。
葉楓頓時心痛的如同刀割,隨即將其余長劍一柄柄拿起,無一例外,均化作了點點精光,空余一地粉末。
“任你再強大的器物終究抵不住歲月的侵蝕……”葉楓心痛地臉皮都有些抽搐,不由感嘆道。只是不明白為何外面那具骨架至今不朽。
抱著悲痛的心情,情緒低落的葉楓繞著洞穴走了一圈,發現了角落的一個劍匣,如同琥珀一般,半透明的匣身上符文密布,里面封存著一柄長劍。
匣中劍長約四尺,劍身雪亮,劍柄呈淡青色,刻有朵朵云紋,不知由何材質鑄成,劍身并未開刃,劍鍔之下刻著一個古字,葉楓雖不認識,卻心中一動,它,便是古紋“劍”字,劍身偏薄,劍鍔刻有花紋,隱隱泛光。只是一眼,葉楓便喜歡上了這柄尚未出世的長劍。
劍匣呈長條型,四四方方,葉楓尋了半天都并未發現開合之處,一時半會也打不開,用衣服裹了扛在肩上,穿過通道,向著最初的洞口走去。
走出洞后,葉楓拖著黑虎尾巴向村里趕去,遠遠看去,一個小黑點拖著一個龐然大物,有些不和諧。
出洞時方正值中午時分,但葉楓轉念一想,此地秘密非同小可,不提那具不朽的白骨,光是九鼎遺刻便足以引來外界無數人覬覦,更何況村中還有外人停留,村中眾人還是不知道為上。等他抹去痕跡,回到村外已是太陽西下。
村中并沒人出去尋找,一方面所有人都知道葉楓并非常人,從小便被韓伯傳授了畢生所學,山中老藥亦是服食了不知多少,早在去年,便拖著一頭足有三人高的大熊回到村中,那黑虎雖大,相較之下仍舊是不夠看。另一方面村長害怕大家出事,下令除了幾個獵戶,不允許任何人進深山。
幾個農人歸家剛好遇見好似在血水中泡過的葉楓拖著黑虎回來,夕陽之下,葉楓的影子拉的極長,外人看來有些可怖的場景,對村中人來說已然見怪不怪。寒暄一番后,葉楓將虎尸放在村頭溪邊,便回家洗漱更衣。
葉楓剛一回家便直奔地窖,摸索一番后在酒缸下摸出一個暗格,大部分村民家中都有這么一個存放財物的地方,葉楓倒沒有什么財物,便將劍匣放入其內,蓋好土,放好酒缸,便去沖了個涼,換下衣物。
聽到門外王瑤在喊門,想來是王家夫婦來教訓自己,便趕緊去開門。
門外有些嘈雜,待開門一看,與葉楓熟識的村民都一臉焦急地等在門口。王叔上來就是劈頭蓋臉一頓罵,再問是否哪里受傷,葉楓搖了搖頭,只說受了點皮外傷。
“你啊你,就知道逞強……”說話的是王嬸,看見葉楓身上確實沒有什么事,婦人緊皺的眉頭也舒展開來。
“小楓,哥沒用,末了還是你給我報的仇。”劉家老二被媳婦攙著一瘸一拐的走了過來。
葉楓見劉二道來,嬉皮笑臉地說道:“山哥,話可不能這么說,當時你要沒大意還輪得到我給你報仇?”
“你小子就知道擠兌我。”說罷兩人相視一笑,氣氛也活躍起來,畢竟大患已除,眾人心頭的石頭也算落了地。
正攀談著,便來一人告知村中獵戶回來了,眾人一邊說著一邊往村頭走去。只見四五個漢子推著小車,上面放著一頭巨大的黑色老虎。
眾人正看著溪邊的另外一只黑虎發呆,見葉楓來了,目光便聚集在他身上,要說村里莫名其妙多了什么猛獸獵物,找葉楓準沒錯。
旁邊的幾人也張大了嘴巴,這東西居然有兩只,要昨晚貿然進山除害,后果不堪設想。
一位留著胡須的漢子一臉后怕,指著小車上的巨虎說道:“就這一頭估計我們幾個就夠嗆,兩頭的話今天在這躺著的的就是我們了。”
“爹,光一頭躺著的也不是這老虎。”漢子拍了旁邊年輕人一巴掌,“看看人家看看你,你能不能長點出息。”
“爹,都是你給我打笨了。”漢子又拍了一巴掌,年輕人欲言又止,讓人忍俊不禁。
“小楓有中意的姑娘了嗎,我看我家二妮挺合適。”不知是誰起了個頭,話題就歪了。正在眾人調笑之時,村長顫顫巍巍得走了過來。
“大家這今天也乏了,小楓今天為我們除去一個大患,明天晚上就在這慶祝一番,大家有啥帶點啥。”
“按村長說的辦,明天晚上大家一起料理了這兩個畜生,一起聚聚。”葉楓點頭稱是。
但他后背一涼,好似被什么人盯著。葉楓猛然回頭,身后正是昨日來村里的老道。
見葉楓發現,道人躬身行禮道:“道友獨自打殺了這兩頭妖物,均是兩劍斃命,此等實力實屬讓老道汗顏。”
“道長謬贊,在下運氣好罷了。”葉楓的回應不咸不淡,并不像其它村民那般尊敬。
老道也不生氣,如今的年代,這般年紀便擁有如此實力,沒有傲氣才是怪事,何況自己無禮在先,只是好奇在這末法年代,葉楓到底達到何種境地。
葉楓生平最惡鬼鬼祟祟之人,便扭頭離開了。對于劍匣中封存的古劍,葉楓百爪撓心。冥冥中有種預感,這柄劍對他而言非常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