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痕又一次爬了起來,像個渣滓一樣從泥水之中脫離出來。他的靈魂被刺穿,身上全是傷口。
那種疼痛,直逼靈魂的疼痛。像是每個傷口都被撒上了鹽酒...難以形容靈魂遭到重創的感受。
“呵...呵——”無痕在呻吟。
無痕有著暫時可以碾壓痛苦的能力,這種能力來自于先前的戰斗。但是終歸是會到來的,那將是地獄一般的可怕。
“你醒了?”那種文字一樣的聲音又一次被無痕聽見了。
無痕艱難地掙開了雙眼,他正躺在利維坦的脊背上向著海面而行。上升的感覺是那么美好,壓力在一點一點地減少。
利維坦的頭上有一對龍角,像是晶體一樣的細長龍角。象征了它的偉大一生。
無痕換了心情,在痛苦之中笑了出來,一開始是那種強壓痛苦的僵硬笑容。
但是現在,他已經不在乎疼痛了...
“我好幸福?!睙o痕滿臉的春光蕩漾,他從未有過這樣的高興。
“找回希望了?”利維坦還是比較驚訝于這個男人能夠忍受住如此可怕的痛苦。
“我的伴侶,我摸著她肚子睡的。她把戒指毀了,然后要我求婚時再給她戴戒指。”
“雖然不能理解,但是你做了個好夢?!崩S坦表示祝福,這個神話生物甚至可以明白男女之情。
光亮從無痕上方透了過來,那種舒適感是無法壓制的。似乎人生都有了希望,可以打敗一切。
“坐穩了!”利維坦忽然加速,無痕緊緊抓住它的身軀。
利維坦直接突破水面直上天穹,引起了一陣大浪。那是如同城市一樣大的浪花,整個海面都在顫抖。那是將會被記入終焉之界航海史的大浪。
即使周圍沒有漁船直接遭受這次大浪,這浪也會在震撼的描寫與藝術家相機內的影像將會流傳許久。
“想象你能飛翔,小家伙。你身上的魔法解除了。”善良的利維坦賜予了無痕羽翼,光芒的羽翼。
“謝謝!”無痕飛了起來,和利維坦一樣翱翔在天空之中。
似乎這一切都很正常,無痕并沒有驚訝于自己可以飛翔。好像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一切都在他的準備之中。
尚未知曉利維坦是如何騰空而起的,很令人驚奇。但無痕也不是很在意的樣子,他好像是知道的。
所有無法用物理學解釋的東西都是因為沒有考慮到它的某些因素。
比如,利維坦飛翔用的是氣體——一種比空氣要輕的氣體。將其生產并注入巨大的氣囊之中,使利維坦飄浮。
“年輕人,去奪回你的身軀吧。你的靈魂已經足夠強大,神明之刃。”
無痕很感謝這個讓他變強的藍鯨,即使承受了巨大的苦痛。
“那...如果我要找你?”
“吾命休矣,孩子。不必要找我,去實現你心中的信念。我也不過是把周圍生物全口吐芬芳了一遍,然后讓他們來揍你而已?!?p> “淦!你還是個人?算了...你這家伙,好好保重,我走了?!?p> 無痕借助翅膀滑翔離開了,他仰面朝天看著利維坦。
“好好活著!”
利維坦:“項鏈送你了,脖子上的。去奪回你的身軀,我這輩子能幫助神明之刃,也算功德圓滿了?!?p> 此時無痕才注意到,他脖子上有個海藍色的項鏈。
“感激不盡!”無痕轉身,他離開了利維坦。
他在天空之中翱翔,看著人們創造的宏偉建筑。愛的感覺涌上他的心頭,那是奇妙的幸福與快樂。
光芒,那些代表著希望的光芒與無痕同在。似乎這樣游蕩是件美好的事情,快樂的事情。
他像個孩子一樣玩樂,男人無論多大,遇見有趣的東西都會變成孩子。
世界那么美好,只是少了個伴侶...
他突然昏厥了過去,開始緩緩下落。靈魂的質量很輕,只有21克而已。
如同羽毛一般緩緩下落,在云層之間感受生命的可貴。他很孤獨啊,沒有任何活著的人真正理解他。為了愛人,一直在承受疼痛。他并不把疼痛告訴他人,只是一個人藏著,掖著,生怕他人發現。
人們信了他,以為他真的沒有什么事。以為他真的沒有痛苦,把希望交托給他。把一切都賭在他已經斷裂的脊椎上。
這就是男人吧...
對于無痕來說...他認識幾個人呢?
他醒了,瞳孔之中盡是恐懼。他的傷只是被幸福掩蓋了而已,并沒有恢復完全。
靈魂深處對于死亡的后怕讓他從高空摔落,他的恐懼讓他的墜落變得極為迅速,像是在空中折了翼的鷹隼。
那恐懼來自于先前的蛟,來自于被刺穿的靈魂。
他從蒼穹之中墜落,在空中留下了一道金色的線,那樣美麗的一條線——來自于他開始破碎的雙翼。
他看見低空的天空之城了,那里離地面很近。是無痕將要挑戰掠翼的地方,不過得等拿回身軀再說了。
他看見那些金色的碎片了,那些在天空之中描繪出線段的碎片。
為了抵抗極高的下落速度,他的翅膀完全被磨碎了。
他快要摔在地上,他就快要死去了。這一切都是因為他不夠堅定,這一切都是因為他的懦弱。
快要落地了,快要死去了。
真的甘心死在自己的手中嗎?真的甘心死在自己的懦弱嗎?
“龍魂閃!”
無痕閃現到地面之上,巨大的改變讓他害怕地趴在地上。就像只貪心的螻蟻一般。
他不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總之是獲救了。周圍是森林的樣子,旁邊還有小河流水的聲音。森林很寧靜,時不時有鳥的叫聲。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只要你對這個世界充滿希望。
他開始回想起那個把腳踩在無痕頭上的,白發紅瞳光靈。那個陰險毒辣的女人,踐踏無痕尊嚴的女人。
“呃呵——”無痕發出處在憤怒的邊緣的聲音。像是有人侵犯到了狗的領地時,狗發出的聲音。那是種極為幼稚卻十分單純的表現。
無痕爬了起來,他要去奪回自己的身軀?。?!他要親自奪回自己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