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起來也不像是嬌養的姑娘,做的了重活吧?”龍淑吟端起茶盞輕抿一口,隨后又看著她笑道。
她似乎明白楚軒陽為何不喜歡宋莘妤了,她的性子,就給人一種略帶矯情的感覺,也不是溫吞,反而讓人覺得假惺惺。
“我……做過一些……”宋莘妤癟著唇,這公主真是壞心思,定是想著欺侮她了,楚世子當真無情,竟然這般對她,枉她對他存了奢望,還盼著他可以讓她過得好些。
看她委屈的樣子,龍淑吟輕笑一聲:“看你的樣子,這話說的不情不愿,本公主還沒說叫你做什么呢,便不高興了?”
“不不……民女不敢違背公主殿下的命令,只是……”
“行了,不用解釋,也不給你安排重活,你既沒去處,便留在我府上做個浣衣丫鬟吧。”龍淑吟打斷了她的話,分外隨意道。
“是……”她捏著衣擺,似是心有不甘。
楚軒陽搬到了同雲府內,偌大的府邸,光是園子便有兩個,內外合院眾多,卻大多都是空屋子,楚軒陽僅叫人打掃出他自己要住的院子和一間單另的書房,除了廚房便只剩一個下人住的院子有些生氣,其它地方寂靜得很。
真是冷清呢。
轉眼四日已過,楚軒陽再見到宋莘妤時她的性子沒一絲收斂,倒是看著憔悴了不少,臉色發黃,帶了濃重的黑眼圈,被幾個丫鬟圍著踢打。
“你倒是有本事啊,自己活干不完便拖著所有人陪你受罰!”
“賤骨頭,狐媚子,誰都想勾引,之前不還成日的將世子殿下掛在嘴邊么,轉眼就去糾纏易公子!”
“多大臉,以為自己長得好看?不撒泡尿照照你那副鬼樣子!”
宋莘妤許是受過不少這樣的待遇,下意識雙手抱頭,嘴里還不停地說:“你們欺負我,楚世子若是知道了定然不會放過你們!”
“哈!果然是賤人,別忘了你自己的身份,當真什么人都敢宵想!你怎么不說自己還能母儀天下呢!哈哈哈……”
隨即便是哄堂大笑。
這回,宋莘妤沒有回嘴,從地上爬起捂著臉嗚嗚地哭了起來。
“還想挨打么?就知道哭!”說著,為首的女孩便抬手要打她。
“住手!”楚軒陽還是沒忍心繼續看下去,出聲喝止了幾人。
那幾個丫鬟一看是楚軒陽,頓時大驚失色,慌忙行禮。
宋莘妤也止住了淚水,抽抽搭搭地行了個禮,垂著頭低聲啜泣著。
楚軒陽皺眉開口:“你們每日都很閑嗎?不好搞干活混在在一起干什么?都去自己的地方該干什么干什么。”
“喏。”看楚軒陽沒打算追究,眾人不禁慶幸著,趕緊各回各的崗位去了。
宋莘妤抹著眼淚起身,柔柔弱弱地說著:“殿下……那日真的不是我勾引易公子,她們冤枉我……”
楚軒陽原本不想回話,看到她臉頰發腫披頭散發又覺得著實可憐,畢竟自己先救了她,雖說不愿拿走身契是她自己的選擇,可自己終究沒那么狠心,便盡量溫和地說了句:“去干活吧,收收性子,別和她們杠了。”
說罷,他正欲邁步離去,宋莘妤卻幾步跟了上來,跪在他前方,重重磕了一個響頭,聲音依舊帶著哭腔:“殿下,繼續待在這里我會被她們折磨死的!求您……求您讓我離開……”
“那你便拿了自己的身契好好生活,別自降身價。”楚軒陽實在不明白這姑娘怎么就死心眼的想為奴,一條通天大道擺在她面前她卻偏要從陰溝里過。
“可是阿妤就想跟著您!”她跪在地上不起,拽住他的褲腳。
楚軒陽當真無可奈何!
“隨你!”他的聲音蘊了怒,楚軒陽覺得這宋莘妤也當真是個有本事的,他向來好性子,獨獨對她莫名厭惡。
宋莘妤這才松了手答:“多謝世子殿下……殿下大恩阿妤無以為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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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宸與九謠到浮光殿之時,獨孤溟和江亦喬總算回來了,只是江亦喬回了房間,九謠并沒有見她,便依舊不知江亦喬是浮光殿之人。
“余神醫愿意讓謠姑娘為家父制藥解毒,在下感激不盡!”獨孤溟還是溫潤如水的樣子,但從他的神色之中便可看出他是真的高興。
九謠笑了笑:“不是什么大事,倘若方便的話,可否讓我先瞧瞧獨孤殿主的情況?”
“自然。”
九謠和司空宸跟著獨孤溟去了一個較為偏僻的院子,很清凈,許是擔心吵到獨孤遲宇。
躺在床上的獨孤遲宇看著毫無老意,最多是天命之年的年齡,雖是安睡著,眉頭卻緊鎖,九謠伸手揉開他的雙眉,簡單地查看了他的情況。
她微微蹙眉:“獨孤殿主想來已是中毒多年吧,肢體僵硬,肌肉萎縮,真實情況若是不介意我便直說了。”
“但說無妨罷。”
“說實話,情況并不樂觀,說白了,便是堪堪留了性命,即便解了毒,要想恢復也很困難了。”九謠毫不猶豫地下了結論,當然,她還是會不遺余力幫忙制藥的。
“只要可以讓我父親活下來,能不能恢復無所謂。”
“那便勞煩溟公子將藥材交于我,煉這藥費些時間,恐要等到明日才可。”九謠盡力平復略微緊張的情緒,她沒有配制殘魂蠱解藥的經驗,但她必須成功。
獨孤溟很快找了一間干凈的屋子備好工具,將好不容易采到的冰凌花與瀠蘭以及其他所需藥草交給九謠,九謠當即便著手制藥,司空宸則在旁邊打下手。
九謠十分迅速地將手中一株株藥草處理完畢,哪種留花哪種需要根莖葉,切成塊還是撕成條亦或是一整株留著,纖細的手指翻飛,動作絲毫不拖泥帶水。
看著九謠認真的表情,司空宸莫名有些感慨,想當年剛見這丫頭的時候她還是那么小小的一只,提著食盒看到地牢里的他嚇得要跑,遇到解決不了的事還會撲倒他懷里哭得梨花帶雨。
如今居然已經長這么大了呢,真是神奇。
“盯著我做什么?我臉上沾了草藥?”觸及到他的目光,九謠失笑道。
“沒有,很好看。”司空宸說這種讓人害臊的話竟然臉不紅心不跳。
九謠白他一眼,繼續處理手中的草藥,不再理他。
“阿謠,你還欠我一個條件呢,別忘了。”司空宸將九謠還沒有處理的草藥洗干凈放到砧板上,裝作無意地開口。
九謠的動作頓住了,好像,還真有這么回事……
“那你想要什么?我盡量滿足吧!”九謠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仿佛已經認定了他要為難她似的。
想要你。
司空宸在心里默默想著,卻沒有將這三個字說出口,而是風輕云淡地說:“看你現在一窮二白,沒什么好占的便宜,等什么時候想到再問你要好了。”
說話間,九謠已經處理完所有草藥,打開余冼交給她的竹簡仔細讀著,末了又回他一句:“那你可得自己記著,我可記不住。”
很快便要進行最重要的煉藥環節,無論是火候還是時間,把握的稍有差池便是失敗。
九謠的面前擺了一排小小的藥爐,她分外細心地將第一次需要煎制的草藥分別放入藥爐,這藥復雜,還需將一些草藥分開來煎,步驟很是繁瑣,卻不容有絲毫的失誤。
她一邊用扇子扇火掌握火候,一邊指揮司空宸將一些草藥研成細細的粉末。
此時接近傍晚,獨孤溟差人送了飯菜過來,他們卻沒顧上吃,依舊忙著手里的活,桌上已經擺了十多碗熬好的各色藥湯,被九謠分門別類放好,現在正煎著的是第三爐,九謠乘著空將桌上的藥湯挨個過濾一遍,又將幾種藥湯混在一起。
司空宸對藥理一無所知,此刻也幫不了什么忙,只能遞一下藥碗或者那些不需要煎的藥,不時的加個火。
現在尚未入秋,這屋里卻燒了八九個爐子,悶的厲害,空氣中還滿是苦澀的藥味。
司空宸對這種味道倒是不會嫌棄,九謠畢竟從醫六年,那種微微泛苦的味道像是滲進了她的骨中,現在只要靠近她,便能聞到她身上隱隱約約的藥香。
眼瞧著天色暗了下來,他們的工作距離結束卻似乎依舊遙遙無期,桌上的藥碗反而更多了,有些藥湯混在一起之后還需要再煎一遍。總之是格外費事。
九謠許久都沒說一句話,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制藥上,司空宸也不打擾她,就在一旁靜靜看著她忙碌的身影。
期間他將飯菜熱了又熱,找到機會便夾一些喂給她。
終于將所有需要煎煮的藥處理完,他眼睜睜地看著桌上的湯藥碗越來越少,廢料桶里的湯藥卻越來越多,中間小盆子里的湯顏色變了又變,最終,一桌子的藥水濃縮到了一只小碗中,其余的糟粕全部被倒掉。
眼看只剩最后一步,將處理過的瀠蘭加入藥湯,便可成功,九謠才總算松了口氣,她擦了擦額頭沁出的水珠,露出一抹滿足的笑容,瀠蘭入藥,大功告成。
東方的天際吐了魚肚白,九謠才靠著司空宸沉沉睡去。

無邪l
現在勵志把宋莘妤的白蓮花形象塑造好 (*/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