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路沿著小溪走著,香兒道:“原來你姑父、姑母這么好,一直覺得他們神神秘秘的,你和他們住在這森林老林里也是逍遙自在,怪不得你一身道骨仙風。”
洛風吟悠悠道:“他們的確是好人,五年前我們移居此地,結識了那位大娘,平時幫她買些食物和生活用品,如果她身子不適就照顧幾日,但那只是你覺得逍遙自在,這山村的日子很清苦。”洛風吟突然轉過頭來看著香兒疑惑道,“你怎么會有這么多銀子的?”
香兒微微勾唇,“那是變賣了原來江南的宅子所得的銀兩,本想去投靠京城的親戚,誰知道變這樣,但所剩不多了。”
洛風吟輕輕笑了笑,“誰知道你那句話是真的,哪句話是假的,一會兒說是江南人士,一會兒說是塞外出生。”
香兒撇了撇嘴,“這有什么關系,說的再動聽,也不見得是好人。”
洛風吟蹙眉認真道:“這倒也是。”
兩人回到了木屋,香兒去了他屋子。
香兒無奈道:“我借幾本書看看,不然這日子沒法打發了。”
洛風吟指了指書架,“你自己選吧。”
香兒隨便挑了幾本,全是寫滿詩詞的書,也沒本言情的書,她隨手拿了幾本回到了自己屋里,坐在床上,背靠床架,看著古書詩詞,只覺得無聊透頂,不一會兒就躺下睡著了。
到了傍晚,大姐進了香兒的房,叫她吃晚飯,她揉了揉惺忪的雙眸,來到飯桌前,他們都已坐在飯桌周圍吃著晚飯。香兒坐下,抬眼看了看大哥,那大哥長得濃眉大眼,國字臉,不拘言笑,身材偉岸,但目光中似乎有種凜然正氣。又瞧了瞧那大姐,面容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膚質粗糙,但目光中卻透著親切、溫暖。香兒從沒仔細看過他們,一看忽然有種親切感。
他們吃完了晚飯,各人隨即回了自己的屋子。香兒回屋后,把木盒中的書抄錄了一份,來到洛風吟的屋子,把抄錄的秘籍遞給了他,“以后你就照這練吧。”他點了點頭。
就這樣過了幾日,洛風吟每日早晨去溪邊看看書,練練武,香兒也跟著去看看,空閑時去遠處的林中打打獵,去那村民大娘那兒竄竄門。
一日傍晚,他們吃完晚飯后,大哥把洛風吟叫去了他屋子,關上了門。
大哥道:“這樣也不是辦法,今日我去柳州集市賣獵物,打聽到你的一個舊相識叫華修的住在柳州,那姑娘的錢財是她變賣家產得來的,我們不能用她的銀子,你不是說過這華修曾是你的門客,現在他似乎過得不錯,華府氣勢恢宏,聽說奴仆都幾百人。”
“這還不是以前我賞他的,現在他或許做了什么買賣,更富有了。”洛風吟沉思了片刻,“好,明天我動身去柳州找他,以前他收了我不少恩惠,也算是好友,他應該會仗義疏財吧。”
大哥關切道:“但愿如此,要不是如此,這奇怪的姑娘走了,也許這清貧的日子就沒個頭了,這也太為難你了,但是一路小心啊。”
“哪來的話,要不是您收留,我早被賊子殺了,哪還有今日,想來那事已過去五年了,這次去柳州應該不會有人留意我的。”
“好。”大哥點了下頭。
又是一個清晨,洛風吟對香兒道:“借你的馬兒一用,我去柳州辦點事。”
香兒蹙眉道:“要不要我跟你去?你怎么突然想去柳州了,以前叫你去都不去。”
他沉默不語。香兒接著道:“隨你便,這馬兒隨便你們騎,我沒意見,住你家,借馬這事不用問我了。”
洛風吟點了下頭,來到屋外,解開韁繩,躍身上馬,向南騎去,這是他第一次離開森林獨自去柳州,一路上他東張西望,似乎怕有人盯上,過了幾個時辰,穿過樹海,終于來到了通往柳州的驛道。
進入柳州,他心里感慨萬千,這繁華的城里街景,曾是他不屑一顧的,但突然從山林到了城里,依舊被這滿街穿著考究的百姓和玲瑯滿目的店鋪吸引。街道上并沒人留意他這個穿著粗布衣衫的文弱書生,他下了馬,牽著韁繩,找了位大姐問道:“請問大姐,華府在哪兒?我有要事去華府。”
大姐指著前方道:“街盡頭左拐便是。”
“哦,多謝大姐。”他又上馬向前騎去,在街盡頭左拐繼續騎著,留意著街道邊各個招牌、匾額,突然見到一座碩大的府宅,匾額上金色大字寫著“華府”。
到了……
他心里嘆道,下了馬,輕輕扣了黑漆大門的門環“當當當”。
大門打開,里面走出一個家丁,一看他穿著粗布衣衫,弱不禁風的樣子,輕蔑道:“你找誰?”
洛風吟作揖含笑道:“在下找華修華公子,他是在下舊友。”
“什么華公子,那是華大人,你等著。”“咣當”大門關了。家丁心里念道:又是一個窮酸秀才攀附權貴的。
家丁來到正廳,對華修道:“大人,有人求見,說是什么舊友。”
那人穿著一身綾羅綢緞,略顯富態,年約三十上下,圓臉,細眼,留著一小撮山羊胡,面色水白,他微蹙眉,這又是誰?冷冷道:“嗯?讓他進來。”
家丁開門引著洛風吟進入了正廳,華修一見洛風吟進入正廳,雙眼越瞪越大,那一雙細眼瞪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強做鎮定對家丁笑道:“你且退下,我和舊人有話要說。”家丁抬眼看了一下洛風吟,尋思這書生這次能巴結到不少銀子了吧,嘴角一抽,緩緩退出了正廳。
華修拉著洛風吟匆匆來到后院無人廂房,往外看了看,關上了門。
“蕭……怎么找到這兒來了?”他捂了捂嘴又道。
“華修,你知道我的事,當年你當門客時曾受了我不少賞賜,現今我流落民間,日子過得很是清苦,念在往日交情上能否給些銀子接濟。”
那華修又推開門,向外望了望又合上了門,驚慌道:“你知不知道你來這兒,要是被其他人知道,我滿府家眷都沒命啦,這些年在朝中我謀得個小官,再加上利用官職之便做了些布匹等買賣,家業日漸壯大,可……你要銀子是吧?我給。”
他慌忙來到一個紅木衣柜前,抖抖嗖嗖地拿出鑰匙開了衣柜銅鎖,從里面拿出一個木盒,打開后,里面一堆金銀珠寶和一疊銀票,他隨手拿起幾張銀票,抓了幾定金子,遞給洛風吟,“夠了吧,這里有五六百兩,夠你一輩子花了。”
“謝華大人。”洛風吟作揖謝道。
華修慌亂道:“什么華大人,你要再來我府上,我就變華死人啦。”他額頭上冒出了細密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