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諾淡淡瞥他，指點題目道，“沒做過。考試中每一題都提筆挨步計算，計算量太大了，所以要掌握各題型的解題捷徑。這種填空題，多套用公式、定理，平時要盡量培養心算習慣，為后面的壓軸題節省時間。”

　　“拿這道圓錐曲線和三角形結合的題型來說，不外乎邊化角、角化邊公式的使用。本題給了焦點，其實就是邊的數據，我們的解題思路就是橢圓、焦點、焦點三角形、解三角形……”

　　說著說著，梁諾發現鳥窩頭眼神茫然飄忽，恍然，“你、沒有記公式？”

　　鳥窩頭雖然聽不懂，但是他知道梁諾講得頭頭是道，是個好學生，鳥窩頭作為差生，不自在地撇開眼。

　　梁諾耐心極了，拿出稿紙，寫下一個一個公式，并且演算所以然。

　　輕聲細語的，令人產生如沐春風的感覺。

　　冰冷空蕩的家里怎么會有這種聲音？

　　鳥窩頭覺著心里恍然亦受用，漸漸被內容吸引。

　　相關公式推演完畢，梁諾問，“我有講清楚么？”

　　這是溫柔的語文老師常用問話方式，她從不說“你們聽明白沒有”，都是“我講清楚沒有”，特別謙和。

　　哪知鳥窩頭見她說到自己身上，斂容恢復嘴快話毒的本色，“你講沒講清楚自己不知道？問我，這么不自信？”

　　“……”這種刺頭，梁諾一時被噎，忍了會，好像確實會給人這種錯覺，于是壓著脾氣道，“好，依我在學校里和同學討論問題的經驗，我確定自己講清楚了。該你了，你呢？聽明白沒有？”

　　鳥窩頭心里“嘖”一聲，這丫頭暗里將他軍呢，在學校和同學都討論明白了，他說不明白，不是承認自己不及人？

　　何況他這會兒當真聽出門道了，底氣十足，傲嬌道，“我當然聽懂了。”

　　梁諾點頭，“那好，那我們開始做這道題。”

　　鳥窩頭自開始就沒拿過筆，梁諾給他順思路，一個口述，一個執筆一步步寫。

　　梁諾不逼他動手，是她覺著，態度、習慣，要一點一點端正。

　　將所有問題一掃而空，不是一朝之功。

　　隨著解答步驟開展，代入已知數據，鳥窩頭果然通過口算得出了正確答案。

　　這種感覺，怎么說呢，真是陰霾已久的心頭，混沌破開，烏云散盡。

　　陌生而美好，幾令他興奮得失了常態，“原來有思路，這么簡單，既然有邊化角，那一定有角化邊了，你再找角化邊的題目給我做。”

　　梁諾翻了翻練習，找了同類型難度差不多的題目，讓他做。

　　鳥窩頭做著做著，漸漸覺著得心應手了，開始內心膨脹。

　　那些家伙太不靠譜了，整這么簡單的，連他稍經指點，都一摸不擋手地做出來，還詐人呢。

　　下次得整個復雜的，看她怎么辦？

　　梁諾心里所想，截然不同，沒有遇到難以應對的刁難，講課效果尚可。

　　給高中生補習，雖然遠遠說不上自食其力，但是這筆錢，她能拿得問心無愧。

　　一個很好的新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