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橋上,蜚零踉蹌地跌倒在橋前。
“能動了?”狐疑地看著周圍之情景但卻依舊。奈何橋為三大領域之外,兩者各不干擾,著實很難感知外界之態。
橋上緩緩出現一白色法陣,漸漸擴大,隨后碎裂。奈何橋再次重現,眾亡魂亦不再迷茫,爭先恐后地踏過此橋,開始輪回。蜚零阻止不及,只得看著它們溜走。
突然一雙素手伸至其眼前,欲將其扶起。蜚零皺起眉頭,看向那人,是那熟悉的白發女子。
“...喜歡坐在地上?”依舊溫和地話語。
向她身后偷瞄些許,無人。考量片刻便將手放上任由女子攙扶。
“所以,定局了?”
“嗯。”
“......”
“......”
“......”
女子淺嘆了口氣,“看來,你有很多疑問...”
“吾提出,你便會答嗎。”
“...,你倒是聰明...”女子微微笑著,柔聲道,“我不會予你告知所有,你只需知曉的是,此間已然無神族的存在;仙族為主,仙尊為尊;這是天神給予的偏袒與懲罰。”
含糊地告知著蜚零,便緩緩走上奈何橋。
蜚零無神地看著她,心中許許多多的狐疑,但卻無人能解,只得呆愣原地看著她懷抱著一木盒走上奈何橋...
行至橋中央,女子停住了腳步,將懷中木盒打開,竟是一空盒子?
“輪回一世實為恩賜,望你能好好珍惜...”女子權當沒發現身后的蜚零,對著眼前的空氣自言自語道。
“...此等恩賜,倒是難為吾了...”突現一虛幻的紅色身影,立在女子眼前,妖嬈地笑著。此為梧桐之身影,按天神所說,予他一世為人,此后永不超生。
“我不懂...”
“你不過是天神一道特殊的神識,自然不懂吾的想法。”梧桐調侃著打斷女子的話語,便倚在橋邊,看著晦暗的天邊,似是有什么放不下那般。
“你可是神,即便當初她不救你,你也能存活;何必為了一個縹緲的恩,親手毀了神族毀了自己?”女子溫和地發問著,倒也不催促他前往輪回。
“但她是我的光...,我在此間唯一的光。”梧桐柔和著語氣,伸手虛撫著空氣,“而巫族乃我母親之族,既然小巫女做不到的事,便由我這般孽種來出手。即不臟了她的手也不臟了巫族之名;此后世人提起時,只會是說:鳳族梧桐,湮滅神族,逼出天神,為達私欲,毀天滅地;而后,不得好死,實屬、活該!”
“你可知這本是巫女的罵名?她以死來逆轉了棲南之命,又意外催化了千鳥草;而你卻將其壓制,強行融入那小苓花的血液中;凈化了千鳥草之余,又將她的罪孽背負身上?”
“...你這般話語倒是些許迷糊了,巫女之滅族之罪如何會擔在吾身上呢...?”
“...何苦呢?”女子輕搖著頭,也不完全拆穿他,只憐惜地看著他。
梧桐卻不再回答,忽而遠處傳來一道紅光,狠厲地打在梧桐身上。梧桐現為虛影,本不該被擊中;但此光卻也縹緲,竟直直地擊在他身上,強行融入他體內。
“...這便是你與他的賭注?所謂天譴,竟由你一人承擔?她若知曉可不會原諒自己原諒你。”女子輕嘆了口氣看著他,依舊柔和般話語。
“不知也好,免得那小巫女懷揣著如此的愧疚輪回。”梧桐微微笑著,便邁開步伐,緩緩踏過奈何橋,步入僅為一世的輪回...
白發女子淡然地看著他的背影,“以自身精血,換她凡人之血;以自身神軀,換她脆弱肉身;以自身心脈,換她世世為人;以自身靈魂,換她世世愛戀;以自身神脈,換她世世終端;以自身神靈,換她平安喜樂。他們終成眷屬了,那你呢?你最后...可是一無所有啊,梧桐...”
喃喃細語后便悄無聲息地消失于橋上。
幽冥境大殿內,四人心臟突痛,陷入了幾息的錐心之痛;站于其中的虛老亦無能為力,只得看著他們陷入痛苦中。
片刻后,終于停止了。四人皆呆若木雞地捂著心口,而鴻鵠則緩緩流下了眼淚,其他三人亦紅了眼眶...
“王...”
“唉...”虛老神情復雜的嘆了口氣,自懷中拿出兩個木盒,便緩緩離開此處,獨自前往奈何橋。
......
仙族內已然煥然一新,菩提池已然不復存在,族內更為的宏偉壯觀;當然,滄海殿亦不復存在,有的只是全新的仙族仙尊大殿。
南燭醒來時看見的便是全然不同的陌生宮殿,床前站立一人,粉衣黑發,漠視地看著他。
回想著所發生的一切,感覺是一場極其長久的夢,夢醒后依舊是他一人于此。
額間印記不再隱匿,體內的舊傷也不再殘留,實力卻大大提升了好幾個水準;當然,被歸還的屬于仙尊的七情六欲也蘇醒了....
“如此劫難是否過于大了...”淡笑地看著那所謂的天神。
“......”
“......”
“如今乃仙族為主,三大領域得以重啟,此后便安穩地管轄此間;這是本神予你的恩賜,亦是懲罰。”粉衣男子回道,便欲離開此處。
南燭欲言又止般看著他的背影,最后還是未問出一字。
“南燭,我是偏袒你的。”再次留下一句便瞬間消失此處。
“...是嗎...?呵呵...”
......
奈何橋上再次出現生人。
蜚零滿懷戒備地看著全身泛著金光的虛老,卻只見他直直走向奈何橋。
“你為何人?!”
虛老卻并不打算回答,輕輕揮手便把他掃到一旁,只身踏上奈何橋。蜚零穩住身形,便欲跟上前;突然那白發女子再次出現,竟阻止了他。
“他非惡人,既然天神如此便也隨他。”含糊地回道,便看著那人漸漸消失于眼前。蜚零聽得一頭霧水,但卻也無可奈何,他的實力可比蜚零高上幾個等級。
......
奈何橋中央,兩個禁閉之木盒盤旋在半空中。虛老伸手從兩木盒上方輕輕一揮,便見盒蓋自主地打開,兩縷青煙飄出,而后消失在奈何橋下的彼岸花中。
稍等片刻后,便見一道男子的身影浮現橋上,竟為棲南之面容。
“?”
“去吧,世世為人,終成眷屬,得以善終。”虛老似是不打算解其惑便將他敷衍打發行至奈何橋。
再次出現一人影浮現橋上,竟為荼蘼之面容。
“...虛老?”
“...世世為人,終成眷屬,得以善終。”重復著同樣的話語,便欲打發她離去,但荼蘼可是容易誆騙之人。
“梧桐呢?”
“......”
“他是不是做了什么?”
“......”
“為何天神會現世?”
“......”
“為何神族會毫無氣息?”
“......”
“他在哪?”溫和的語氣卻一直在逼問著虛老。
“神女的職責為護佑本族,但你卻引來滅族大禍;本該湮滅于幽冥境,但卻茍延殘喘之久;天譴為你而來,卻被強行排斥。荼蘼,予你世世為人乃恩賜亦是懲罰。”虛老裝作嚴肅般告知她,而后不再答一字,便以眼神催促她離去。
荼蘼只得作罷,緩緩踏過奈何橋,步入新輪回。在荼蘼即將意識潰散之際,突然感覺一陣風拂過,似是在懷抱著她那般。但卻只是一陣風,稍瞬即逝...
......
‘我把你的罪孽背負自身,我愿替你做那無淵的罪人;只為你能得到救贖,遺忘所以,與所愛之人攜手共度。’
‘原來我當真是為了還恩而存活;你救我于暗無天日之處,我便屬你安穩無災之地。’
‘你不知也好,把我遺忘也罷,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自愿而為;你不該為巫女,你該是那歡脫之凡人;與他共度生生世世,這是我為你所做的最后一件事。’
‘荼蘼,愿你一世長安;盼你十里紅妝;望你終成眷屬。’
‘鳳凰涅槃,浴火重生;梧桐涅槃,萬劫不復。’
‘吾乃鳳巫神,我乃梧桐......’
......
‘......’
‘可不止鳳凰會涅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