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無業山給出的答案之后,你家老太太明白要解決婚配制度帶來的問題就必須要先解決戾天傳承的問題。所以,她只身前往了云彼之地。”
說完,衍宿沉默了。他的眼神越來越憂傷。看他的神情,沒人敢開口催促他繼續往下說。他望著遠山沉默了很久很久,終于繼續開始了講述。
“你知不知道,戾天和羲懸兩件神器都是出自云彼之地宗政氏之手?”衍宿問獨孤楓雪。
獨孤楓雪點點頭,說:“聽說過。但史書上并無記載。”她頓了頓,問:”有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既然宗政氏能打造出戾天和羲懸,可為什么梵空從古到今就只出現過這兩件神器?”
衍宿揚了揚嘴角,聳了聳肩:“這問題也是你家老太太當年的疑惑。”
獨孤楓雪愣了下,喃喃道:“我問我奶奶這個問題的時候,她說不知道。既然她去了云彼之地,為什么會說不知道?難道她沒見到宗政氏嗎?”
“見到了。”衍宿的聲音有點顫抖。他苦笑了下,說:“你可做好思想準備,別又被嚇暈了。”
獨孤楓雪心口一緊。她吞吞吐吐地問:“很……顛覆嗎?”
“不是顛覆,是恐怖。”衍宿神情異常嚴肅。“為此,宗政氏賠上了全族人的性命。”他的喉結上下動了動,強壓著胸口那股憤恨。
“宗政氏全族?”獨孤楓雪捂住了嘴。她的心一陣狂跳,問:“到底發生了什么?”
衍宿深吸一口氣,道:“神器是夜滄瀾的。最后卻到了宇文氏手里。”他抽絲剝繭道:“憑這一點可以猜測,戾天大有可能不是依靠血脈傳承。”
獨孤楓雪愣了下。她不自覺握緊了拳頭。“不靠血脈傳承?”她的思路有點轉不過彎,“如果不是血脈傳承,那獨孤氏和宇文氏這五千年來的婚配有什么意義!”
聽獨孤楓雪言語有些激動,歸海光扭頭看著她。
衍宿搖搖頭,說:“我們先不討論獨孤氏和宇文氏婚配有什么意義。我們只說戾天不是靠血脈傳承這一點。你想想,戾天和羲懸同時誕生,戾天不靠血脈傳承。”他強調著。“那羲懸呢?”
歸海光眉頭一顫,問:“你是說羲懸也可以被剝奪?”
衍宿揚了揚嘴角,道:“戾天和羲懸究其本質也不過是武器。既然是武器,想要使用他,只要滿足條件就可以了。”
獨孤楓雪聽到這話,整個人僵住了。她愣了兩秒,起身走到了衍宿身后坐下,不解地問:“那使用戾天的和羲懸的條件是什么?”
衍宿搖了搖頭,說:“我也不知道條件是什么。當年宗政氏就是為了保住這個秘密,才會被滅族。”
歸海光倒抽一口涼氣,看了一眼獨孤楓雪。他心中一陣不安,問衍宿:“別說宗政氏滅族是軒轅氏的手筆……”
聽到歸海光的猜測,衍宿誚笑道:“事關神器傳承,不是他們還能是誰?”
獨孤楓雪和歸海光呆若木雞地看著衍宿。“真的是他們?”獨孤楓雪很快就緩過了神。畢竟浩劫之戰后,軒轅氏的風評不佳。
“要真是他們,事情就太奇怪了!”歸海光驚訝道。
衍宿突然笑了起來,他問歸海光:“你驚訝什么?如果不是想明白了什么,你能猜出是軒轅氏嗎?”
歸海光擺擺手說:“我驚訝的不是軒轅氏參與了宗政氏滅族,是別的一些事情。你讓我思考下……”
獨孤楓雪滿腹狐疑,問衍宿:“我越聽越不明白了。云彼之地到底發生了什么?”
雨后,林子里彌散著一股樹葉腐敗散發出來的苦味。
衍宿揶揄道:“就像你說的那樣,沒有哪一個名門世家能做到光明磊落的。軒轅氏也一樣。”
聽到衍宿的描述,獨孤楓雪一點都不覺得意外。想想軒轅昔的作為……她的嘴角浮起了輕蔑的笑容。
“風流,大概是軒轅氏的通病。”衍宿訕笑道:“比起軒轅來,軒轅昔還算規矩的了。”
“咳!”車廂外,執劍咳了一聲。
衍宿愣了下,嘴角的笑越發的猥瑣了。礙于獨孤楓雪是女孩子,又牽涉到長公主惜柳,他點到為止。“軒轅氏建立云彼之地的時候,宣稱那是塊民主之地,領袖要通過民主選舉推選出來。最開始的時候,軒轅氏憑著羲懸和德行,當之無愧地穩居云主之位。但不知道從哪一代開始,軒轅氏就開始變了。變得風流,濫情。”
衍宿一臉鄙夷地說道:“軒轅氏看似清高,實際上也是眷戀權勢之輩。為了保住云主之位,軒轅氏嫡長向來只娶云彼之地當下聲望最高家族的嫡女。”
衍宿狡黠地沖獨孤楓雪呶呶嘴,說:“你想,軒轅氏在外風流,家里的云主夫人是什么心情?”
獨孤楓雪嗤笑一聲。不由得想起了軒轅昔的正妻鐘離瑤。軒轅昔在外花天酒地,云主夫人不是一氣之下帶著小世子回了娘家嗎?天下不可能有女人能容忍丈夫在外風流的。
“云彼之地世家之間關系錯綜復雜,哪個世家沒有點妯娌關系?得罪了云主夫人跟得罪整個云彼之地有什么區別?”衍宿揶揄道:“你想,云主是要通過民主選舉推選出來。那這一民主起來,被得罪了的世家可就不會管你手里是不是有神器了。”
“更何況當初軒轅未然帶去與云彼之地的人都不是等閑之輩,單憑神器可不是輕易就能制約的了。”
“都說風流債風流債。是債遲早是要還的。到了軒轅來這一輩,風流就給軒轅氏招來了禍事。”衍宿深深地吸了口氣,“軒轅來可以直接用放蕩來形容。據說云彼之地同他有染的世家女子不計其數。但是,那些同他茍且的女子懷孕后,一個接著一個的小產了,這事情就讓人覺得很匪夷所思了。”
“這些不要臉的女人愿意跟軒轅來茍且,必然是對自己的地位有希冀的。若沒有個一男半女的,怎么可能入得了昊乾堡?可偏偏她們的孩子卻又都出了問題。那些女子就懷疑,軒轅來用了什么歹毒的手段,害死了那些孩子。后來事情鬧了起來,鬧到了一發不可收的地步。”
衍宿笑了起來。他的笑容里充滿了對軒轅來的不屑和鄙視。“那時候,昊乾堡里,云主夫人同軒轅來劍拔弩張,昊乾堡外,更是不計其數的女子要跟軒轅來清算情債。軒轅氏欠下的情債太深厚,已經把各大世家得罪了個便。這些女人一鬧,就把事情徹底鬧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