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佳琪依舊厭厭地嚼著棒棒糖，含糊不清道：“我姐上次找人押我回學校時留了她的電話。”
魯鵬那里的家庭信息登記簿上原本就留了她另一個手機號，要是沒這事她也不至于慌，誰都可以知道她是個逃課、打架、頂撞老師的壞孩子，唯獨姐姐不行。
兩人對視一眼沒再說話，他們都聽說過莫家當年的故事。從莫佳琪言語中能看出她對這位姐姐的推崇、敬愛，雖然與他們了解的傳聞不符，但是莫佳琪認可的姐姐，他們哪怕在家里人的耳提面命下覺得莫大小姐不受家里重視，也愿意看在莫佳琪面子上叫一聲姐姐。
“所以這次家長會你姐姐會來？”席紫嫣道。
“不會。”莫佳琪快速的回應，“姐姐平時那么忙，我不會耽誤姐姐時間。”
兩人跟著附和，岔開了話題，他們可不會覺得莫佳琪真這么為姐姐著想，也想不通該多么厲害的人物才能讓莫佳琪害怕。
放假第五天，宿舍內的其他三人都已經收拾東西離開了，宿舍的暖氣變得溫涼，寂靜的空間里只能聽到鍵盤的敲擊聲。
莫芮將身上的黑色羽絨服裹緊了些，嘬了一口速溶咖啡，自從學校餐廳關門后她都在靠商店的泡面為生，順帶迷戀上了速溶咖啡的便捷，比不得手磨咖啡，但是提神效果不錯。
活動冰涼的手指，繼續修改邵東陽電子郵件發送過來的論文，如同裹腳布般冗長的文獻堆積讓人覺得他在給幼兒園小朋友做科普，而不是想發表一篇國際性學術論文。
莫芮打開Word第一眼就被一萬字的長篇巨論震撼到，她一直以為這不過是個小實驗，一個月就可以出結果的研究項目，論文五千字就已經頂天了。
迫不得已，她第一次親自操筆改文章，甚至還糾正了邵東陽幾個翻譯錯誤。
手機鈴聲不合時宜的響起，莫芮起立，挪到陽臺太陽光照射下，靠在墻上瞇著眼睛感受冬日罕見的艷陽高照。
“芮芮，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低沉的聲音從聽筒傳出，男人雖說在質問卻并沒怎么生氣，反而像故意找話題來給她打電話而已。
“段總工作繁忙，我不敢打擾。”
莫芮懶散地回答，冷清的聲音因為困倦像一只奶兇的貓咪亮出爪子，卻不能真正傷到人。
段墨黎聽到那黏糊糊的語氣輕笑一聲：“你在哪里？”
“學校。”
莫芮轉身端過桌子上的咖啡杯，滾燙的咖啡已經降溫變涼，要是再涼些她就不能再喝了，一飲而盡，倉促卻不粗俗。
段墨黎抬手阻止想要匯報這兩天行程安排的秘書，眼眸暗沉。
得益于前幾日段妍希被父母壓著回主宅和自己母親套近乎，他也了解到宣大早已放假，他以為她只是不想見他，沒想到卻還在學校呆著。
“我去接你。”
莫芮顯然沒有做女朋友的自覺，疑惑地問：“接我做什么？”
段墨黎將手里的鋼筆扔到辦公桌上，清脆的撞擊聲后接著一連串的滾動聲，再一聲頓響落到了瓷磚上。
秘書看著那支昂貴的定制款鋼筆筆尖直直戳到地面上，瑟縮了一下，不知哪位不識好歹的倒霉蛋要遭殃了。
“你不會以為海正和元華的合作與你無關吧？莫芮，我能同意元華的要求是因為你，不是上趕著被元華占便宜的。”
莫芮用手背拂過額角，說真的，她沒怎么關注兩家的商業合作，也沒想過莫忠良這位老實人能從海正搶過多少利益，合作達成本身就是元華獲益多。
“我現在知道了。”
段墨黎低頭看了眼地上濺出幾滴墨水的鋼筆，繞過去，從門口衣架提過大衣離開辦公室。
“十五鐘后，我去接你。”
沒等莫芮回答便掛斷電話，莫芮看著手機屏幕愣神，她有說要同意了嗎？
陽光下浮塵在眼前飛舞，金色的光落在眼睫上，她眼角鋒利，最終卻柔和下來。
莫芮去收拾了行李，學校停暖后太冷了，羽絨服已經不能支撐她度過這個寒冬。
將電腦裝進背包，莫芮環視自己那一方天地，將掛鉤上的棒球帽取下扣到頭上，垂眸，離開寢室。
生活用品錦園并不缺，她也懶得將一堆垃圾搬來搬去，黑色的棒球帽她戴了一學期，簡單的款式毫無特色，唯有自己知道早就更換了幾次，頭上這頂是考完試后差李安安送過來的。
等莫芮慢悠悠晃到學校大門口，段墨黎靠著一輛賓利瞇眼眺望校園。
她出現在段墨黎眼中，像寒風中逆風刺過的利刃，帶著莫芮式凌厲囂張，只是全身上下藏進了羽絨服，只留一雙精致的眉目，冷艷無雙。
“二十分鐘了。”
段墨黎抬起腕表看了眼，并不怎么在意，若是莫芮準時出現才讓人奇怪。
“沒有行李嗎？”
莫芮背著帆布包的肩膀下垂，將書包褪下，怎么這些人總覺得結束一段時光總要帶走些什么，再留下些什么。
“沒有了。”
將背包扔給段墨黎，活動了一下肩胛，這些書籍和筆記本電腦看著不多卻也壓得人肩膀疼。
對莫芮理所當然的頤指氣使，段墨黎挑眉，將背包扔進后座。
“先去海正總樓，之后再去元華簽合同。”
莫芮任由段墨黎安排，點頭：“隨你。”捏著手機將邵東陽的論文做最后的修改。
段墨黎看了眼坐在副駕駛上專注自己手里事情的小姑娘，她并不是嬌小可愛的類型，但是縮在羽絨服里的樣子軟綿綿的，讓人產生保護欲。
“合作我可以再讓利百分之三，但是你要和我訂婚。”
莫芮思索了一下訂婚的利弊，好像對自己沒有壞處。
“需要我做什么？”
段墨黎啟動車輛，快速的看了眼莫芮的神情，并不怎么厭煩。
“做好我未婚妻的角色。”
未婚妻該是什么樣的？
莫芮首先想到的是克里斯的婚約，那個可憐的那女人至今還被囚禁在羅德里家族一處不被外界知曉的房產處，這顯然并不怎么適用于自己，莫芮嘴唇微抿。
“我需要做什么？”
這話同之前那句意思大有不同，一個是被迫答應，一個是主動詢問。
段墨黎聽出那點細微的差距，嘴角上揚。
“不用做什么，你只需要享受段家能給你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