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這是怎么回事,記得剛才確實檢查過,盒子里空無一物啊,難道鬧鬼了?
我望了眼外邊昏郁暗淡的夜色,小風嗖嗖地從半掩的窗縫不斷吹到自己發(fā)干的面頰上,一股惡寒突然涌上心頭,不由自主地向后撤了撤,伸手抓起了書柜上的一本叫做《高等數(shù)學A》的教科書,本來想拿起另外一本叫《巷說》的書的,后來怕雪上加霜,就拿了這一本,用來防身護體。
現(xiàn)在的臥室就像進入了次元空間,時間的流逝在這里可以忽略不計,血液也似瞬間凝固了般,耳邊除了自己的心跳聲,已經(jīng)聽不到其他動靜了。
畢竟作為一個理論數(shù)學系的高材生,唯物主義和無神論已經(jīng)根深蒂固地融入自己每一處細胞,突然看到這科學無法解釋的現(xiàn)象,有這一系列操作,也并不奇怪吧。
就這么僵持了10幾分鐘,接下來并沒有什么恐怖電影里,套路般的后續(xù)情節(jié),這讓自己稍稍有些心安。
再看那張從木盒里掉出來的紙條,就像一個被遺棄的孩子,此時正孤零零地趴在書桌上,像是期待地望著自己。現(xiàn)在這種即害怕又好奇的糾結(jié)心情,沒有親身經(jīng)歷的人,是無法體會的。
不過老話兒講:一心不做虧心事,行走世間鬼不跟。我自認堂堂正正、不藏不掖,走的正、行的端,無愧于地、不虧于天,即使半夜有鬼敲門都不怕,只管安心睡大覺。這不就是人們常說的身正不怕影子斜么?
想到這,我低頭看了眼身下,沒影子,靠!
最后好奇心的力量完全KO了恐懼心理,我躡手躡腳地走到桌子旁,拿起了那張紙條。
顫顫巍巍地打開后,一行歪歪扭扭的小字映入眼簾,上邊寫著:【欲拔頭籌很容易,末題選B不猶豫】
“啊!”我大叫了聲,一驚之下,紙條掉落地上。
“怎么了,怎么了,兒子!”聽到聲音,在旁邊屋的媽媽穿著睡衣,急沖沖地跑了過來,一臉的緊張。
我定了定神,隨口道:“沒事,媽,剛才看到只蟑螂,已經(jīng)打死了,您快休息吧,我沒事!”
“真是的!大小伙子怕什么蟑螂,和個大閨女似的,行了,你也快睡吧,明早不是還要回學校考試么?”媽媽說完,關(guān)上房門出去了。
我噓了口氣,擦了下額上滲出的冷汗,又從地上撿起那張紙條,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除了這字跡有點熟悉外,瞧不出任何怪異之處。
難道上邊所寫內(nèi)容指的是明天的考試么,這也太邪乎了吧,于是,我輕輕走到書桌前,再次將那木盒前前后后,左左右右詳細檢查了一通,尤其向那黑漆漆的孔洞瞄了又瞄,里邊絕對不存在機關(guān)什么的,看起來并沒什么異樣。
不過這讓我想到了以前去郊游時,上山拜佛求簽時的場景,雖然寺院里是竹筒木簽,這里是木盒紙箋,但冥冥中總有一些異曲同工之意。難道這是一個占卜盒么?
算了,怎么想也沒用,先睡吧,明天考試自見分曉。
就這樣,昏昏沉沉間我睡著了,一夜的忐忑不安讓我的夢境很亂,也很模糊,可能壓根就沒有經(jīng)歷深度睡眠的過程,就到了早晨。我拖著疲勞的身體,暈呼呼的腦袋,匆匆吃了口早飯后,蹬上了自行車,搖搖晃晃地向?qū)W校騎去。
交換生選拔考試在九點整,如期拉開了序幕。我習慣性地坐在了階梯教室最后一排,而馬云也是坐在了自己的老地方,第一排正中。其實,我選擇在最后坐,并不是因為有些小動作或者歪想法,而是在潛意識里,我覺得坐最后沒有那么大的心理負擔。如果在前邊,一想到后邊幾百雙眼睛望著自己,估計連筆都拿不穩(wěn)了。不過這確實有點孤芳自賞,誰考試沒事兒老往前看呢,而且還總盯著一個人。
在接到試卷的那刻,由于昨晚紙條上的提示,我下意識的先翻到卷尾,看向最后一題,題目并不出格兒,是一道難度適當?shù)姆汉治鲋惺諗奎c列極限的考題。這種難度,在平時我并不覺得怎么難以下手,可今天我演算了半天,答案始終是A選項,不太可能是紙條上寫的B,在這種矛盾下,我用了大量的時間在這道題上冥思苦想,最后看了眼手表,還有一個多小時就到時了,而自己除了這道題外,試卷上還一片空白。
太可恨了!這一定是個卑劣的惡作劇!老子才不會上當!我不假思索的在答題卡最后一題的位置重重涂上了A選項。
不過還好的是,其它的題目并沒有難倒我的地方,也可能是沒有了紙條提示的束縛,很順利地完成了剩下的解答,一陣急促的鈴響聲后,考試結(jié)束了。
在監(jiān)考老師收卷的時候,我伸著懶腰望向了第一排落座的馬云,見他一樣的輕松自信,并且已經(jīng)站起了身,手上還拿著一個本來放在腳下的足球,心中頓時有點泛酸,冥冥中有種不好的感覺。
兩周的時間轉(zhuǎn)眼過去了,那個占卜盒早就被我遺忘在臥室的角落里,通過上次考試的驗證,我已經(jīng)完全不再相信這些子虛烏有的怪事,一心等待著成績公布。因為在自己心里,還是有幾成把握的,雖然到不了勝券在握,但十拿九穩(wěn)還是差不離兒的。
事與愿違,事情的進展并沒有按照我的劇本進行,這千年老two的魔咒終究還是沒有逃開,我毫無懸念的繼續(xù)第二名的排位,只不過唯一不同的是,這次晉級考試我的成績和馬云一樣都是291分,只不過丫的姓氏就三畫,而我姓爨(cuan),結(jié)果可想而知。
太可惜了,我但凡再多得個一分,就能超過他,穩(wěn)穩(wěn)拿下頭名。一分?我突然想起了那道困擾了我半個多小時的選擇題,難道是這題出了岔子?不行,我得去瞧瞧試卷去!
焦急不安的心情讓我午飯都沒有吃,匆匆跑到了系教務(wù)處,連門也沒有敲,直接推門闖了進去,主任劉老師正在辦公桌前吃飯,看到一臉郁悶的我,也是有些詫異。
“劉老師,我想知道剛剛的交換生考試,我到底錯在哪了?可以么?”我輕聲問道,態(tài)度絕對誠懇。
“哦,爨劍飛啊,我理解你的心情,不過排位規(guī)則確實之前就擬定好了,爭取下次機會吧,畢竟你的實力有目共睹,還是...”劉老師還沒有說完,我直接將他那些片兒湯話給岔開了。
“沒事兒,老師,我只是單純的想看看我到底錯在哪了,這樣也有助于我洗心革面,痛改前非!”畢竟不是中文系的我,一下子不知道說點什么,纂了兩個并不合時宜的成語脫口而出。
“好吧,給你開個特例,希望你能戒驕戒躁,棄暗投明!”果然是數(shù)學系的辦公室,師生之間的談話確實與眾不同。
劉老師從身旁堆積的一摞答題卡中找到了我那一張,遞給我之后,繼續(xù)起身,到后邊書柜去取我的試卷。
當我一眼看到答題卡上錯題的位置時,看不看試卷已經(jīng)沒有任何意義了,我頭也不回直接離開了辦公室,向宿舍樓下的停車棚跑去。
耳后傳來劉老師憤怒地喊叫聲:“臭小子!你不是要看錯題么?太居功自傲了!”
看來這異乎尋常的說話方式,也只有數(shù)學系自己人可以理解了。
“這么急去哪啊!別忘了明天周六的大數(shù)據(jù)中心實習!”班長看到我正在急匆匆地開著自行車鎖,端著個飯盆,大聲呼喊道。
“放心吧,上午準時到!”我隨便回應(yīng)了聲,跨上自行車一溜煙沒影了,因為在我腦子里,現(xiàn)在除了家里的占卜盒,什么都不重要。
周五的下午,車水馬龍,熙熙攘攘,人們好像都在為即將到來的周末放飛了自我,還沒到下午三點,主干道上已經(jīng)擁擠不堪,還好我騎的是自行車,并沒有受太大的影響,一會兒功夫,就到了家。
由于時間比較早,爸媽還沒有下班,我用鑰匙打開了防盜門,鞋都沒來及換,直接跑進了自己的臥室。
那個占卜盒依然孤零零地擺放在我的寫字臺上,一塵不染,看來是媽媽幫我收拾房間時,已經(jīng)擦拭過了,油光锃亮的盒表,陽光一照,熠熠生輝,就像個價值連城的百寶箱,只不過就是打不開罷了。
可突然,我發(fā)現(xiàn)好像有哪里不對,雖然不是很明顯,但我總感覺盒子一側(cè)的孔洞像是小了一圈,也許是多日沒見,記錯了吧。
我只能這么和自己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