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恭恭敬敬地端起這個占卜盒,一雙虔誠的雙眸快要感動了上蒼,嘴中默默念叨了幾句連自己都不清楚的外星語,算是禱告吧。然后輕輕閉上眼睛,心下沉思了片刻,緩緩說道:“占卜盒!占卜盒!我想變成世界上最帥的男人,怎么做?”
......
十分鐘過去了,盒子鴉雀無聲,別說吐出那紙箋真言,就是連個屁都沒有。
不過也是,這么無厘頭的許愿,神明一定不屑回答,換一個!
“占卜盒!占卜盒!我想成為這個世界最有錢的男人,接下來怎么做?”我繼續著誠懇的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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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卜盒!我想有個漂亮的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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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長命百歲!”
......
“我想考試次次第一!”
......
“......”
......
此時窗外蔚藍的天空下,飛過了幾只黑不溜秋的烏鴉,一邊飛一邊發出“呱呱呱呱”的鳴叫聲,好像還有一只往窗子里瞧了瞧,此時的我感覺自己就像個傻瓜!無可救藥的傻瓜!
這TM什么破盒子,怎么不靈了。難道是我的使用方式不對?于是,我開始回憶起半個月前那晚所有的細節,好像和今天也并沒有什么不同。
之后我又用盡各種辦法上演了一次又一次的獨角戲,可占卜盒就像壞了一樣,并沒有給予任何回復。那黑漆漆的孔洞就像一只眼睛,而我似乎看到了一絲嘲諷。
“啪!”我直接將盒子扔到了床角,咒罵了幾句,本來驕陽似火的內心,瞬間被冷卻的爽感,可能只有自己才能體會了。
“你在屋里干嘛呢?在外邊叫你好幾聲也不搭理,今天咱們不開火了,你爸升職加薪了,一會出去吃飯!”媽媽突然推開房門,一臉嚴肅地說道。
“哦,知道了!”我并沒感覺多興奮,畢竟交換生選拔失敗,再加上剛才那一系列傻瓜操作,這讓自己興趣全無。
“啊呀!你怎么穿著鞋進來了!”媽媽看到我腳上還穿著運動鞋,干凈的地板上已經留下不少臟兮兮的腳印,突然發瘋似的喊叫起來。
唉,今天太倒霉了!
晚上,我們去了離家不遠的一處日式料理餐館,因為爸媽知道我最愛吃壽司和生魚片,雖然父親對這些生不拉幾的吃食并不感興趣,但為了迎合我,也只能將就了。
“爸,那個奶奶的木盒子以前她都用來干什么啊?”我一邊用生魚片沾著芥末汁,一邊饒有興致地問道。雖然我還在對下午的事耿耿于懷,但神奇地吐出紙條,并正確的指引結果,這事可是自己親眼所見,平時大家都忙,今天正好和父親問問,沒準會有一些意外的收獲。
“這個我可真不知道了,不過這個盒子可是奶奶的命根子,別說你了,就連我小時候都總是看到她常常拿在身邊,形影不離。不過我每次問她,都告訴我,就是個首飾盒,但我知道,這是個謊言,因為盒子根本打不開,而且奶奶也從來不帶什么首飾。”爸爸說完,將杯里的清酒一飲而盡。
“你少喝點,都喝幾壺了,別一會醉了!”媽媽指了指爸爸面前四五壺已經喝空的瓶子,有些氣惱地說道。
“嗨!沒事,今天高興嘛,多喝點無妨,對了,兒子,你那個什么交換生考試怎么樣了?”爸爸顯然有些微醺,說話的舌頭有點已經捋不直了。
“啊,這個,還好吧,得看最后的結果。不過只說成績的話,和一個人并列第一。”我并沒有撒謊,只不過成績一樣的話,就按姓氏排名了,這一環節,我緘口不語。
“哈,那可真是太好了,看來今天是個雙喜臨門的日子嘛!”爸爸說完,又干了一杯。
“唉...”媽媽嘆了口氣,顯出一副無奈的表情。
“對了,爸爸,有個問題我一直想問你,為什么每年清明,咱們只是在家門口燒些東西,而不去奶奶墳前掃墓呢,奶奶葬到哪里了?”我輕輕問道,這個疑問一直困惑了我三年,雖然爸媽從來沒有說起,但每次清明從他們的神色中,我隱隱感覺這事并不簡單。
爸爸剛要開口回答,卻被媽媽狠狠踩了下腳,直接制止了。
“唉呦!你這是干嘛!孩子都這么大了,雖然和奶奶見的次數不多,但畢竟也是劍飛的親奶奶,況且從小我媽最喜歡這個孫子,她的事情,也該讓孩子知曉一些了!你別管,我今天就要和他說!”爸爸借著酒勁當起了頂天立地的男子漢,畢竟此刻的膽識和氣魄,在平常的時候,是絕對不可能出現的。
我看母親顯得悶悶不樂,不再說話,獨自吃起了壽司。
“孩子,奶奶雖然患有肺癌晚期,但卻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死的,或者說也許還沒死。”爸爸說著,深邃的眼眸中已現瑩瑩淚光。
“什么?這是怎么回事!”這個答案完全在我的意料之外,奶奶沒有死,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你聽我說,你也知道奶奶的病很嚴重,后來就一直住進了市中心醫院的ICU病房,每天的化療讓奶奶痛苦不堪,掉發現象也極其嚴重,我看在眼中,痛在心里。可這也沒辦法,我和你媽只能每天輪班去醫院照顧奶奶,而你那時還在外地上著高中,怕影響你的學業,并沒有告訴你。”爸爸說著,抿了下酒,這次倒沒有一口悶,可能是想盡量口齒清楚地把事情說明白吧。
“這樣起早貪黑,沒日沒夜的照顧,我倆的體力和精力已經快到了極限,你媽媽先病倒了,雖然還沒有到住院的程度,但已經無法熬夜,所以夜班的工作全由我來負責了。有一天,我和平時一樣,在病房照顧奶奶,可確實這么連軸夜班,讓我的精力已快達到了極限,在確定奶奶已經安穩入睡后,我在旁邊的沙發上也睡著了,夢中好像是聽到一些細微的聲響,可過度的勞累,并沒有讓我清醒,于是一覺就睡到了早上,直到被驚慌失措的護士喊醒。”爸爸嘆了口氣,像是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中。
“發生了什么?”我追問道,心臟突突跳個不停。
“我睜開眼睛,一下子驚呆了,除了那個槐木盒子,病床上已經空空如也,而奶奶就這樣憑空失蹤了。”爸爸緊鎖眉頭,不斷顫抖的身體,顯得異常痛苦。
“是的,后來我們調取了所有醫院方面的監控設備,同時也報了警,可沒有任何跡象表明奶奶走出過醫院,到現在為止,警方還在偵查,可目前得到的信息,依然毫無所獲,連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這也是每到清明你爸爸和我都要焚燒紙錢,求個太平吧。”媽媽看爸爸已經如鯁在喉,幫著補充了幾句,同時也是哀嘆連連。
“這...這...這也太難以置信了!”說完,我陷入了沉默,爸媽也不再說話。
就這樣,本來美好的家庭餐會,在沉悶的氣氛中結束了。
回到家后,我立刻洗漱完畢,早早就鉆進了被窩,這對于夜貓子的我來說可真是太罕見了。一個原因是明早還要去城新區大數據中心參加實習活動,另一個原因確實今天的信息量有點大,腦容量和腦承載明顯超負荷了,沉沉的睡意就像一塊秤砣,墜的眼皮幾欲閉合。
正待我要關燈時,突然感到腳下像是踩到什么堅硬的東西,我立刻掀開被子,原來是那個下午自己扔到床上的占卜盒,于是我輕輕拿起它,準備將其放回書桌。
“吧嗒...”一張紙條再次掉了出來,恰恰落在了我的手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