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是門鎖轉(zhuǎn)動的聲音,來人可能是主人,也可能是惡人。
“傷傷,可以把浴巾幫我拿到浴室里嗎?我忘記帶了。”從浴室里傳出的聲音輕快而喜悅,但在滿是水霧的鏡子里的那個人卻眸色如冰,撐在洗漱池邊拿著浴巾的手也泛起了隱忍的白色。
曾山梅的眼里有痛苦,也有無盡的憤怒,此時他就像個被拋棄而倍感委屈的孩子。
回來的這一路光是尤利宋軼那兩個名字就被外面的那個女孩兒提了兩次……
鏡中的人眼中含淚,眼角泛紅地靜靜等待女孩兒的到來,沒人知道他要做什么……
‘咚咚’,來人很有禮貌地敲了門,之后便靜默著。
‘咔嚓’聲響起時,浴室中的暖色光芒爭先恐后地從細窄的門縫沖向外界的冰涼。
“拿來了。”錢瑛只是把拿著浴巾的手伸進了浴室,可里面的人遲遲沒有動作。
曾山梅只是安靜地調(diào)整呼吸,那雙倒映著那只白嫩綿軟的手的眼睛里有著無盡欲望。
明明洗個澡酒就應該醒的差不多了,可還是醉在了有她的夢里出不來……
男孩兒抬手抓住了心底埋藏多年的秘密,輕輕一拉女孩兒便已倒在了自己懷里。
“衣服濕了。”錢瑛并沒有驚訝于曾山梅的舉動,而是平靜地闡述著正在發(fā)生的事實,因為衣服的黏膩感著實讓她感到不舒服。
滴答是水滴砸在地面的聲音。
撲通是兩個靈魂纏綿于一顆心的呼吸。
先姑且稱這種行為為浪漫擁抱吧,反正曾山梅是倍感滿足得很。
時間一點點溜走,可浴室里的兩人卻絲毫不察,不說話也無其他動作,直到女孩兒瞇眼快睡著的時候男孩兒才出了聲。
“你不能拋棄我,因為我是你創(chuàng)造的不是嗎?”曾山梅神情溫柔地撫摸著錢瑛的腦袋,口中卻說著讓人聽不懂的話語。
錢瑛沒說話,只是歪過了頭,偏離了曾山梅的手。
沒錯,他是她創(chuàng)造的,只為她而存在的靈魂。
“別抗拒我好嗎?你知道的,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遠離我只會讓你自己受傷……”曾山梅一邊說著一邊強硬地將錢瑛按在了自己胸前,好似這樣他才能感覺到她真實存在般,又或是感覺到自己真實存。
“阿梅,我感覺我快死了,也許是明年也許是下個月……”錢瑛的眼神空洞,神色淡漠。她的話也讓人摸不到頭腦,好好的人怎么會死呢?
“不會……我也絕不允許!”
……
今夜有人寂寞傷感,也有人悲苦萬分。
“醫(yī)生,我兒子怎么樣?”宋閱己的聲音急切又沙啞,在空蕩蕩的白色長廊里格外凸顯。
原本俊郎的面容也變得滿是憔悴與疲憊,好似一夜老了十幾歲一般。
“患者的情況并不樂觀,雖然靠著藥物可以撐一段時間,但也是一段時間。你好好跟他說說,手術(shù)還是要盡早做。”醫(yī)生說的很委婉,一段時間是真沒多少時間。
“我知道了,謝謝醫(yī)生。”男人彎下腰的那刻眼里已經(jīng)盛滿了淚水,他實在想不明白為什么上天要對他們家這么殘忍……
愛人走了,連兒子也要離開他了……
ICU病房里連空氣都是寒冷刺骨,面色蒼白的少年閉著眼,眼皮的鼓動與那不安的呢喃可以看出此刻的他正在做著如何的噩夢。
心電監(jiān)護儀的滴滴聲正為他演奏著真‘生命交響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