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國,威遠伯府。
凌若本以為被吸入虛空裂縫肉身盡碎,定是死的透徹了,沒想到還能活下來,雖然連眼睛都睜不開,靈識也用不了,但起碼活下來了不是。
恍惚記得最后是歸云劍靈和靈獸阿玄護著自己,也不知它們如何了。
迷迷糊糊中凌若感覺似乎身體及四周有些異樣,只當成重傷未愈,身體不適,昏昏沉沉地也來不及細細查看,感到歸云和阿玄還在,聽歸云說了安全,便又昏了過去。
元嬰靈臺都受傷頗重,還得好好恢復。
地下幾丈靜靜躺著一柄淡淡青色的靈劍,劍靈空間里,一個近乎透明的青色身影舒了口氣,清冷面容上一直皺著的眉終于松了一些。
“主人也醒了,阿玄你趕緊沉睡療傷吧,有我守著主人,你且放心。”縱使說著關心的話,語調也是清冷的,聲如面容一般,冰凌凌的清涼。
阿玄也早已撐不下去了,歸云話音未落,它就鉆進了靈獸袋里。
因阿玄霸道,凌若沒有契約別的靈獸,這靈獸袋便也交給了阿玄自個兒保管。
其實在劍靈空間也能休息,只是它之前藏了許多靈石,這次養傷剛好用上。
靈獸袋里,幾只被扔進來圈養的低階靈獸躲在角落戰戰兢兢,見著通身玄色皮毛,尖耳獠牙的玄云獸拱進角落里小山高的靈草堆里,這才齊齊松了口氣。
這靈草在混元界隨處可見,無甚價值,便是它們這等低階靈獸都不甚愛吃。
阿玄鉆了進來,里面架出了大片空間,除了一小塊地方堆著一些靈藥,其余滿當當地都是散發著紫色和橙色光芒的靈石,阿玄挪到那閃瞎人眼的靈石堆邊上,才放任自己進入沉睡,隨著一道道靈氣進入體內,靈石也開始一顆顆暗淡碎裂。
阿玄最后一個想法便是可惜沒法進去小林子的儲物袋,這些靈石自個偷摸摸攢了幾百年,怕是這次沉睡就要用上一大半,光想想就覺得渾身仿佛更疼了。
齊國是北方最大的國家,周邊附屬五個小國,南與虎視眈眈的楚國遙遙對立,自兩百多年前太祖起兵建國,已是歷了五代皇帝,虧得與南邊楚國偶爾交鋒,這傳到第六代皇帝也沒出過昏君。只是這皇位能一代代傳下去,其他隨太祖建功立業的王侯可就懸了。
太祖初登基時朝堂之事所知不多,對隨自己四處征戰的將領十分大方,封了不少侯爵,連異性王都有三個。只是自第三代帝王起,這些侯府便都被大大小小的原因削爵降等,更有功高蓋主者被隨意安了罪名抄家滅族,近兩百年新封的侯寥寥無幾,到了如今已僅剩三個侯府,四個伯府,異性王已是沒有了。
威遠伯府亦是在上上代家主給次子請求承爵時,被皇帝以繼承人庸碌無能的理由降爵,侯府成了伯府,讓當時病重的老家主氣得當場吐血昏迷,誰不知道他聰慧的嫡子當年是被皇室誣陷沖撞皇子當庭打斷了腿,他故意把次子往平庸養,從不敢讓他上戰場,卻還是躲不過皇室的無賴行徑。老家主去世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話便是命后人習文,不得從軍,莫往高處。
故而威遠伯府現今雖仍在京城,威望卻已大不如前,威遠伯本人也只在朝堂文官里掛了個三品閑職。長子岳家那兒以給疏通了個六品大理寺寺丞,估計自己辭退前是不能再進了,要不是岳家著急,威遠伯還真想讓兒子晚幾年再升的。本給次子謀了個富縣的縣令缺,那原本的縣令回鄉丁憂,才空出了這好差事。他卻非要等二兒媳婦生產后一同上任,這下好只能等年后再看看有沒有輕松點兒的縣令缺了。這要是長子定不會這般兒女情長,早早就去那縣上了。
威遠伯坐在自個兒清閑的職位上慢悠悠品著茶水,想起出府前下人稟說二兒媳發動時兒子著急的樣子。罷了,這是次子第一個孩子,他掛心情有可原,差事誤了就誤了吧,反正這自個也沒想他仕途走多高,何況還是不能承爵的庶子,比嫡子差點也是好事,免得將來多起事端。
也不知這胎是男是女,雖說長子已給自己生了一嫡一庶兩個孫兒,不過孫子嘛,誰會嫌多。
“若二兒媳這胎是個女孩,”威遠伯心里想到這個可能,不悅的瞇起眼睛,“為此丟了好差事也太不值當了些!”
威遠伯府,庶子李彥懷在二房客廳里焦急的來回轉著,每次想沖去產房看看愛妻林婉兒,便會被母親命人攔下。
“坐下!婦人生孩子你去做什么!”老夫人當真是看不過眼庶子這模樣兒,婦人生個孩子便仿佛天塌一般,那賤人死后養在自己膝下這么多年依然上不得臺面,果然妾室生的就是比不上自個兒子。
李彥懷不敢頂撞嫡母,但心焦地坐不住,只好繼續在廳里來回轉著,走兩圈兒就要問一遍二少夫人如何,可否生了。
突然一聲嬰兒啼哭響起,李彥懷的心總算定了下來。“生了!夫人!夫人!”說著就朝著產房跑過去,差點撞上來報喜的丫鬟。
“恭喜夫人,恭喜二少爺,二少夫人生了個千金,母女平安。”丫鬟抱著女嬰過來報喜,見伯夫人臉拉了下來,笑有些僵硬了些。
少夫人嫁進來一年方有孕,本就惹夫人不喜,硬是給二少爺納了兩個妾,還好二少爺沒理那倆妾室,不然少夫人孕期都過不安生。
如今好不容易生了卻又是個女娃,怕是……唉!
伯夫人吳氏心里樂開了花,面上卻是一副失望模樣,“讓你們少夫人好好休息吧!”
竟是看都不看就要走。
二少爺覺得嫡母的態度不太好,不管怎么說也是林氏辛辛苦苦生下來的,但是自己也不能說什么,姨娘死后,嫡母對自己噓寒問暖,猶如親子。只能先讓下人送母親回春暉堂歇下,讓嫡母陪著等了一天總是不好的。
“婉兒呢?婉兒如何了?”李彥懷匆匆瞅了眼女兒,便又跑去了產房,掀開簾子就要進。
還是嬤嬤給攔下了,說二少夫人無礙,但里面臟穢,要給產婦收拾一下才能進。
他只好在外面喊著愛妻的名字,卻沒聽到回應,更是心焦了。正好里面產婆出來說可以進了,便急匆匆地沖了進去。
進來了才聞到這濃重的血腥氣,李彥懷腿一軟,若不是看到愛妻朝自己看來,差點以為天人永隔了。
“婉兒!婉兒!你,你可有哪里不舒服?”婉兒看著實在虛弱,一抓過她的手便觸手冰涼,全是冷汗。
“夫君,我沒事,婦人都是如此的。”林婉兒聲音微弱,人說婦人生產猶如鬼門關走了一遭當真不假,“夫君,你可看見咱們的孩兒了?”
“看了看了!婉兒你若是累便莫要說話了,好生休養,為夫在這兒守著。”
“夫君,妾身沒給你生個兒子,你…”
李彥懷一聽便打斷了她,“婉兒,我們的孩子,是男是女我都喜歡。你且安心睡,莫要多想。”
林氏見著夫君神情全是擔憂心痛,確是沒有介意,這才安心睡去。
得夫如此,實在是自個兒的福氣。
見著愛妻睡著了,他才小聲地命丫鬟將閨女抱來,剛才匆匆一眼沒看仔細,只瞅著紅彤彤的一團,比大哥家那倆侄子出生時小點,不過肯定比他們好看,姑娘嘛,定是極像妻子的,想著就忍不住期待了起來。
凌若剛被吵醒屁股就被打了一下,接著就不受控制的哭了起來,讓她覺得甚是丟臉。等反應過來停了哭聲,卻還是睜不開眼睛,靈識依然動用不了,只聽著周圍甚是吵鬧,卻越聽越迷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