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走到椅子上坐下,拂了拂衣袖,沒有立刻回答,反而問他:“你為何不愿嬌嬌嫁入宮里?是因宮里水深,擔心嬌嬌犯錯,自己和伯府被牽連?還是只是心疼嬌嬌?”
李彥懷皺眉,這話忒難聽,“你這是何意?我自然是心疼自個女兒!”
“如今我妹子可以再孕,你想讓嬌嬌招婿的心思也就可以放下了,那你將來打算讓嬌嬌嫁入什么人家?是一般人家平淡安穩,還是是嫁入高門享榮華富貴?若是真的如伯爺所想從現在好好運作一番讓嬌嬌一直保持著才女的名頭,再憑著嬌嬌的容貌,你便是不想讓她嫁入宮里,嫁的人家也不會差,你和你大哥的前途便順暢許多,伯府在你們這代重新變回侯府也不是沒有可能。”
林深認真地看著李彥懷,他與這妹夫相處不多,縱使從前看著不是貪慕權貴的,但人都是會變的,隔了這么多年他不知這妹夫是否還能保持初心。
做官就沒幾個不想往上走的,若是這妹夫有為了前途犧牲女兒幸福讓嬌嬌攀附權貴的念頭,那他這個做舅舅的就得好好打算了。
李彥懷很是生氣,“莫要再說這種話!伯府沒落多年,若說我不想實現祖宗遺愿重振伯府是不可能的,但我會自己掙,而不是用我女兒替我通路!”
“你既然如此想,那這事兒就好辦了!”
李彥懷聽了這話挑眉,“你方才是在試探我?”
“妹夫莫怪,是我冒犯了!”林深心里高興,起身拱手致歉。
還好,這妹夫沒有讓他失望。
“左右你們離了京伯爺也不知嬌嬌學得如何,還不是你說怎樣便怎樣?你該教還是教,但往京里寄信時便說嬌嬌只背書背得好,琴棋女紅皆一竅不通,若是伯爺派人過去查驗或是以后回了京,你便讓嬌嬌藏拙就是了。如此,伯爺難不成還敢繼續在京城、在皇族面前吹捧嬌嬌?”
李彥懷搖頭,“這不行,如今婉兒再孕有望,她總還是要回到京城嫁人的,這要是傳出去嬌嬌愚笨不會女紅的名聲,如何找好夫婿?”
“這倒是,你不可能一直在一個任地呆著,要是把她留在哪個任地嫁了,路途遙遠,你我也看顧不了。”
以后嬌嬌身邊沒人撐腰可不行!
“如此,便說是嬌嬌的琴棋女紅平平無奇,在眾多閨秀中并不出彩,詩書也好掩飾,待以后定了夫婿再慢慢展露不遲,這樣也不會在夫家被輕視。”
“哼!我怎會給嬌嬌找那樣膚淺的人家?”
“哈哈哈,是是是,有你我把關,定會給嬌嬌找個如意郎君!”
.........
西山村
“也不知道那個討人厭的嬌嬌妹妹有沒有好好對小白,不會真的把它吃了吧?”
柳丫看著地上的兩只小花兔,再次擔心起了送給凌若的那只兔子小白。
“你就別想小白了,李大人那么和善,李小姐會好好對它的!這兔子我可是看你這么叨念它特意給你抱來的!”
柳山在屋里換了身干凈精神的衣服,估摸著再不走地里的人就要都回來了,“不過我看你養一只也就夠了,這多的那只我去送給你蘇荷姐姐!”
柳山出了屋,將早看好的那只小心翼翼地抱起來放在懷里就急匆匆往外走。
柳丫看著哥哥的背影,扁著嘴,覺得這只兔子一點兒也不如她的小白,生氣地跑回屋里。
最近哥哥總去找蘇荷姐姐玩,每次送她東西都說是特意為她找來的,但送給蘇荷姐姐的東西都比送給她的多!
還比她的好!
哼!她以后再也不跟蘇荷姐姐玩了!
柳山捧著手心亂拱的小兔子,走到蘇荷家門前,透過柵欄看見她在院子里縫補衣服,他左右看了看沒人,悄悄喚了她一聲。
蘇荷抬頭一看是他,臉悄悄地紅了,十二歲的少女已懂了不少,村里的姑娘十三四就該找個好親事定下來了,她雖十二,心里卻也有了期待的人。
放下手里的衣服,走到門口打開門,小聲地問他。
“你怎又來了?”
“蘇二叔他們在家嗎?”
“沒呢,就弟妹在奶奶屋里玩!”
“哦,有人啊!”柳山聽到她家里有人,有些失望。
蘇荷偏過頭,臉上的紅暈泛到耳根,如傍晚的朝霞般溫柔美麗,柳山看呆了,覺得心里也有只毛絨絨的兔子在撲騰。
蘇荷被他看得更羞,悄悄低下頭,“你、你有什么事嗎?”
“啊?啊,咳咳!”柳山回過神,不自在地咳了聲,將手心的小兔子托起來。
“呃,我在山上發現了一個兔子窩,有六只小兔崽子,原本為了長久應該留下這窩的,但想著小丫總念著她那只兔子,我就抱了兩只下來,她說養一只就夠了,我就抱了一只來給你養著。”
蘇荷看著他手心毛絨絨的小兔子,心里甜蜜,“謝謝。”
蘇荷去抱小兔子,兩人手指難免有些碰觸,蘇荷飛快地收回來,咬著唇,羞澀的看了他一眼。
心臟跳動地厲害,不知是因為手心撲騰的小兔子還是因為送兔子的人。
柳山被她那一眼看得骨頭都酥了,看著她呵呵傻笑著。
蘇荷摸著手心兔子柔軟順滑的毛發,低著頭小聲問他:“還有事嗎?”
柳山依然傻笑,蘇荷抬頭看了一眼,正與他眼神對上。
她紅著臉低頭,聲音細若蚊蠅,“那、那我回去了?”
沒聽到回話,蘇荷不敢再抬頭看,回身關上門,小跑回了屋。
“怎么,那小子又來了?”
蘇荷奶奶看她紅著臉進來,揶揄地問她。
“奶奶您、您說什么呢!哪有什么人來?”
“沒人來?那這兔子哪來的?總不能是自個兒蹦到咱院子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