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清徐的柔風，歡雀著的笑顏格外撩人心扉。

　　老師組織秩序的喊聲“排好隊，紀律別散了。”

　　夜風下，一隊隊藍白校服微微飛揚，大喇叭引起陣陣漣漪。

　　“二樓怎么還有人影，快下來”

　　“老徐，你再去各個教室查看一下”

　　“你們兩個，再鬧，就別回去睡覺了”

　　“是不是看電影心都飄了，再不站好，以后你們別想看了”

　　輪番震懾，教學樓的人群霎時安靜下來。

　　從樓梯上方傳來一聲聲笑罵，“好小子，躲上邊干嘛”“你不用睡啊”“讓你班主任明天好好治治你。”

　　學生堆里小聲議論，確定是二班的一位男生，被主任抓了，等待他的將是接下來幾天各個老師的格外教導。

　　男女生宿舍樓相隔甚遠，男生們先向男生宿舍出發，女生們也差不多要出發了。

　　小塵稍微墊著腳尖，無法在一隊又一隊的高大身影中找到清冽的身影，內心嘆了一口氣。

　　陌生的觸感突然襲來，原來是舍友溫熱的手臂挽了過來。

　　“紀藝荼，你什么時候跟小塵這么要好了，”隔壁宿舍的同學嘻哈著打趣。

　　“一直都這么好，”藝荼笑著回應。

　　作為當事人的小塵也納悶，平時二人也沒經常呆一起，但不得不承認，手臂貼著的溫熱，仿佛也熱到心上去了。

　　心緒也飄遠了，今晚的月若隱若現，沉沉浮浮，挺好的。

　　排隊回宿舍的校道總是分外幽暗，拉長了許多許多身影，離開了教學樓下老師們的視線范圍，隊伍就零散起來。

　　哼著歌的，追逐的，勾著肩膀的，互相拉扯頭發的，千嬌百媚，這一刻的天地，詮釋另一番滋味。

　　“有沒有覺得今晚的路有些冷清，像剛才看電影里邊的劇情，”藝荼扯著小塵的袖子，略低的詢問令人心慌。

　　“還行，”抬眸認真看了周邊一堆又一堆的女生，小塵實在覺察不出冷清。

　　不過，說到電影，原來，爽朗灑脫的藝荼也有怕的。

　　2

　　熄燈后的世界陷入一片黑暗，沉沉寂寂的，任碎片的浮想雜糅在一起。

　　“小塵，睡了嗎？”寂靜的夜，突兀的低音有些惱人，小塵平復一下慌亂的心，回了句，“還沒。”

　　“蕭汀，譚玉，你們睡了沒？”再次的詢問回蕩在宿舍。

　　“沒”

　　“還沒”

　　原來都還沒進入睡眠，這夜，注定不平凡。

　　“小塵，你介不介意我去你床上睡？”藝荼突然詢問。

　　靜默一會，小塵思緒回籠，“不會，我都可以，你要就過來。”

　　對面床鋪晃了幾下，這邊的木制樓梯也晃了幾下，藝荼便帶著枕頭轉移了陣地。

　　“一直想到今晚看的電影，睡不著”

　　“我也有點慌”

　　“感覺有些可怕”

　　原來她們的心情如此不平靜，小塵本來感觸不大，想回句，“還行，”聽她們描述后，感覺周圍的空氣有些冷，拉了拉被子，“有點瘆人。”

　　周邊多了些熱度，安心些許，原來，陪伴，是這樣的感覺。

　　“我們來聊會天吧，”不經意的一句話開啟了話題。

　　“今晚我們在看電影，老師們去哪了”

　　“聽班里同學說，他們在辦公室評改試卷”

　　“天”

　　“這也太快了吧”

　　“聽說周一出成績”

　　“高二學長說，下周五回家，得帶試卷給家長簽名”

　　“學校這是折騰我們啊”

　　“早出成績早安心”

　　“班長可能是我們班第一名，這次周考的考場他在一班第一排呢”

　　“我看到我們班有別的同學坐在班長前面，不過我還沒記得他名字”

　　“這都是第三周了，還沒記全班里的名字”

　　“我只記得女生，還有幾個男生的名字，感覺很多男生的臉長得很像”

　　“哪里像，不像好不好”

　　“我也覺得挺一樣的，不止男生的臉挺像，女生也長得差不多，我也沒記全”

　　“服了你們了”

　　“你們覺得班里哪個男生長得最帥啊”

　　“我覺得都差不多”

　　“那個白白的，高高的，第二組第二排的“

　　“蘇竹”

　　“是的，我覺得他挺帥”

　　“嗯，他長得不錯”

　　“小塵，你沒說呢”

　　小塵心里微頓，與其說是峻冷的側顏有獨特的吸引力，不如說是他干凈清雋的氣質，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思量會，捋清思路，他不是最帥的，卻是最有魅力的。

　　“我還沒認全班里的男生呢，等到時知道名字再說”

　　“那你說說大概什么樣”

　　“感覺都長得差不多，”小塵心里微嘆，沒勇氣說出他的名字，接著引出下一個問題，“譚玉，那你覺得誰最帥？”

　　“陶飛，”帶著笑意的語調就這樣說出來了。

　　話音剛落，小塵被震撼到了：原來，她們都敢直接說出來，只有我不敢。原來，不止我注意到他了。這樣，是不是證明我的眼光不錯。不過，她們都那么優秀，那我應該沒機會了。

　　“還行吧”

　　“他成績不錯”

　　“是的，他還不錯”

　　“希望明年還是班主任教我們歷史”

　　“對，我也希望，他有教高一高二的歷史課”

　　“他挺好的，人好，課也教得好”

　　深夜的話題一直不斷，彼此的記憶，很深，很遙遠。

　　心緒不定的人兒，何處，是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