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下了一場如酥春雨。
雨停后,遠處青山如墨,水霧繚繞,仿佛一幅自然生成的山水畫。
庭院里,落花碎了一地,散作塵埃。
孟臨溪回到北鎮撫司的時候,身上的衣裳已經濕了七八分。
沈艦見他一身狼狽,口中忍不住抱怨:“既然沒帶傘,大人為何不等雨停了再回來?”
“不過是一點小雨。”
孟臨溪邊說邊進了屋,然后將外袍脫下,隨手一扔,又踏入內間,去柜子里拿了件干凈的便服換上。
等他出來的時候,卻見沈艦正拿著韓柔依送的那個荷包仔細瞧著。
“晚晚姑娘送的?”沈艦見他出來,頓時就笑得賊兮兮。
孟臨溪瞥了那荷包一眼,淡漠回應:“不是。”
沈艦不由嘖嘖贊嘆:“大人好魅力!可否教屬下幾招,如何獲得姑娘芳心?”
孟臨溪半瞇著眼睛,瞧了他一眼:“你這副模樣,只怕是學不來。”
沈艦一臉不服:“大人仗著自己好看,拐彎抹角地嘲笑屬下長得丑,當真缺德。”
孟臨溪見他還拿著那個荷包不放,便問:“怎么,喜歡這個?”
沈艦拿起那荷包放在鼻下聞了聞:“淡淡的薄荷香,聞著倒是清爽。這上頭的圖案也挺好看,兩只鴨子繡得跟真的一樣。”
孟臨溪頗為無語:“那是鴛鴦。”
“大人您也知道,屬下乃一介粗人,哪里懂得這種文人的玩意?反正我看著,那就是兩只鴨子。”沈艦討好地笑著,“既然這東西不是晚晚姑娘送的,那大人就賞給屬下唄?反正大人也不能帶在身上,要是被晚晚姑娘瞧見了,指不定得有多生氣呢!”
孟臨溪道:“隨你。”
沈艦頓時喜不自勝:“多謝大人!”
孟臨溪見他這副模樣,忍著一抹笑,睨了他一眼:“回去收拾一下,過兩天隨我一同前往揚州一趟。”
沈艦疑惑道:“什么事?”
“去了不就知道了?”孟臨溪淡淡地丟下一句話,便走出了房間。
沈艦站在原地,小聲嘀咕道:“神神秘秘的。”
孟臨溪在出發的前一夜,特地讓沈艦去了一趟胭脂樓。
晚晚見他到來,忙將他迎了進去,眸中滿是期待:“大人讓你來,是要同我說什么嗎?”
沈艦輕咳一聲,一本正經地說:“大人明日便要前往揚州辦事,短期內無法回京。所以這段時日,你只需留意一下身旁的消息,切勿飛鴿傳書,以免落入有心之人的手中。還有就是,近來或許會有人來尋你旁敲側擊一些關于大人的事,你不要說與大人不熟,更不能說與大人很熟。總之,該怎么說,自己要好好掂量清楚。”
“我明白。”晚晚更在意的是孟臨溪要離開多久,“沈大人可否告訴我,大人他……大概多久會回來?”
沈艦搖首:“這個可不好說,若是事情辦得順利,一個月就回來了,若是不順利,大半年也是有可能的。”
“哦……”晚晚失落地垂下眼。
沈艦又道:“還有一件事,我得提醒你一下。”
晚晚疑惑道:“什么事?沈大人請直說。”
“大人馬上就要走了,你就沒有什么話想跟他說嗎?”沈艦指了指自己腰間的荷包,“瞧見這個沒有?”
晚晚以為那是某位姑娘送給他的荷包,不由抿嘴一笑:“沈大人這個荷包是哪個姑娘送的?甚是好看呢。”
沈艦一臉神秘地說:“這個荷包嘛,的的確確是某位姑娘送的,但是呢,并非送給我的,而是送給大人的。”
晚晚不由一驚:“是誰送的?”
“這我就不知道了。”沈艦一臉嚴肅地說,“我跟你說這個呢,就是想告訴你,外頭還有別的女的肖想咱們大人呢。接下來該怎么做,你應該知道吧?”
晚晚明白他的意思,不禁莞爾一笑:“多謝沈大人提醒,我知道該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