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光沒有理會燕驚雪,而是一臉真誠的看著曹燕氏,乖巧的說道:“母親,您知道的,我向來敢做敢當,我若是欺負了他就是欺負了,沒什么好否認的,但是我沒做過的事兒自然是沒做過。”
就不小心踹了他一腳算哪門子欺負。
說完,含光又給了自家母親一個一臉正氣的眼神。
平日里含光在母親面前裝乖巧裝慣了,斷章取義信手捏來。
“我就知道,你一向乖巧,又怎么會欺負像咱們驚雪這樣討人喜歡的孩子呢。”老母親的濾鏡又回來了。
含光看著燕驚雪的五彩斑斕的臉色,對著他笑得愈發慈愛。
不知道為什么,燕驚雪莫名感覺背后一寒,有種說不出來的害怕。
如果是彌渡等人看到的話,就會知道這是有人要倒霉了。
“表姐……表姐說什么…就是…就是什么吧。對,姑姑,表姐沒欺負我,我…我這都是自己…自己摔的。”燕驚雪故作委委屈屈,說完還往曹燕氏懷里縮了縮。
曹燕氏不禁狐疑的看了含光一眼,驚雪這孩子,怎么看著像是被含光給嚇得。
含光看著一臉害怕的燕驚雪,臉上的笑又濃了幾分,看著燕驚雪愈發的…慈愛…
“母親,既然表弟這般委屈,那我這做姐姐的也不好再瞞下去了。”本來還想在母親面前給你留幾分面子,你自己不要可怪不得我。
燕驚雪以為告狀要成功了,少年的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哦?”曹燕氏心想,怪不得驚雪那般委屈,但是自家女兒也不像是會欺負表弟的人,原來是另有隱情啊。
“我今早正好好地在院里站著,誰成想忽然飛來一團綠油油的東西,我自然是下意識的防衛,我剛想上前去看看,就聽見表弟要同我拼命。我一時不慎被他撲到了,本想將他拉起來,是知道竟將表弟的衣衫撕破了一些。唉,我本想是瞞著母親,不想讓您……看了我們小輩的笑話,誰成想表弟竟是委屈上了。”含光假模假樣的避重就輕。
“我這也是第一次做姐姐,也不懂表弟心中是怎么想的。”說完還適時地嘆了一口氣。
燕驚雪就那么愣在那里,忽然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他長這么大就沒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明明確實是那么回事兒,怎么到了曹含光嘴里就變味兒了呢?
“我……”燕驚雪一時語塞,然后迅速反應了過來。
“明明…明明是你先不分青紅皂白的踹了我。”委委屈屈燕懟懟故作弱弱的反擊。
再怎么說他也是和他爹斗智斗勇過的人,祖父可是最吃這一套。
曹燕氏看著這表姐弟兩個,也算是明白過來是怎么回事兒了。
她家女兒的身手她還是了解的,自幼習武,十四歲就上了戰場的孩子,下手自然是輕不了。驚雪這孩子聽著是跳脫了,但今兒這事,些總歸是含光的不是。
唉,這兒兒女女的都是債啊。
“含光,不管怎么你也不能傷著弟弟是不是?”曹燕氏看著含光,溫柔而威嚴。
“母親…說的是。”燕驚雪這小子死定了!
“那咱們是不是該向表弟道歉?”曹燕氏循循善誘。
看著把她當孩童般的母親,含光有點兒說不出的難受,這種感覺…是叫做心累吧?
“確實該道歉。”含光對著燕驚雪笑得更加慈祥了。
道歉?他也得受得起。
曹燕氏欣慰的笑了。
“表弟如此善良乖巧,想來不會怪我這個當姐姐的吧?”來自曹含光的死亡微笑。
“我……”燕驚雪縮了縮腦袋,少年精致的臉上浮現出純良的笑,“我怎么會責怪表姐呢?”
我就是單純的想咬死你。
這,是兩個戲精的較量。
“這才對嘛,這才是姐弟倆該有的樣子。含光你是做姐姐的,要讓著弟弟幾分。”曹燕氏看著眼前姐友弟恭的場景,滿意的笑了。
“母親,不過這說起來表弟這般年紀還窩在您的懷里倒是有些不合禮數了。”看著像團子一樣窩在母親懷里,礙眼至極。
“說的也是,驚雪快起來叫我仔細著看看。”曹燕氏顯然也從興奮里緩了過來,又拉著燕驚雪好一陣子問長問短。
含光退到一邊,靠著門沿:我就靜靜地當個木頭人。
“你…你祖父他老人家,還好么?”曹燕氏終于是忍不住,有些哽咽地問出了這句話。
“祖父他好著呢!老爺子身子骨硬朗的很,上個月還滿院子地追著我爹要教訓他。”燕驚雪機智的略去了他暗戳戳地坑爹的部分。
“是嗎?我記得父親他年輕時腿受過傷,落了病根,一到陰雨天就疼得厲害……”
“這姑姑現在就不必擔心啦,家里前些年在后山發現了一處溫泉眼,就給老爺子建了處湯池,陰雨天就上那兒去泡泡,這疼自然就輕了。”燕驚雪繪聲繪色地講著家中的趣事。
含光聽得昏昏欲睡。
曹燕氏卻是聽的微微出神。
她仿佛從未真正為父親做過什么,父親好像也不需要她為他做什么。
……
含光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聊的正在興頭上的燕驚雪和滿臉復雜的曹燕氏,惆悵地嘆了口氣。
再這么說下去,就趕不上早飯了。
她上午還得去接上京來的欽差呢。
“母親…”含光忍不住打斷了兩人,“這天不早了,再聊下去咱們可都趕不上早飯了,您不餓,也不能餓著驚雪不是?”
燕驚雪一雙澄澈的眼瞪著含光:虛偽的女人!
含光輕飄飄地回了他一眼:你不餓?
“是啊姑姑,我…我餓了…”少年有些不好意思,白皙的面頰染上了半邊紅霞。
曹燕氏看得心頭一軟,若是云氏還在……
“說起來也是我失禮,到現在還沒有拜見姑父呢。”燕驚雪這次的臉是真紅,哪有來別人家作客不先拜見一家之主的呢?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曹燕氏,但一雙眼,慢慢的都是期待。
他想知道是什么樣的人,能一輩子只娶了姑姑一個,能將二人的獨女寵上天。
曹燕氏臉色一變,有些緊張的看著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