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有些事情不得亂說
“如果有來生,你能認(rèn)出我嗎?”
“當(dāng)然會,你只要站在那里,身后萬家三千盞明燈都不及你耀眼。”
正文:
“起駕回宮!”
秋風(fēng)瑟瑟,寂靜空曠的深宮長廊上,紅色轎子的簾子被一雙纖纖玉手拉開,轎子中一張模樣精致的臉探了出來。
少年皮膚白皙,吹彈可破,妖孽的容顏顯得有些女氣,那雙眸子如星河,璀璨耀眼,看起來既聰明又驕傲。
拖著清瘦的下巴百無聊賴的望著頗高的宮墻,慕枯白眼底的神色越發(fā)深沉,原本清澈的雙眼,變的猶如枯井一般,深不見底。
緊隨的老太監(jiān)見了,疾走兩步上前詢問道:“皇上可是為今日朝堂上南域水患的事情有所煩憂?”
慕枯白沉思著,緩緩的搖了搖頭。
老太監(jiān)見狀,于是又問道:“莫不是煩惱尉將軍被告謀反一事?”
慕枯白搖著頭,瞇眼打了聲哈欠。
老太監(jiān)有些犯難,壓低了聲斗膽問:“莫非是太后……”
“阿嚏——”
慕枯白打了個噴嚏,她吸了吸鼻子,似是自言自語,“這天冷的太快了,是時(shí)候叫尚衣坊多做寫過冬的厚衣服了。”
她隨意的將簾子放下時(shí),那雙冷淡的眼神倏地變的犀利,輕輕掃過老太監(jiān)的身上。
老太監(jiān)收到那眼警告后,身子冷冷一顫慌忙低垂下頭。
在這深宮之中,有些事情不得亂說。
有些事情就算屬實(shí),也要被說成假的。
有人說人在江湖,往往身不由己,而在深宮之中,卻是命不由己。
安寢殿內(nèi)熏香繚繞,煙霧彌漫,仿若置身于云端。慕枯白筆鋒沾著墨汁,在奏折上飛快的做著批注。
她桌前的奏折已堆積如山,來到了這個世界有三年之久,批奏折早已成了家常便飯。可時(shí)間一長,自然會覺得厭煩。
慕枯白不禁想起以前做演員的時(shí)候,雖然只是替身演員,每次拍完一次打戲都會弄得傷痕累累,但是那樣的生活很精彩很有意義,不像現(xiàn)在總是千篇一律。
以前總能遇見形形色色的人,可現(xiàn)在既沒有后宮花枝招展的三千佳麗,又每天都要對著一群看慣的老臉,連最初穿越的新鮮感都不見了。
慕枯白停下筆,抬眸朝外望了一眼,這一看突然看到一抹身影,她神色微微一驚,警惕呵道:“什么人!”
不是她太過于戒備,而是這三年里,刺殺她的人數(shù)不勝數(shù),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挺過來的,也許是命硬吧。
“鏘——”刀劍出鞘,外面那人還沒反應(yīng)過來,涼冰冰帶著煞氣的長劍便貼在了他的脖子上。
“別……別殺我……”小太監(jiān)嚇得腿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你是什么人。”冰冷刺骨的聲音傳來,面容冷俊的男子眼中射出一縷幽光。
慕枯白走了出來,看清地上跪著之人所穿著的服飾,素手伸出間,男子將劍收起,“于霄,他是宮里的太監(jiān)。”
被喚做于霄的人手持著劍,繃著臉點(diǎn)點(diǎn)頭:“皇上無事便好。”
就在這時(shí),老太監(jiān)疾馳趕了過來,慌慌張張的跪倒在地,將頭埋的那樣深,“皇上,咱家有罪!”
慕枯白疑惑的看著他:“你有何罪?”
“他是咱家的徒弟,咱家本想讓他今日來見見皇上,卻不想在咱家交代事情的時(shí)候,他竟直接跑了進(jìn)來!是咱家管教不嚴(yán),請皇上降罪!”
老太監(jiān)的肩不停發(fā)抖,慕枯白淡淡的收回視線,對一旁跪著的小太監(jiān)說:“抬起頭。”
小太監(jiān)身子一顫抖,膽怯的抬起頭,露出一張唇紅齒白,眉目清秀的臉。
慕枯白記得老太監(jiān)前幾日提了一句,說自己年事已高,便找了個品行出挑的徒弟,作為下一任接班人,想有一日帶過來讓她看看。
“叫什么名字?”
“回皇上,奴才名叫陽關(guān)。”聲音中略微帶著些顫抖,慕枯白眼瞼輕斂,細(xì)細(xì)琢磨道:“陽關(guān),名字不錯。”
“謝皇上……”
“不用謝朕。”慕枯白聲音清冷,“你擅闖朕寢宮,罰你二十板子,以后長長記性。宮里可不是讓你肆意妄為,隨心所欲的地方。”
“是……”
額前的黃袍離去,那股似有似無的花香淡了。陽關(guān)低著頭,神色中難掩失落。
就算他抬起了頭,說出了名字,那人還是不曾記起他。
也罷,他們的身份地位如此懸殊,本就不該奢求什么。若是以后可以跟在那人身邊侍奉左右,這一輩子便是沒有什么遺憾了。
恍惚中又想起當(dāng)年,午后陽光正好,微風(fēng)不燥,孩童的雙眼里像鋪滿了星星一般,聲音婉轉(zhuǎn)如黃鸝:
“陽關(guān),你叫陽關(guān)。”
他咧嘴一笑。
第一次擁有了名字。

小女云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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