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身透過層層樹蔭,望向泉石那邊,那雙灰蒙蒙的雙眼呆滯且深邃,不知道在看些什么。許久之后她突然恥笑一聲,平靜的臉上似帶著絲絲嘲弄:“死了好啊,就算是庶子,一家人也忍你疼你了這么多年,或許你只有死了才不會給葉家惹事。你死了,葉家就都是你哥的了,他才是嫡子。”
靜默了許久,在冷風中打了個寒顫,隨著飄零的落葉,她紅著眼睛嘟囔了句:“造孽。”
這場鬧劇不歡而散,對于兩個家族來說,今夜是場災難。慕枯白順著人群來,又隨著人群離開,后面的事情她不想管了,她似乎是有些醉了,但是她并沒有喝酒。
空氣里的血腥味夾雜著酒氣,讓她胃里泛嘔。當她準備離開時目光對上臉色不好的葉連群,葉連群突忽然見到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臉色瞬間難堪了許多。
“慕帝!”
慕枯白沒有想到葉連群會突然追上來,花浪想要去攔,慕枯白則擺了擺手,她平靜的望著面前這個一夜之間仿佛瞬間蒼老了許多的老人,此時他眼中的尖酸刻薄都不見了,站在慕枯白跟前,動了動嘴還未開始說話,淚就先洶涌的流了下來。
慕枯白望著他,垂下眸子淡淡的道聲:“節哀。”
“唉……”葉連群擦干了淚,重重的嘆息聲,“都是我造的孽,我這三兒從小沒了親娘,但是整個葉家都寵他,他大娘待他如親子,長姐長兄都讓著他,但他就是被寵壞了。他姐好不容易給他說了個官,可這人怎么突然就沒了?”
慕枯白眉心一跳,她抬眸剛要說什么,恍然間厲左徽著急的走過來,眼神刀子似的在葉連群身上挖了眼,似乎是在警告他不要跟慕枯白說什么。
葉連群佝僂著腰緩緩褪去,厲左徽見了慕枯白,有些難以啟齒,自責般的嘆息道:“慕帝,今日之事,都是朕做得不對,得罪了郁家,還沒能將你照顧周到,朕到成了罪人……不過見你如此冷靜,實數有帝王之風范,不知你對這件事有什么見解?”
慕枯白在心里笑了,她很冷靜嗎?
她根本不是冷靜的人,在尚元國時她也算是沒心沒肺咋咋呼呼的了,只不過比這具身體原來的主人要聰明些,要不經歷那么多些刺殺她還能活到現在呢?
但是出了尚元國界,殺她的人就更多了,她不是冷靜,也不是將生死看淡,只不過是提心吊膽了一路。重活一次有因有果,但她可不想讓小命葬送在這里。
所以她把情緒都收斂在了心里。
這厲左徽是被逼急了,急于找她來出主意。聽聞厲左徽背后的軍師一直是他親弟弟厲昱騫,可今日見了厲昱騫也沒覺得他像個軍師。
慕枯白疑惑,她想了想說道,“郁家的確是個棘手的,江湖上的事情朝廷不予參與,這件事我也無法幫你。”
反正也不關我的事,慕枯白甩了甩袖子一身輕,沖厲左徽愜意的笑了笑。雖然早知道慕枯白長著張人神共憤的臉,美的如稀世的青瓷般讓人不忍觸碰,但這個笑實在是讓人咬牙切齒了些。
厲左徽動了動嘴唇,胡子抖了兩下,最后什么也沒說出來,只是看慕枯白的眼神很是一言難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