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聲望去,吉祿輕挑開竹簾,一位高大身影閃身進來。
來人正是王爺。
滿屋子的人忙跪下請安,孫老先生也顫顫巍巍的要跪下,被王爺一把扶住。
“老先生,免禮吧,您肯過來已是給本王面子了。”還是第一次看到王爺對別人如此畢恭畢敬的樣子。
“王爺言重了,若不是您當年搭救老朽的兒子,恐怕老朽此時也不能站在這里了。”老先生話語間十分感恩涕零。
原來,王爺竟結下了如此多的善緣,難怪那日見我們有難,他毫不猶豫就仗義相救,真是一個俠骨柔腸的好人。這樣想著,心中崇敬之情不免又多了幾分,滿眼崇拜的看著他,癡癡的笑了起來。
“你笑什么?”王爺不知何時注意到了我,突然向我發問。
“啊?沒……沒笑什么。”一時慌張,竟磕巴起來。
王爺無奈中略帶淺笑似的搖了搖頭,斜瞪了我一眼,不再理會。
徑直走到掛著孔老夫子畫像的主位前站定,對我們說道:“今日是你們第一日上課,本王過來,一是看望一下孫老先生,二來,就是提醒你們,老先生德高望重,你們要悉心同老先生請教學習。”
“是。”我與姐姐,異口同聲。
“那就好。”王爺滿意的點點頭,“那本王就不打擾先生授課了。”言畢,便徑直朝房門走去。
我看王爺要走,心中立馬松懈了下來。就在他路過我身邊的時候,輕輕的呼了一口氣。
似乎是被他察覺到,竟停住了腳步,眼睛卻還筆直的看著前方,發出低沉而不容質疑的聲音:“你下課后,來我書房一趟”。
不等我回答,便快步走出了屋門。
等我緩過神來,竟只看到他的背影了。
完了,完了,是不是我剛才言語冒犯,要找我訓話啊?我求救似的看著姐姐,姐姐輕點了一下我的額頭,瞪了我一眼,也沒有說話。
后面老先生上的課,我也沒什么心思去聽,胡思亂想的忍到了下課。
食指轉著手絹,腳步徘徊了半天,就是不敢踏進去書房的大門。
“站那么半天不累嗎?還不進來!”王爺的吼聲嚇了我一跳,趕忙慌慌張張的進去。
進來施了禮卻不敢說話,只一味的低著頭。
王爺首先打破了尷尬,“就那么怕我嗎?剛才不是還能宏篇大論,怎么現在反倒一言不發了?”
“我那不過瞎說的。”微微撅了撅嘴。
“本王倒覺得說的不錯,冰凝的胸懷與見地是非尋常閨閣女子可比。”
我沒有聽錯吧?他不但不怪我說話無理,反倒夸起我來?
他見我不置可否,便站起身來,走到我身旁,以一種兄長的口吻,循循教導:“老先生雖然思想上固化一些,但是,在學問上卻是學富五車的大儒。如今年歲大了,你在言語見,要敬重。”
沒有疾言厲色,確如此語重心長。心下不禁有些難以置信,連忙答道:“冰凝不敢,老先生博學,冰凝心中敬服。”
“那就好。”他點了點頭,隨即又壓低聲音湊到我的耳邊,用威懾的口氣說道:“你們的功課,我會定期檢查。若不用心,不要怪本王罰你。”
心中剛還感激他沒有怪我,如今立馬變臉威脅我。我又不是小孩子,還需要定期檢查功課嗎?
心下想著不服,只撅著嘴,快速見了一下禮:“是,冰凝不敢。”頓了頓,接著說,“若沒旁的事,那冰凝就先行告退,回去溫書了。”說著,便欲往外走。
“給我回來!”依然不肯放過我。
“哦……”哎,還是沒跑脫。
他見我吃味要跑,仿佛得逞般,嘴角輕輕勾起一個不易被人察覺的弧度。又怕讓人瞧見,連忙閃身,以做掩飾。
看著他背影的一瞬間,我恍惚有一種錯覺。他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王爺,只是我鄰家的大哥哥,在督促我學習,又時不時的愛捉弄我罷了。
就在這時,吉祿在門外通傳,“王爺,冰韻小姐過來了。”
王爺應允,“讓她進來吧。”
姐姐一定是擔心我,遭王爺訓斥,所以也趕了過來。
果然,姐姐一進來,眼睛就張望著我,又趕緊給王爺見禮,“王爺,冰凝有時說話莽撞,還請王爺看她年紀小,不要見怪。”
王爺轉身回到正座上坐定,又抬手示意姐姐,“起來吧,剛剛我們聊的很好,冰凝她……也很好。”
姐姐顯然沒有想到王爺并未責怪于我,反倒略顯吃驚的看了我一眼。
他接著說道:“過幾日會逐漸增加你們功課,琴棋書畫都要精通才行。”
“什么?”聽到這話,我一下就著急了。雖說之前不是沒有基礎,但是,這是要每天排滿的樣子啊。“這……這還讓不讓人休息了啊?”我本身性格就灑脫些,不像姐姐般內斂文靜。此時更是急得顧不得什么禮數了,竟然脫口而出。
“冰凝!”姐姐開口阻止,“不得對王爺無理。”
“無妨無妨。”王爺反倒制止了姐姐。“冰凝這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性子,本王倒很是欣賞。”
他接著說:“如果你們功課不錯,自然會有你們休息的時候。”眼中滿是溫柔的安撫,顯然沒有怪我說話莽撞。
想到我與姐姐答應他的事情,他也兌現諾言,請來最好的老師,盡心栽培我們。我便不再執拗,雙手拎起裙擺,鄭重與姐姐俯身跪下,誠懇的說道:“請王爺放心,我們會好好學習,不辜負王爺的期望。”
“很好。”他終于滿意的點了點頭,轉念又像想到什么似的,神情漸漸嚴肅起來,“其實,學習這些不過是基礎,你們的最后一任老師……會是本王。”
“您?”我們二人異口同聲的疑惑道。
“是,本王會教會你們如何面對男人,尤其是——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