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我
時值陽春三月,吳國國都郊外,一片梨花樹,正開若白錦,香氣淡雅怡人。恰逢集會,阿筠便與同村女伴同去,四處八方的人同到一處,吆喝聲,叫罵聲,好不熱鬧,自然也就見了許多平日里不知道的稀奇玩意,眼花繚亂,這時,眼角瞥到梨花樹中,一顆樹下隱約坐著人,便拋下同伴,徑自走了過去,離得近了便看到那人,著一身白色麻衣,多有褶皺,并未束冠,長發垂于背,用麻繩扎了,須發皆白,稍遜梨花,面色紅潤,坐于梨樹下一塊石頭上,背靠梨樹,閉著眼睛,一只腳前掌抬起,一下一下拍擊著地面,一起一落帶著些微塵土。阿筠忙跑上去,便扯他的袖子,喊道:“爺爺,你又來看梨花了。”那人并不言語,只發出嗯嗯之音。阿筠說道:“今天有集會,可熱鬧了,好玩的可多了,我帶你去看看啊。”那人還是不愿起身,阿筠拖拽的兇了才開口說道:“心里冷清,不喜那樣的熱鬧,你自己去吧。”阿筠撇著嘴道:“不愿就不愿,干嘛說這樣古怪的話。”話是這樣說著,不過手上也就松了。不過阿筠并沒有走,而是也靠著這梨樹坐著,不言語。良久,阿筠幽幽的說道:“家里與我定了親,明年便要嫁過去,說那人是個小木匠,手藝很好,還有什么,我沒記得了······”低下了頭。那人側首,看看阿筠說:“有十七歲了吧”“過了七月,就是了。”那人突的站了起來,阿筠見他腰挺的直直的,勝過年少之人。那人說道:“你在這里等我,我待會再來。”說完,徑自走了。
三月的天,如娃娃的臉,說哭便要哭的,雨點霹靂啪啦的落下來,集會便要散了,同村的女伴喚阿筠回去,阿筠搖了搖頭,讓她們先回去了。
終于,那人手中抱著個木盒來了,‘難不成他是老木匠’,阿筠吵著道:“怎么這么久啊,下了雨又要停了。”那人看著阿筠身上披著塊擺地攤人的布,不知是誰大意丟了,笑著道:“家離的遠,我知你不會走。”把木盒,給她抱著,還沒說話,阿筠已搶著說道:“我還不定要做木匠的老婆呢。”那人說道:“送給你了,總會用到的。”這時阿筠已打開了木盒,看到一件衣服,便將整件衣服拿出展開,原來是一件嫁衣,阿筠看著這件衣服,眼角已滿是笑意,叫道:“好漂亮啊!”那人說道:“你喜歡就最好。”阿筠拿著衣服在身上比劃,便要穿上嘴里說著:“我穿與你看啊。”那人忙說道:“不用了,快回家吧,天要黑了,妖怪會出來的”阿筠臉上略有失落,嗯了一聲。將衣服仔細收進木盒,抱著盒子,三步一回頭的走了。影子漸漸消失不見。
“這樣大的雨還要出門,父親這便送了人,不過眉眼間與母親有三分相似,也好,也好。”出聲的人是伍桐。
伍子胥也不看他,眼神落在這雨后,打落滿地的梨花,星星點點,她總是在這時節,尋一株梨花樹下,坐著,靠在樹下,微揚著下巴,點著腳,甚好。‘我要送你最美得衣裳’。那日她倒在他面前,花又枝頭,那人在否?華裳空塑,無人扮紅妝。
夜,人已熟睡,
“胥兒,這些年,異鄉路,苦嗎。”心中那么多話要與父親談,卻張不開口,終不能言。
“父親相召,雖險,樂同死”“這把劍我用不到了”
七星劍迎面拋來,越發清晰,人便醒了,手中握著七星劍
不知活著的是伍子胥還是伍尚?
“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