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響越來越近,依稀聽得出是腳步聲,雖聲音發出得極其微小,但在寂靜的夜里還是聽得清楚。那步子在門外停住,接著傳來撬動門栓的聲音。
不過幾分鐘,只聽“哐當”一聲,門栓應聲而落,躡手躡腳的進來兩個人,微淡的月光下只見兩人身形高大,握在手里的刀明晃晃的折出寒芒。
兩人慢慢向床榻輕挪過去,前面那人挑開床簾,對著床上像睡了個人而凸起的被子狠狠刺了下去。正欲掀開看被下的人,卻感覺腳下被什么一收一拉,一個重重打滑便仰倒在地下,另一名大漢應是意識床底有人暗算,蹲下身子一刀一刀往里橫砍過去,但除了刀起刀落的聲音,卻并未有任何反應,正打算起身,忽然后頸被猛的一砸,只感覺十分眩暈。
地上被死死套住腳的人拿起刀想砍斷腳上的繩子,側面柜子里忽然里躥出兩個人,一左一右按住了他手,又是一拉一收,兩只手也動憚不得了,他雙手和一只腳都被繩子套住,繩子末端則被綁在四周的柱子上,
燈籠在暗處亮起來,如星自床榻后方走出,朝儀和銀月從地上慢慢站起來,冷冷看著地上的兩個黑衣人。
兩人試圖奮力反抗,可一動則感覺渾身發暈,在聞到那濃郁到窒息的香味時忽然明白了些什么。
朝儀對如星吩咐道:“去吧,最好快點。”
如星道是,摘下蒙著口鼻的帕子往門外跑去,輕車熟路的來到秦氏住的片區,待挨近那秦氏住的屋子時,便開始挨個挨個的急促敲門。來開門的道姑急問道發生了何事,如星草草道有賊人殺人,說完也不待那些道姑再詢問,便跑開來到了秦氏住處,更使勁的敲響了房門。
砰砰砰的十幾下,一個正在慌忙穿衣的嬤嬤打開了門,著急又有些薄怒的問道:“什么事這樣吵吵鬧鬧,大半夜的驚人休息。”
如星眼淚嘩嘩掉,哭著大聲答:“有賊人夜闖屋內,我家小姐恐有性命之憂,請救救她,救救她……”
那嬤嬤眉頭一皺,驚道:“賊人?。??”
如星使勁點頭,看她哭得又急又忙,那嬤嬤剛回身準備前去稟報,就聽到后面一個聲音傳來:“真是膽大包天,大半夜也敢在這等地行兇做惡?!比缧茄曂ィ灰娗厥蠌奈堇锖浅庵叱鰜怼?p> 如星趕緊上前跪下:“夫人,我是丞相府小姐的丫鬟,快救救我家小姐吧,慢點就要出事了。”
秦氏面色一凝,又聽聞是丞相府的,就對著那嬤嬤道:“去把帶來的護衛全部召來,跟我去救人?!?p> 那嬤嬤聽后三步并作兩步的去召人,草草幾分鐘,二十多名護衛便整裝待發來到秦氏面前,一看便是極其訓練有素的。
秦氏帶著如星一行人迅速往朝儀住處涌去,那些道姑們剛才也聽到了個大概,惴惴不安的跟著一起去了。
秦氏一邊急走一邊問如星:“你們丞相府此番來,也沒個護衛和其他家眷一起嗎?”
如星道:“夫人和大小姐一起來了的,剛才我去叫人發現沒人在屋內,其他小廝我并不知道夫人安排住到了何處,只能病急亂投醫了?!?p> 秦氏嗯了一聲沒再多問,只是腳下的步伐又快了幾分。
朝儀坐在屋內,緩緩上前按滅了爐中的香,又打開了門窗通風。
銀月撿起地上的刀,往自己手臂上一劃,下手不重,血卻大量冒了出來。
朝儀驚忙上去握住她的手道:“你這是做什么?”
銀月笑笑:“既然做戲就要做得逼真一些。”
朝儀吸了一口氣,狠了狠心,抓起銀月衣裳四處蹭上些血。這時只聽外面傳來一陣嘈雜,銀月忙起身往樓下望去,見下方不遠處明火執仗,浩浩蕩蕩過來一幫人,欣喜道:“小姐,人來了?!?p> 兩個黑衣人只感覺暈暈乎乎,忽地感覺頭上一涼,一盆冷水自上潑下,意識清醒了些許,而手腳上的繩子也不知所蹤。
吃了憋的兩人站起來雙目欲呲,又想到此次來的任務,舉起刀就往朝儀銀月兩人身上殺去,朝儀拉著銀月奪門而出往樓下跑去,黑衣人窮追不舍,但因吸了大量迷香又顯得有些腳步不穩,是以朝儀兩人搖搖晃晃的避過了追殺。
跑到一樓,朝儀就看見了十步之外迎面而來的秦氏,假裝人一慌亂滑倒,驚叫著從僅剩的六,七階臺階上滾了下來,而旁邊的銀月被血染紅了衣裳,血漬觸目驚心。
秦氏喝道:“還不快把這兩人歹徒給我拿下?!?p> 這方兩名黑衣人腳才出樓,就被幾把大刀架到了脖子上,秦氏帶來的護衛都是些功夫不錯的,三兩下就把兩人捆綁了起來。
如星撲上前去扶朝儀,只見朝儀一臉驚魂未定,眼睛紅紅的欲哭未哭。秦氏見此心下一軟,上前握住朝儀手道:“你不要慌,歹徒現下已經治服了,沒事了啊?!庇忠娿y月滿身的血,又讓隨行而來的嬤嬤為其包扎。
一起來的道姑見此場景只覺得膽戰心驚,忙去請了主事道長前來。
后院像一鍋粥般炸開,前院的周氏和傅云寐正在前院一方偏殿里靜坐著,聽得周圍鬧哄哄一片,出門一看只見后山火光通明,像是發生了什么大事。
周氏小聲嘀咕:“難道剛死了人就被發現了?”
按照她原來的計劃,朝儀的死在明天她安排道姑去叫人時才會被發現,此刻后山吵成這樣,難不成是發出聲音引來了周圍的人?再說也不見那兩個殺手來向她復命,是躲了起來還是慌忙逃了?
周氏心中一緊,眼皮子蹭蹭跳,深覺不安。
傅云寐上前道:“母親,是不是那個野賤人已經死了,我們要不要上去看看?!?p> 周氏道:“記好我們之前的說辭,不要忘了?!?p> 做戲要做全,帶著一群人風風火火趕到后山,來到朝儀門前,周氏就帶著哭腔撥開一圈圈人哭喊道:“我的兒啊……你怎么”“這么命苦”四個字還沒說出口,瞧見眼前的一幕,周氏只覺渾身像灌了鉛一樣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