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爐背著李三千慢慢悠悠的走到了城門前,
夜晚的基地在門口點上了兩盞油燈,雖然嚴爐這一路走的很慢,但是走的很警惕,
雖然說在這一片的夜晚活動的無非是一些小型的嚙齒類動物,
對于嚴爐的威脅并不大。
嚴爐這七天和門衛混了一個臉熟,在門衛詫異的眼神下,嚴爐走進了基地里面。
政府前,雖然已經進入夜晚,但那保鏢依然在政府門前等候,
“我們回來了,變狼已經被殺死了,除了我們兩個,無一幸免。”嚴爐冷眼看著保鏢,
“嗯...明天去領一塊黑面包吧,這算你們的獎賞。”保鏢冷聲喝道。
保鏢有些不相信,畢竟之前去的人大多帶著致命傷回來,而且殺死了變狼?這是不可能的。
看著嚴爐身上,除了手臂部分和腿部有血滲出來,其他地方完好無損,更別說他背上的那個人甚至衣服上連塵土都沒有粘上,
“看來是兩個逃兵。”保鏢也不會現在就下結論,他們是不是逃兵,還要等明天去現場才知道。
雖然結果嚴爐并不關心,但是一塊黑面包也太敷衍了,
回到居民區,蔡花的門緊閉,看來已經睡著了,李三千還沒有醒,于是嚴爐只好先把他帶回自己家里。
雖然李三千似乎沒有覺醒鬼門,但至少嚴爐沒有把他逼成瘋子。
嚴爐回想起冉南柳對自己說過的話,人類只能到達強化自身的鬼門能力,
而那些非人類種族卻可以到達憑空造物的級別。
這么看來,人類是這個午星系最弱小的種族,確是活的最久的,
對一切的無知反而成為了人類最好的保護傘,那些人類所謂的科技,在其他種族眼里,無非是廢鐵。
嚴爐靠著陽臺,習習晚風吹拂著嚴爐的身體,他能夠活下來,也許,也是一種救贖。
舍去情義,舍去人類的品格,舍去做人的資格,完全化身為野獸,才能在這片密林里面有一席之地。
“我承認你了,你是一位人類,因為你還擁有人類最后的人格:善良。至少對于我來說,你比我更像一個人類。”
對不起,蚩,我算不上一個人類。
他現在,只是一個殺人兇手,他用十個人的命,來換一個概率的結果。
嚴爐的腦海中回蕩著蚩的話,身上的傷口已經停止流血,強烈的疲憊感促使嚴爐合上了雙眼
他順著陽臺的墻壁緩緩滑下,睡了下去。
...
嚴爐再睜開眼時,太陽還沒有升起,昏昏沉沉的扶著東山,只露出一絲霞光。
嚴爐不習慣睡很長時間,因為長時間的睡眠只會讓身體更加疲憊,
李三千似乎也醒了,呆坐在床板上,他一夜就衰老了很多,
雖然一開始嚴爐以為李三千的年紀應該很大了,其實并沒有嚴爐想象的那么夸張,他只是一個38歲的中年男人,平平庸庸的中年人。
原本就夾帶著白發的兩鬢,現在已經幾乎完全染完,白色的鬢角和頭上的黑發,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看到嚴爐,沒有說什么。
“李爺...”嚴爐其實也感覺自己是否有點過了火,但是他本意是想幫助他。
“昨天...我做了一個奇怪的夢。”他自顧自的說了起來。
“我夢見所有人都死在我眼前,你,蔡花,老劉,趙萬財...”
“我驚叫著,想要逃出去,卻發現,自己手上拿著一把帶著血的刀。”
“是我殺了所有人,那些血液順著地面包裹住了我。我害怕極了。”
“然后地板開始崩塌,在地板的下面,是一片純白的世界”
“我看到了一只巨大的眼睛,他注視著我。我感覺自己渾身所有的一切都被看穿了。”
“最后,我感覺自己呼吸不上來,兩眼一黑。再醒來,就在這里了。”
嚴爐靜靜地聽著李三千講完。
李三千抬起了頭,他的臉上帶著一點恐慌,他看著嚴爐。
“嚴爐...你...身上有好多螺旋的紋路...我能感受到...你的強大...!”
李三千捂著脖子,說著這些不明所以的話。
嚴爐微微一怔,走了過去,在李三千的指縫間,藍色的耀眼光芒閃爍。
“成了!”嚴爐有些驚喜,但是當下之急是讓李三千變回到原來的自己。
“李三千,接下來我要說的事,你牢牢記住。”
嚴爐看著李三千的眼睛,他的堅定似乎稍稍感化了李三千。
“你現在...是一位鬼門擁有者!”
嚴爐把自己從冉南柳那里得知的話,和李三千復述了一遍,同時還穿插著自己的理解。
說完,李三千不可思議的看著嚴爐,但這是一個正常人的表現,畢竟他只是一個普通人,你突然告訴他你變成超人了,他不可能在第一時間就接受。
“所以...我用那么多人的命,換來了這該死的什么鬼門!”李三千一臉怒意的看著嚴爐。
“是的。”這個罪人,只能嚴爐來當。
“呵...算我看錯人了...為了這狗屁力量...你連這種事都做的出來...”
“你有實力去殺掉那只變狼...但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嚴爐看著李三千,仿佛在看曾經的自己。
但是,嚴爐不再想李三千走上自己這條道路,善良卻又冷酷,想要拯救所有人,卻又想不擇手段達到自己的目的,自己就是一個爭議般的存在。
所以,嚴爐只能去當這個罪人,因為和那個變狼交過手之后,嚴爐明白了,以現在人類的實力,早晚會死在這些野獸手上。
人類的不思進取,只會把人類困在這樣一個小小的基地當中,當所有物種都在進步,唯獨人類,在原地踏步。
他需要一個突破口,打開人類的突破口,使人類在這場輪回災難之下擁有活著的權利的突破口。
但是打開這個突破口的人,將會是永遠的罪人。
嚴爐頓了頓,“你知道...我們這些人來自哪里嗎?”
“我們來自另外一個世界,準確的說,是一個已經毀滅的世界。”
“這不是第一場災難,李三千。”嚴爐看著李三千。
“你說...什么?”
嚴爐只能透露這么多,
“你的沒有價值的善良只會拖累你,這里是末世,人類這個物種對于外面世界來說太微不足道了,簡直就像一只螞蟻。”
嚴爐咬了咬牙,雖然自己所說的話很殘酷,但是這就是真理。
他好不容易培養出了第一位,也許是第一位鬼門擁有者,這對于整個人類是一個好的開端,同樣,嚴爐自己也有私心。
自己這樣的存在根本不能帶領人類,他需要的,是殺伐果斷,冷靜,具有思維的領導者,而他自己,需要培養出這樣的人,李三千就是第一個。
無論他后面會厭恨嚴爐也好,自暴自棄也罷,至少他需要告訴他們,想要沖出這輪回,只有這一條路。
李三千低下了頭,但眼中的恨意依然未消散,他從災難前就是一個老好人,對于人能幫就幫一把,哪怕自己苦一點,吃點虧。
但是,他也不是一個笨人,他看得出來,嚴爐所說的鬼門這種力量確實超乎常理,但是真實存在。而嚴爐所說的外面的世界,李三千不是沒有想過。
他知道外面世界的殘酷,但是他和嚴爐一樣,被這里的生活麻痹,但是嚴爐是混跡酒吧的老手,不會買醉,只是微醺,而他自己,只會徹夜買醉,已經是一個酒鬼。
善良,真的一文不值嗎?李三千也問過自己,
當自己去幫助別人的時候,他能聽到別人在說,這人真傻,所有人沒把他當回事,只是當做一個免費的工具罷了。
久久地沉思,朝陽沿著東山爬升,陽光照射在房間里面,稀稀拉拉的陰影遮住了嚴爐,他看著沐浴在陽光下的李三千。
“你的話我會考慮,雖然你救了我,但是我不會原諒你的行為,所以...我們兩清了。”
李三千看了嚴爐一眼,離開了嚴爐的房間。
嚴爐不想解釋什么,一切,他做的,那么他來扛。
門外,李三千看著眼中啜著淚水的蔡花,張開了雙臂。
蔡花抹了一把眼淚,撲了上去,再怎么說,她也只是一個16歲的女孩。
李三千抱著蔡花,他感受到自己手中的責任感。
“混蛋!誰讓你和老劉說那種話了!”這是蔡花第一次罵臟話,紅腫的雙眼可以看出來,她哭了一個晚上。
李三千抱著蔡花,仿佛在抱著他的女兒,很快,李三千懷里傳來了呼嚕聲。
李三千拉開房門,準備走進去的時候,他回頭看了一眼嚴爐,嚴爐一直站在門口。
他們的三觀不合,自然沒有說話,但是,曾經的嚴爐,也像李三千一樣。
期待著英雄,期待著自己的善良,
但是,自己的善良,變成了別人的一步棋,那時他才發現,原來善良一分不值。
但是,就如同他自己所認定那樣,他是一個自我矛盾的人,嚴爐在找自己的路,但是他太優柔寡斷,狠不下心來。
他選擇給李三千一點時間。
離開居民區,嚴爐一個人來到政府大樓前,老劉驚訝的看著嚴爐
“woc!這人活下來了!”老劉一個激靈坐起來,
“那個...小伙子!對,就你,老李他活下來了嗎?”老劉問道。
“嗯...”嚴爐回答道,然后拉了一個板車離開了。
“額...算了,這小子都活下來了,老李應該也活著吧。”老李撓了撓頭。
...
城外,三個保鏢看著地上死相極其恐怖的變狼,即使是他們這種受過專業訓練的保鏢,也陣陣反胃。
變狼的尸體并沒有腐爛,只是少許肉被一些嚙齒惡意生物啃食掉了一些,畢竟即使變狼死了,那股威嚴依然在,沒有什么惡意生物敢靠近。
那女子緩步走來,手上提著一把閃爍著異樣光芒的細鐵劍,沒錯,是一把精制的鐵劍!
她看著變狼,表情有些凝重。
“看來這里有人...也是鬼門擁有者。”她喃喃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