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海的傍晚看不出天黑的預兆,借著夕陽,依舊如同白日般明亮。
江暮云靠著岑嘉樹坐在沙灘邊,恍惚間已經快要十八歲了,江暮云較其他孩子上學晚半年,小時候家里人舍不得,因此晚了大半年送去幼兒園。
“你知道上一次來海邊,張小雨跟我說什么嗎?”
“什么?你會在這里遇到白馬王子嗎?”岑嘉樹帶著笑意問她。
“才不是,我已經找到了,就坐在我身邊。”江暮云嘴甜的很,“張小雨說,月明海邊是告白圣地,如果愛情能夠得到月明海的見證,一定可以長長久久。”
岑嘉樹靜靜地看著海面,有些遺憾,“上次我告白的時候,你不是逃跑了嗎。”
想起上次的窘態,江暮云有些不好意思,辯解道,“沒關系啊,現在我們不是又來了嗎。”
“那也不算成功告白,怎么辦,月明海還會保佑我們嗎?”
“......”江暮云聞言有些喪氣,癟了癟嘴,“那怎么辦啊,不保佑我們怎么辦,不然這次我來向你表白!”
岑嘉樹笑了笑,牽起江暮云的手就走。
一臉懵的江暮云不停嘴的問著去哪里,岑嘉樹不回答,只是往海灘東邊走。
天色漸漸暗下來,海灘上的游客也漸漸離去,盈盈的月光投射在遠處的海面,漣漪中泛起動人的光澤。
走著走著,江暮云發現有些不對勁。
海灘被劃分為一條小路,兩邊間隔擺放著花瓣形狀的蠟燭,疑惑地看了一眼岑嘉樹。
只見對方只是微微笑著,不作回答。
蠟燭點綴的小路約有一百多米,盡頭擺放著繡球花束。
花束中央是一面由繡球花拼綴而成的畫。
最顯眼的是一大棵桂花樹,樹下臥著一個男孩,樹旁站著一個抱著兔子的女孩。
星光閃爍間,有種時空變換的錯覺,好像又回到了初遇的那一天。
周遭只有翻騰不歇的海浪聲,夾雜著濕潤的海風,砂礫也停止遷徙,月明海邊吹著整個夏天最動人的歌。
江暮云無聲流著眼淚。
初遇時的桂花香還在鼻尖,那是霸道不講理的岑嘉樹;
一起坐車上學彼此吵鬧,那是嫌棄小籠包的岑嘉樹;
仔細叮囑自己好好吃飯,那是狂奔到醫務室的岑嘉樹;
收到兔子涂改液認真笑著,那是認真聆聽的岑嘉樹;
夜晚小巷不愿回憶起的痛苦經歷,那是危難時刻挺身而出的岑嘉樹......
岑嘉樹走上前慢慢環住江暮云顫抖的肩膀,安撫地抱住感動的女孩,“月明海這次一定看得到,不管告白幾次,我都會永遠鄭重認真。”
凝視著江暮云帶淚的眼睛,岑嘉樹的動作很輕。
只小心用大拇指拭去了眼角的淚珠,接著捧住眼前最為珍貴的小腦袋。
“暮暮,月明海永遠為我們作證,星星、月光都是證人,不論時空變幻,我永遠愛你,深愛。”
·
岑家書房內。
目不斜視緊盯著窗外的岑銘磊一言不發,一旁的秘書謝佳俊也不敢吭聲,屋內沉寂一片,靜得讓人發寒。
“小謝啊,你是說,少爺和江家的小姐攪和到一起了?”
“是的,岑總。”
岑銘磊若有所思。
似乎對兒子在高三的關鍵時刻戀愛并無反應,“看好這兩個人,說不定關鍵時刻,江家那女兒能助我們一臂之力。”
謝佳俊離開后,岑銘磊的電話響起。
“岑總,你必須幫幫我,要么直接送我回澳大利亞,要么替我作土地競標的擔保!”瓊斯·布朗的開門見山,頗帶些質問的語氣,“如果當初你說清楚,我還會來嗎?根本不會!”
岑銘磊只覺電話那頭聒噪不已,“瓊斯先生,我想你還沒有明白一點,當初參與競標那塊地的人,是你,不是我們岑氏,你是在競標后將項目轉給我們。”
操著一口不太流利的中文,瓊斯·布朗有些氣短,不知怎么回復。
岑銘磊繼續,“如果你還擔心身在堪培拉的你兒子和妻子的安危,我想你應該端正好態度,至少不應該像剛才那樣放肆的跟我說話,你真以為給你偽造的企業家身份是真的?真想讓我把你在賭場的一樁樁、一件件事擺在臺面上說?細想想你有多少本事?”
瓊斯·布朗被懟得啞口無言,他只是一個身負賭債的澳洲人,沒有身家背景,唯一寶貝的就是自己的兒子。
而岑銘磊也抓住了這一點,時刻威脅著他。
現在想想當初在堪培拉與岑銘磊相識,完全是被設計好的,雖然岑銘磊幫忙還清了賭債,也安頓好了妻兒,但常年混跡于社會的瓊斯·布朗深知,沒有那么簡單。
自己的中國妻子,一定和岑銘磊有關系。
深思過后,瓊斯·布朗無言反擊地掛了電話。
身在異國,現下也只能聽命與岑銘磊,別無他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