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僅非法買賣，還私入民宅，又把蛇投在人群密集之地，犯了危害公共安全罪，加上受人之托故意傷人，故意殺人罪未遂，樁樁件件，加起來可不少，”看著對方越來越呆滯的眼神，遲簡慢悠悠做了總結(jié)，“以姜家的人脈權(quán)勢，請個厲害的律師，走正當(dāng)?shù)姆赏緩剑猩昴阋欢〞牙蔚鬃僖埠粑坏酵饷娴目諝狻！?p>　　“不是我！”許老四猛的拍了下桌子，只想發(fā)泄自己的郁悶和躁郁，真沒想到這么快就有人來找自己，惡狠狠地吼道：“你們TM認(rèn)錯人了！”

　　他想用氣勢嚇倒他們，但效果顯然不佳，對面的一男一女的臉色絲毫未變，不遠(yuǎn)處昆楚玉拿著手機的手也沒有一絲抖動，安安靜靜地玩游戲。

　　許老四：“……”TMD你們倒是給老子點兒存在感啊？！

　　等到遲簡把視頻調(diào)出來給他看，畫面上賊眉鼠眼的彎腰男子顯得那么熟悉，許老四臉都綠了，一股便秘的感覺涌上來，百口莫辯。

　　“這是你吧，第二次放毒蛇，直接翻進(jìn)屋子，私闖民宅，罪加一等，蛇我已經(jīng)抓住了，”遲簡說著換下一個畫面，“你那兩條蛇的買家發(fā)給你的定位，是不是這個？”這是她潛入馬嫣的手機竊取的。

　　許老四的瞳孔猛縮，面色驚恐，這就是前天晚上對方發(fā)過來的定位，她怎么會有？！

　　遲簡說的不緊不慢，“而你真正的目標(biāo)，是她吧？”

　　說著，她指了指另一張桌子坐著的長裙少女，許老四僵硬地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聞言，昆楚玉抬起眼簾，對他禮貌的笑了笑，客氣疏離，許老四雙腿一抖，仿佛青天白日看見女鬼。

　　見狀，司南和遲簡都沉下眸子。

　　他的反應(yīng)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

　　果然，尚盈盈通過定位馬嫣手機的地理位置讓許老四找到學(xué)校秋游露營地，再根據(jù)圖片找昆楚玉，這就是為什么徐老四當(dāng)時能精準(zhǔn)地把蛇放在最接近昆楚玉的地方。

　　“現(xiàn)在，你能配合了嗎？”遲簡磨了下下唇，“買家是誰？”

　　“我不知道……”許老四的聲音有些粗糙，“每次都是電子音。”

　　遲簡了然，用變音軟件處理過。沒關(guān)系，好查。

　　許老四心如死灰，原本以為自己掙了幾萬塊錢，沒想到錢還沒花完就要去坐牢了，他原本生了一雙細(xì)小的吊梢眼，瞪起人來很兇狠，但因為年紀(jì)大了眼皮耷拉下去，看上去有幾分可笑滑稽，低眉垂眼的樣子，又隱隱透出幾分被生活所迫的可憐。

　　但這個時候，遲簡把平板交給司南，呼了一口氣，“既然我們是來調(diào)解的，就說明事情還有轉(zhuǎn)圜的余地……”

　　“什么什么？！”徐老四來了精神，“啥事？！你只管說！”

　　見他配合，接下來的話就順利多了，“只要你站出來指認(rèn)買你蛇的人，我們可以考慮幫你減緩判刑的年限。”

　　聞言，許老四心里打起了小算盤，他混跡市井這么多年，也是老油條了，聽上去他們還不知道買家是誰，那他豈不是又能提條件了！

　　“你們想拿我對付那個買蛇的人，我告訴你們，啊，小年輕，這樣辦事是不行的！”他笑出一口黃牙，擺上一副過來人的口氣，翹著二郎腿，姿態(tài)也悠閑懶散了不少，“既然想合作就要拿出誠意來，不說別的，我就兩個要求，不進(jìn)局子，再多少給點兒好處是不是？

　　說著，他生滿老繭的手指摩擦了幾下，嘿嘿笑著，指甲里是多年的泥垢，黑黑的令人反胃。

　　遲簡雙手抱臂，冷眼看著他舉著兩根粗短的手指頭，忽然輕呵了一聲，司南微啟薄唇，“你太高看自己了，就算沒有你做證人，憑我們掌握的證據(jù)也足以給你們定刑。”

　　看起來遲簡不打算耗下去了，長腿一伸站起來準(zhǔn)備走人，涼涼道：“既然你一心找死，我們也不好阻止你。對了，別想著逃，沒用。”

　　司南也默默跟上去，眼看他們即將跨出大門，盡管遲簡最后的兩個字輕如羽毛，聽在心里有鬼的人耳朵里卻冷得像冰，沉甸甸壓在心上，徹底壓垮了許老四最后一絲倔強耍滑頭的心思，沒辦法，只得愁眉苦臉地認(rèn)慫，“別走！我同意、我同意！”

　　遲簡微微側(cè)身，冷泉般的眸子似乎能看穿人心。當(dāng)即走到許老四面前，從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吐了一個字，“簽。”

　　不僅許老四目瞪口呆，司南也沒想到遲簡會有這么一手，目光微微一動，深潭般的墨眸漸生細(xì)微的波瀾。

　　見許老四遲遲不動手，遲簡擺出一副等的有點兒不耐煩的表情，聲音清冷低沉，“簽不簽？”

　　“簽、我簽！”手忙腳亂按住遲簡即將抽走的文件，許老四那叫一個愁眉苦臉，那叫一個苦大仇深，厚厚幾十頁的證人證言，承認(rèn)非法買賣五步蛇，承認(rèn)放蛇傷人危害公共安全，承認(rèn)買家和材料信息一致，承認(rèn)自己翻窗放蛇……他也不想看，悶頭翻到最后，直接歪歪扭扭地簽了自己的大名。

　　許老四徹底怕了面前這個纖瘦的女生，甚至有些畏懼她的目光，舔了舔嘴唇，不死心地問，“真的給我減刑嗎？”

　　遲簡的嘴角悄然勾起一個細(xì)小的弧度，“當(dāng)然。”

　　把許老四打發(fā)走，見昆楚玉還在皺眉玩游戲，遲簡便起身招呼老板進(jìn)來，三個人一起在這兒吃了頓飯，反正有句話叫來都來了，而且說實話味道還不錯。——為了招呼好這三尊大佛，袁福把手洗了三遍，差點洗禿嚕皮，麻辣燙也用最好的食材做，努力做到干凈、衛(wèi)生，不能虧了人家給的萬把塊錢。

　　跟誰過不去都不能跟錢過不去啊，袁福想想就幸福，眉開眼笑。

　　當(dāng)然還是遲簡先吃，然后昆楚玉才夾起一塊魚肉，細(xì)細(xì)地咀嚼。司南已經(jīng)習(xí)慣她們的相處模式了，靜靜吃自己的土豆粉。

　　“楚玉，吃飯的時候不能玩游戲。”遲簡難得輕輕擰起眉頭。

　　“可是……”昆楚玉一手拿手機一手拿著筷子，戀戀不舍，“再差一點兒我就抓住了。”她已經(jīng)抓了很多次，但每次靈獸都能跑出來，感覺十分郁悶。

　　遲簡伸出手，她乖乖把手機遞到人手里。看了眼屬性畫面，遲簡一邊單手操作一邊解釋，“除了血打掉外，防御、攻擊等各種能力也要削弱，才能抓住。”

　　修長的手指飛快地點了幾下，遲簡把手機還回去，“好了，吃飯吧。”

　　那匹冰雪獨角獸確實被收入囊中了，昆楚玉這才滿意地放下手機，開始一心一意地吃飯。

　　當(dāng)了半天背景板的司南：“接下來怎么做？”

　　“我們跟著大部隊玩兩天，再一起回學(xué)校，”遲簡喝了一口啤酒，“姜陽碩也提供了律師，就等打官司了。”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些。”司南默了會兒，低聲道。

　　“那個啊，”遲簡一手用筷子夾著鴨血，一手看似平靜穩(wěn)妥實則瘋狂不停的灑辣椒粉，“我都已經(jīng)弄好了，別擔(dān)心，她跑不了。”那個隱藏的ID，盡管換了變聲器，追蹤到機主還是輕輕松松的事。

　　司南沒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