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人，拍了拍顧喬橋右側的肩膀。

　　顧喬橋還沒來得及轉身，就覺得有什么溫熱的東西，貼著她的面頰。

　　她下意識的像右側看過去，沒有人。

　　左側的余蕭然輕笑出聲，“這呢?！?p>　　顧喬橋看到了半米以外站著的余蕭然，手里拎了一袋牛奶，穿了一件黑色長款的羽絨服，到膝蓋的位置。沒拉拉鏈，敞著懷，里面穿的是黑色西服。

　　顧喬橋覺得自己魔怔了，只要看到余蕭然穿這件西服，就想叫他周萍，和那一段不一樣的關系。

　　余蕭然伸手把牛奶塞到她的手里，“喏，熱的?！?p>　　顧喬橋看著自己手中突然多出來的牛奶，呆呆的問，“給我的？”

　　余蕭然看了周圍一圈，“這里還有別人嗎？”

　　顧喬橋也模仿著他的動作，環視了周圍一圈：“哦，好像沒有?！?p>　　她現在有些喝不下，把牛奶揣在羽絨服的大口袋里，捂著手。

　　她的手在口袋里摩娑著牛奶的塑料袋，感受著它的溫度。

　　余蕭然好像也沒太注意他沒喝，隨意的扯了幾句話，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

　　沒過兩分鐘，人就到期了，語文老師組織所有人上車。

　　校門口停著一輛可以乘二十多人的小客車，好像是他們學校的校車。

　　他們一共不到十個人，這車的位置很富裕，大部分人都坐在了前面。

　　顧喬橋挑了一個后排靠窗的位置，把手提袋放在了旁邊的位置，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昨天晚上太緊張了，一直都沒睡著。

　　她想趁路上睡一會，后排的位置離其他人挺遠的，也不會吵到自己。

　　顧喬橋把羽絨服后面的帽子戴上了，把頭靠在椅背上，找到了一個舒服的姿勢。

　　遠處看像是窩在了座位里。

　　口袋里的牛奶只剩下一點余溫，還沒有她的手熱乎，她卻舍不得撒手。

　　“你旁邊有人啊，同學?！庇嗍捜徽驹陬檰虡虻淖慌赃?，懶懶的說道，“占座可恥?！?p>　　顧喬橋睜開眼睛，似有不解的看他，又看了周圍一圈的空座，“可恥嗎？”

　　余蕭然散漫的靠著鄰座的椅背，嘴唇動了動：“你打算讓我站多久？”

　　顧喬橋困得打哈欠，示意他去別處坐。

　　在車上她的睡姿不太好，還是躲開點吧，畢竟距離產生美。

　　余蕭然看她沒有動的意思，直接自己上手，把她的手提袋拎到了后面，直愣愣的坐了下來。

　　顧喬橋覺得自己已經困得不能獨立思考了，就閉上了眼，一切隨他吧。

　　余蕭然坐下以后，動作幅度很小。

　　他看著車窗外，還是在學校門口。車還沒開，車上的人都已經睡著了。

　　他收回窗外的視線，余光瞥了一眼正在熟睡的顧喬橋，輕嘆一口氣，怎么每次這種時候，她都能睡著。

　　他百無聊賴的打開手機，刷刷視頻，聽聽歌。

　　*

　　從學校到到比賽的地方，路程有點遠，導航說要一個小時多的車程。

　　余蕭然手機玩夠了，就開始觀察顧喬橋，探過脖子，盯著她的臉看，一點要醒的跡象都沒有。

　　他又點開手機，打開了照相機，對著睡著的顧喬橋一頓猛拍，有時還會尋找合適的角度。

　　拍好后，余蕭然手機手機，又做賊心虛的說了一句，“誰叫你睡這么死?！狈路鹪谘谏w什么。

　　這段路好像在修路，很顛簸，崎嶇不平。

　　顧喬橋的身體也隨著左右搖晃，睡得不是很安穩。

　　夢中的顧喬橋此時在游樂園坐碰碰車，好不刺激。夢里，她是上課時間，偷偷溜出去的，工作日去游樂場，根本不用排隊，她坐完碰碰車，坐過山車。

　　路越來越難走，顧喬橋晃動的更厲害了，左右搖擺。

　　低頭玩手機的余蕭然根本沒想到，顧喬橋的頭直愣愣的砸向他的肩膀。

　　余蕭然悶哼一聲，“還挺疼啊，你這小腦袋瓜，是鐵做的嗎？”

　　他換了一只手拿手機，盡量不牽動顧喬橋壓著那個肩膀，那只手。

　　他翻出微信，把顧喬橋的微信備注改成了鐵頭妹妹。

　　只是平靜了三分鐘，顧喬橋的頭又靠向窗戶那邊，眼看就要砸上了。

　　余蕭然一把，把她拉過來，按在自己的肩膀上，“來了，還想跑，沒門?！?p>　　路平坦了，顧喬橋也消停多了，一直老實的靠在余蕭然的肩膀上。

　　她又夢到余蕭然早晨給自己一袋牛奶，她隨手就放在了口袋里，她蹲下系鞋帶，不小心把那袋牛奶擠爆了。

　　仿佛看到了余蕭然頂著那張巨黑無比的臉，跟她說：“賠錢！”

　　顧喬橋一下子就驚醒了，而她插在口袋里的手，摸到了那袋完好無損的牛奶。

　　輕呼一口氣，還好沒壞，不用賠錢了。

　　她覺得自己的脖子有些酸，像是落枕了一樣。

　　她的頭往上抬了一下，又落下，好像忘記了自己是在車上睡覺的。

　　就在她落下的一瞬間，余蕭然又是一聲悶哼，他看著手機，心情氣和的勸自己，不要生氣，不生氣。

　　顧喬橋也聽到了那聲悶哼，緩慢的抬起頭，像右側看去，沒說話。

　　“呦，鐵頭妹妹醒了？”余蕭然放下手機，看她。

　　余蕭然簡單活動了一下肩膀，晃了一圈脖子。

　　兩人對視，余蕭然看著顧喬橋那雙剛睡醒的雙眼，干凈透徹，像是小時候玩的玻璃球。

　　大眼睛充滿了疑問的看著他，他心里的氣消了一大半。

　　顧喬橋剛睡醒，好像還沒有消化這件事，她靠著余蕭然的肩膀睡著了？

　　顧喬橋尷尬的笑了笑，沒說話，身體迅速的向里挪了挪。

　　像是要撇清什么的樣子。

　　余蕭然看她的動作，不禁氣笑了，“你挪什么挪，你忘了你是怎么靠過來的了嗎？”

　　顧喬橋茫然的搖頭，她只記得她在坐過山車。

　　余蕭然提醒道：“也是，你睡得挺死的，能記住什么？”

　　顧喬橋忍不住為自己辯解，“我說不讓你坐過來的。”

　　他冷笑，淡淡地說：“我怕我不坐過來，旁邊的玻璃被你砸出三個大坑。”

　　顧喬橋：“......”

　　她的頭不被砸出大坑，就便宜了。